84、思念流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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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瓦尔哈拉之前，有一个地方，哈利无论如何也要去。
迪万王城内部，死的死，去的去，偌大的城堡因为神的降罚而空无一人。随着夏天的结束，这里终将被瑟瑟秋风包围，最终发出鬼哭般的鸣响吧。
在这座空无一人的城堡疾驰，很有逛鬼屋的气氛。黑暗中传来一声怪叫，不似人类也不似野兽，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这座城堡已经只剩不死者了。
迎面而来的是用四只脚爬行而来的僵尸，目露凶光呲着森白的牙齿，看来好不狰狞。
哈利却没心情搭理它，脚尖用力一个空翻回避，同时跨过这个障碍疾速前进。叫声越来越凄厉，不死者也越来越多。脚步加速，步履生风，侧身闪过撕咬，抬手扇走张牙舞爪冲过来的僵尸，夺取敌人的武器，挥剑疾行，却绝不与它们纠缠，因为目标明确，所以也不允许挡路。
旋转1080°，脚下的步伐如舞蹈般优雅，手中的武器沾满了怪物的粘稠血液，那些液体不一会儿就化为了灰，哈利快速一甩，四周出现了一个旋风圈，将突袭而来的敌人扫飞，随即又立刻把枪转向，将类似长枪的武器对准后方，正中一个偷袭的僵尸。
“烦死了……”
大叔现在的心情欠佳哟。
僵尸被扎在长枪给扔出去了，“啪啦”一声击碎了某个彩绘玻璃，哈利抬头纵身一跳单手挂在彩绘玻璃下，又迅速翻上去。
“盖因，沃尔达，滚出来受死！”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守礼节……】
【还没有常识——你不知道什么叫不死者吗？】
“漂着尸臭的垃圾，就类似于你们两个。”
【贫嘴小辈！】
一言不合就两个就两个大魔法递来，你们俩也算为老不尊了。
哈利立刻移动，刚跑三步猛然回头——沃尔达那张扭曲的丑脸脑袋就在他旁边。
【只会逃跑，看来你的本事不如你的嘴硬！】
“你的本事似乎也出乎意料比你的长相糟糕一些。”
沃尔达扑空了——明明成竹在胸以为能杀死哈利的！却发现那只是残像而跌了个四脚朝天。
沃尔达是不死者没错，获得了超越凡人的力量，不过哈利也是人造人，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加，经验的积累，逐渐地变强！
不死者暗黄的双眼咕噜一转，看来恶心至极，他定睛一看，浑身颤抖了：哈利就漂浮在他的上方，周身散发着一种魔力气息——那是神圣属性系的魔法完成的标志！他本以为根本没有人类可以这样快结好法阵的！【难道你是……？！】
我忘了说：人造人结阵速度是人类的2.5倍左右。
【不……我还没有——】
滚到雾之国去忏悔吧，败类！
伴随着刺耳的惨叫，沃尔达成灰了。
盖因见势不妙，立刻启动传送方阵。魔力结界似乎在空气中跟什么起了反应，顿时电气环绕。盖因也慌了：他竟然发现自己无法启动传送方阵，不能逃跑！
“啊，忘了告诉你，要是启动传送方阵，某个陷阱就会发动。”哈利阴森地笑着，四周浮动的雷光使他的面部呈现一种近乎恐怖的神情，嘴角微一上翘，勾起了残忍的弧度。
【陷……阱？】
“永别，‘盖因大人’，呵呵……哈哈哈哈……！”
盖因惊恐地扫视：四周被一种颜色诡异的光罩包围，并且光罩还越缩越小，压迫感越来越大。他瞪着光罩外面的哈利，表情似乎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后者冷漠地瞥着前者，仿佛看着一只害虫，嘴角上扬眼里却全无笑意，让人从骨了感到寒意。
哈利全无怜悯地看着盖因被压缩得连渣都不剩——这个法术是空间研究的副产物，说来讽刺，空间研究，是盖因和沃尔达邀他入伙的。
“早知道不死话后连一天都活不过，何必当初呢？”哈利一副说什么都晚了的无辜表情，痞气背后全是冷酷。
终于到了该干正事的时候了呢。
哈利收起了嘲讽的笑容，那张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看来还有些索然。“达雷斯，假如你还能听见，就出来吧。”
做一个了结，和我，一对一。
大厅的上方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哈利转头，凝望着如今像是某种爬行动物般爬在天棚的达雷斯。
碧波中，划过一抹刺痛。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天天气很好，迪万城外被火烧云的玫瑰红包围，城堡前的喷泉有着惬意的悠闲气息，你大方又不失礼节地询问我『请问，是雷扎德·瓦雷斯先生？』
『谁啊，这个打扮的像ⅩⅢ机关似的家伙？』
想到这里，哈利又不禁笑了——还好达雷斯你是个天然，不然接下来我得丧失多少乐趣啊……
『达雷斯大人，根据这个部落古老的传统，身为外人的你要查阅这个秘密轴卷要双手举过头顶原地转三十圈再绕街道跑十圈，否则视为对其祖先不敬是要受到诅咒的。』
『是吗？』……『哈、哈……这样可以了吧？』
『我骗你的。』
『哎？！可是你那么严肃——我以为真的……为什么你能一本正经地说谎啊！』
是你真的很好骗嘛。
『看那边，超稀有的水鸟哟。』
『是吗？』回头找，无果。『没有啊……飞走了吗？啊，午餐呢？！』
『哈哈哈哈哈！』
『雷扎德——！』
『不要这么孩子气……』
『究竟是谁像个小鬼一样无聊啊？！』
因为啊，那样很快乐。
真的很快乐！
现实中只剩下那个不死者了的达雷斯的空壳，野兽般的目光，狰狞的面孔，已经丝毫不见当初俊美青年的气质。终究，命运把让大叔看好的年轻人，变成了让大叔痛心疾首的怪物。
说他像野兽，似乎也不大恰当，野兽还有野生本能及与之匹配野生原则，可不死者仅有增殖概念，为扩大黑暗而嗜血，全无生与死的概念。
『为什么这么拼命呢？』
『我想要……帮助她。』
达雷斯嚎叫一声，顺着墙壁高速攀爬，螺旋的行进路线扰乱了视线又增加了法向速度，哈利似乎没有注意到，继续着他的回忆。
『不，拯救她！』
我直到现在，都记得你那时的表情。
和梅尔蒂娜一样，你们都是天生就该在天空飞翔的凤凰，是火鸟，应当是高尚、自由的。
“与其看你变成这样……”达雷斯突然跳下。
“不如死在我的手上！”哈利也同时抬脚，和冲过来的达雷斯碰个正着。
因为冲量过大，两人同时飞出去，达雷斯撞碎了一堵墙，飞屑与烟尘飞舞，遮蔽了视线。
哈利在半空中调整了一下姿势，一个空翻靠双脚遏制了飞出去的趋势。
在哪里？
一直提防着那片废墟烟雾，哈利等待着达雷斯出现，随时战一个回合。
一声怪叫——
从侧面传来，措手不及的哈利被咬住，脖子上成股地流着鲜红的血，而目光呆滞的达雷斯则不断地吸血。同时这一撞力量很大，哈利和达雷斯纠缠在一起，向后，撞在墙上，四周出现了一个龟裂圈。
“……我不是人类，被你咬，也不会成为不死者的。”
他把手放在了正挂在他脖子上的达雷斯后脑，表情是如此绝望，就好像马克西姆的葬礼上——“十字……空袭。”
——我实在不愿意相信，那时你只是因为不死王的压迫才不敢靠近阿莉莎……我宁愿相信你心底还记得她，就如同三百年后你被净化，即便快要成灰的那一瞬间依旧执着地重复着思念，不肯放弃。
如今，达雷斯再一次倒在地上，即将成为尘埃。
什么都没有改变。
哈利取出本应是三百年后自达雷斯的手里得到的，阿莉莎的挂坠，扔到了他的胸口。
“既然有牵挂的人，就不要变成不死者，心的地方都被憎恨给占据，思念都被挤走了！”你，估计还是像那时一样，一直重复着一个名字，连个回答也吝啬给我就消失了吧。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这个已成废墟的地方，带来了光明也锻造了奇迹。
因为已经成为了不死者的达雷斯似乎找回了理智，微笑着用微弱的声音回复着——
【谢谢你。】
那个表情没有阴霾也没有忧郁，是满足和释然。
哈利慢慢睁大了眼睛：三百年的时间，竟然只换来这种结局？
只是……给了我这样的回答？
谢我，我这种人？
“十足的……傻瓜！”
然而我们都知道，你是不讨厌傻瓜的。
沐浴在晨光中的术士的背影，没有一丝轻松，反而像在哭。
“给我滚出来——不知礼节的小辈！”
“又被你发现了，我太失败了吧……”阴影中好像突然多了一个人，菲利奥也不再躲着。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缠着我！”
“你的意思是我‘彻底出局’了？”
“随你怎么理解，今后我可能也不会出现在米德加尔德了。”
“我又被甩了啊。”
大约几十年后，大陆上出现了一个新兴国家，混合着多个民族以输出武力与劳动力被称为佣兵国的这个国家的初代国王，在暮年和自己的近臣用自嘲的口吻讲述了一段初恋。
带着淡淡的笑意，和一点遗憾，他说那个人很严厉，从来就没对他笑过。
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他打破了对过去的执着，想要向前看，想要抓住未来。
“不过还真是狠啊，到最后也没再出现过在米德加尔德一次，结果是我最后还是被甩了。”
近臣想，既然对方是男人，那也没办法。同情失恋的国王，近臣的子孙们根据现实编织了一个故事，然而将“愿望”溶入事实，事实究竟还能存在多少，我们不得而知。流传于后世的故事经过文人和家庭主妇在将给自己孩子听时的擅自改编，逐渐变成这样——
开国皇帝菲利奥Ⅰ世在冒险途中迷路，在充满怪物和不死者的森林深处结识了妖精少女瑟蕾莎，她有着乌黑的长长卷发和用来遮住绝美双眼的厚重眼镜，看似柔弱的她实际上是个出色的魔法师，为菲利奥指引的出森林的道路，在离开黑森林后，还为他开国的道路扫清了障碍。
菲利奥建立了国家后，瑟蕾莎因为身份悬殊选择了离开，年轻的国王为了一直与他不离不弃的女孩再次踏足黑森林，赢取了美人芳心和世人的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故事变成传说，传说成为历史，在人们不断传诵中，连真正的结局也跟着一起改变了。耳听不一定为真，眼见不一定为实。后世的这个国家，还经常出现有关瑟蕾莎的文艺作品，例如雕像、诗歌、绘画，其中的瑟蕾莎都不约而同有着美丽的黑色卷发和翡翠一般的双碧眼睛，有时因为她照顾着菲利奥的起居生活而可能有女仆造型，但最经典的仍旧是手持一本书，既温柔又睿智地微笑着，仿佛她知晓一切。
随着文化的传播，指路女神瑟蕾莎也似乎成了全大陆共通的信仰。
历史，就是这么扭曲的。
各位看官有何感想呢？反正对此一无所知，也不会知道的哈利当天早晨所想的，只有“怎么这么倒霉，上衣扣是什么时候解开的，被达雷斯咬的地方很疼啊”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思念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