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海底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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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船？程九心中一紧。
见大家人心惶惶，老教授出声解释：“大家不要怕！鬼船也叫幽灵船，是海上恶劣天气时所显现的一种海市蜃楼。”
话音刚落，船身再次猛地剧烈摇晃，几乎三十度角倾斜，座椅、桌子、水杯还有记录本全部砸低侧铁墙。
噼里啪啦的响声和突如其来的倾泻，惊得众人把住身边所有能稳住身子的物事。
“教授小心！”小梨惊叫。
程九忙看去，见老教授脱手，正不受控制地向身后铁墙撞去，她立刻腾出一只手精准地拽住他手腕。
手臂被惯性的力道撕扯得生疼，而另一只右臂紧紧扒着门框，她咬牙大喊：“教授，抓紧我！”
教授双手反握住程九的手臂，才堪堪缓和向后撞的惯性。
紧接着，船身又向另一侧倾斜，“砰砰砰”几声，所有人都撞在就近的铁墙上。不过幸好，倾斜角度不大，惯性也小，没撞成什么重伤。
几度弹簧般摇摇晃晃后，轮船终于稍稍稳下来。
“哎呦，我这身老骨头呦。刚才多亏了小程，”老教授佝偻着身子从地上爬起身，锤了锤腰：“大家都没事吧？”
程九揉着被撞疼的肩膀默默摇头，其他人也都回应着他。
“诶？你们听，外面是不是没声音了？”从程九进屋就一直没开过口的安宾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不知道刚刚外面什么情况。”
“要不，我们出去看看？”之前戳过小梨的男孩指了指舱门外。
程九已躬身贴着铁墙走到舱门边。虽舱门紧闭，但门缝处已渗进来些海水，浅浅的刚没过脚背。
还没碰到门，就见安宾的手已经搭在门把上，咔擦一声，眼看门就要被推开。
一股阴气袭来，浑身颤栗。
程九心中一动，忙出声：“等等！”她回头瞄了眼，没想到连老教授和小梨都凑过来了。从兜里掏出一把五帝钱，刚好四枚，一一递给他们，“都戴在身上，开过光，辟邪的。”
小梨捏着铜钱前后翻看：“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这东西靠谱吗？”
眼风斜斜扫过，程九冷脸：“明夷师兄开光的，不要还我。”
小梨一噎，撇撇嘴，收起五帝钱：“我什么时候说不要的？”
程九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再和她计较，转而向安宾示意：“开门吧。”
厚重的铁质舱门被狠狠推开的一刹那，天空轰隆隆炸响，一道蜿蜒白光划破长空，转瞬间又迅速归于黑暗。
“啊！”小梨捂住耳朵，低声惊叫。
“打雷而已，别怕。”阿秦出声安慰。
大雨如瀑，海天相接，整个世界一片漆黑，唯有桅杆上的灯忽明忽暗苟延残喘。豆大的雨点砸在甲板上，已漫进来不少水。
几人在甲板上转了一圈，空荡荡的，却不见任何船工的的踪影。随船的三、四名船工都消失了！
“他们会不会已经回舱里了啊？”阿秦扶着甲板上的桅杆，摸了把脸的水。
“不可能，我们一直在舱里根本没听见走廊其他人的脚步声。”程九回忆着摇头。冰冷的雨水浸湿衣服，湿答答的布料粘在皮肤上，整个人更笨重几分。
“你们快回来，要聊进里面聊！”老教授在舱门边招呼他们：“外面下那么大雨，万一一个大浪打来多危险。”
众人钻回船舱，在刚刚聊天的房间里聚集，桌椅东倒西歪，地面一片狼藉。小梨找来一把椅子扶老教授坐下。
安宾是最后一个回房间的，他气喘吁吁地推开门，面对房内众人：“除了驾驶舱，我都去过了，一个船工都没见到！你们说，”他话音一顿，眉心拧成川字：“他们会去哪啊？”
“该不会，被鬼船抓走了吧？”阿秦脸色煞白。
“自己吓唬自己，我不是都说了吗？那是海市蜃楼！”老教授瞪了阿秦一眼，阿秦立刻噤声，双手下垂。俨然一副被训罚站的模样。
老教授拍着大腿叹息：“唉，我看，那些船工多半被海浪卷走了。”
“刚才能见度太低，我们并没有看见鬼船什么的。”脊背靠墙，程九微微抬起下巴问向安宾：“怎么没去驾驶舱？”
“驾驶舱的门反锁着，我刚刚敲门没人开……”安宾说到半截，面色一变：“船长，不会出什么事吧？”
程九面色沉沉，微微蹙眉：“我去看看。”说着就要走向驾驶舱。
“你一个人能行吗？”老教授命令说：“安宾，陪小程一起过去。”
程九微微偏头，上下打量身侧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孩。高瘦壮实，宽肩窄腰，倒三角型身材，走路带风，皮肤黝黑，看上去是个敦厚老实的。
“你练过？”
他双眼一亮，点点头：“练过几年武术，防身没问题。”
时间紧迫，不再多聊，程九三步并作两步径直上楼，走到驾驶室门边。船舱分为两层，为了方便瞭望，驾驶室设在二楼。全船视野最开阔的位置就是这，况且，驾驶室里还有精密仪器、定位设备，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冲进驾驶室里看看。
五帝钱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程九斜靠在门边，见安宾连敲了几下都没人应，抬眸低声问：“能想办法砸开吗？”
他摸了摸门框处：“有点缝隙，我试试。你在这等我。”不等程九回应，他就转身跑下楼。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下，整个船舱二楼霎时静谧。这里，轮船随着海浪摇晃得更明显些。程九抓着门把手，紧贴门缝悄悄地看向驾驶室里。
驾驶屏闪烁，机器还在运转，但门缝狭小，只看得见室内窄窄的一侧。
咣当——
一声巨响在仿佛被按下静音键的船舱里分外清晰。
程九一惊，忙换个姿势蹲在地上趴着看。然而视线被挡住，什么也看不到。
刚刚，像是椅子翻到的声音。
“程姐？”程九仰头，刚好见安宾努力控制着上翘的唇角，摸了摸鼻子：“你先让让。”
“哦，”她起身，挪了一步：“小心些，刚听到里面有动静。”
安宾惊讶地瞧她一眼，连连敲门：“船长，你在吗？船长？”
见他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铁棍，便明白他的用意：“安宾，别敲了，撬吧。”
直到连铁棍都微微弯曲，房门才被撬开。程九和安宾站在门外，将驾驶室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怎么可能？”安宾挠了挠后脑勺，满腹疑惑：“要说船工们被大浪卷走还有可能，可是船长怎么也消失了？”
程九走进驾驶室，扶起倒在地上的座椅，沉声：“我觉得船长和船工们的消失极有可能是同一种原因。”而其中原因离奇得让人不敢置信。
安宾也跟进来，目光扫过驾驶仪器屏幕，眉心紧蹙：“不好，我们偏离航道了！”
“你会看？”程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屏幕上，一条曲线，一条虚线，系统时刻显示着曲线的经纬度，而右上角，红色的warn在不断闪烁。
安宾指向曲线：“你看，这就是我们现在航行的轨迹，而虚线则是出发前在系统里设定的路线。”说着，他拉开椅子坐下，搓了搓手：“现代化航行系统操作很简单的，只要提前设定好路线，船甚至可以自动行驶。除非出现突发状况……我试试能不能把船调回轨道。”
程九让开一些，诧异问：“你还会开船？”
“会一点点，以前玩过模拟的。”他拉开手动装置。
程九双臂抱胸，看他摸索着操作。
呦，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宝藏男孩。
如果这趟他表现不错，不如收他做个小弟？
“你还会什么？会使.枪吗？”
安宾眉心皱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似乎没听见她的问话，急切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没反应啊！”
程九看出异样，忙问：“怎么了？”
“整条船像是被一股大力吸引，无论系统调式还是人工手动，都无法调回原定轨道。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磁场？”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向，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什么？！”
程九顺着他的目光极目远眺，也一下子被镇住。
透过驾驶室的玻璃窗，不断冲刷的暴雨中，闪电如长龙般在云层间游走，几乎将整个天空照亮。
一艘比他们的轮船大上一倍的木质巨船正踏着风浪向这边驶来。
取来驾驶仪器边的望远镜放在眼前，木船的每一处清晰可见。不知那艘船造于何年何月，从木船样式和腐烂程度来看，应该不是近期一、二百年的。有些桅杆烂得只剩一半，桅杆上挂着的布是黑色的，残缺不堪，在风雨中仍然猎猎翻动。没有点灯，船上也不见任何人影，黑漆漆的十分渗人。
“那就是，”安宾震惊得咽了口吐沫，“就是船工们说的鬼船？！”
“应该没错。”程九放下望远镜。
鬼船行驶得极其迅速，眼看越来越近，不用望远镜也看得清楚。
“它，它要撞过来了！”
这时，驾驶仪器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高低起伏，时强时弱，嘈杂得像是无数人窃窃低语。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海底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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