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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包公案 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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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龙泉县举人鞠躬,风雅之士也,携百金游玩南丰县。时值包公巡行南京,躬与相知,欲往候见之。遣家仆章三、富十二其旱往南京,探问包公巡历何府,定芜湖相会。躬至芜湖,思与展昭年载未见,亦当有礼相赠,由是遣仆定做铜镏金玩器数件,皮箱盛贮,白铜锁钥。方静待章三富十返回,却见湖上万舸争流中有一红衫青年分外夺目,心念一动,立刻唤水手相追。鞠躬未料他钱财露白已被水手相中,此番轻舟疾行夜入芦滩,躬与仆双双毙命。
章三、富十探得包公正巡视苏州。径转芜湖,候过半月,未见主来,乃讨船一路上来,并未曾有。又上九江,直抵原店查问,店主言鞠躬早已乘船而去。二人愕然,又下南京,盘费用尽,只得典衣为路费,往苏州寻问,并无消息。而包公已起马往巡松江,二人又往松江去问,亦无消息。欲见包公,无奈衙门整肃。商议假做告状人,乘放告日期带了状子进去禀知。包公大惊,道:“中途别后,或回家去了?”章三道:“相公已为大人打造笼金篦子刻名讳相赠,来意的确,岂回家去!”包公道:“既然如此,料非舟中被劫,则江上遭风。我给批文一张、银二两,与你二人做盘缠,沿途缉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白玉堂在处州云和县已逗留数日,那云和县兵马司朱天伦软磨硬泡殷殷恳求非要拜白玉堂为师,白玉堂虽然得意,却又颇不耐烦收徒,只觑空闲逛。这日见一铺有一副香炉造型如猫,熏香从猫鼻中喷出倒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模样,白玉堂不由好笑,掂起香炉细细看来却见鼎足处有一米粒大小的“展”字,顿时心中一凛。招来店主,不动声色问道:“此货可卖否?”店主道:“自是卖的。”又问:“还有甚类似玩器否?”店主道:“有。”白玉堂道:“有则借看。”店主出示,却俱是些普通香炉。白玉堂只得又拿起猫香炉,问:“此货何处贩来?”店主道:“芜湖来的。”“那卖主是何等模样?”店主不安道:“你这人无故结人,有何缘故?”朱天伦情知有异,带到兵马司审问。店主惧,如实相告是妻舅吴程从芜湖贩来。次日,吴程拘到,言是以价银四十两凭牙掇来。朱公道:“这客人认得是何处人否?”吴程道:“萍水相逢,哪里识得!”白玉堂道:“凭牙侩是谁?”吴程供说是段克己。次日,牌拘段克己。朱公问:“你做牙行,可知原客何名何姓?”段克己道:“古言:有眼牙人无眼客。小人奔走江湖只是图利,买卖双方你情我愿,想那过来往去客人众多,我岂能久记姓名?”白玉堂怒道:“吴程你既知货贱卖,必是窃来的物什。段克己你既做牙行,延揽四方,岂不知道此事?二人自相推阻,中间必有话说,从直招来!若是他人,速报姓名;若是自己,快快招明!”二人不招,俱各打三十,夹敲三百,仍是推阻不招。朱公将二人收监。
次日又审,用刑不招,朱公料二人当真不记得原客,面有难色,遂拟成疑狱。白玉堂怒瞪朱天伦,转身绝袂而去。探得包公巡行所在立刻翻墙而入,待寻了那只猫一问究竟,却见包公正与展昭商量鞠躬一案。白玉堂也不打断,歪斜斜靠在椅上,无视展昭横眉冷对,只任那包公重头又述了一遍案情。
“我倒有一法破案,却只怕包大人嫌白某鲁莽僭越。”白玉堂从怀中掏出猫香炉往桌上一放,闲闲道。
包公知这是指桑骂槐,也不点破,慈然道:“白少侠游历江湖,结交颇广,若肯出手襄助,料那些宵小之辈自是无所遁形。”
白玉堂似觉得包公在讽刺他结交三教九流游手好闲,却又不好发作免得只是多心。吃了记暗亏,干脆直接找上那只细细审视香炉的猫挑衅道:“这香炉莫不是那鞠躬鞠举人要赠大名鼎鼎的御猫儿之物?”展昭蹙眉点头,心中正是也有此猜测。
“我欲装扮游客从这香炉被贩处逗引贼人,却缺一个官府中人假扮仆从来拘拿嫌犯。”白玉堂一挥折扇,端端地露出“笑傲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几个斗大的扎眼墨团来。
“属下愿往。”展昭扭过头去告禀包公。
包公心下暗笑,只是面目肃然,一捋长髯缓缓点头:“如此你二人一路当心……白少侠的折扇太过招摇,却要收好。”
却说当日谋害鞠躬的芜湖舟子葛彩,是此行老手,眼中最是有水。见一白衫公子倜傥而来,便知是金主到了。立刻将船靠近,探问道:“公子可是游船?这芜湖景致最是动人。”
白衫人将他打量一番,回头对身挑两箱重担的灰衣仆从喝斥道:“你这木头倒好运气,从此处上了船你可不是少挑了十几里的路程?银子却是要少爷我出的……”
葛彩心中雪亮,识趣道:“少爷放心,咱家舟价最是公道,游船一日银子一两,那是不拘里程的。”
“如此甚好。”白衫人立刻眉开眼笑,扭头喝斥灰衣仆道:“恁地不机灵,还不快将箱子挑上船!”
葛彩见那灰衣仆气喘吁吁地将箱子往船上一放,船身立刻沉下许多,心中更是高兴。涎着脸将白衫人迎上船,却被那不识水性的白衫人因船颠簸而踩痛了脚。
上得船后,白衫公子更是吆五喝六,指挥那仆人又是擦舱身又是抹甲板。不料这公子洁癖如此重,葛彩只得心惊胆战地偷眼觑那仆从在自己船上东敲西打,一边还要分心应付那白衫公子兴致勃勃地侃谈芜湖胜景。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白衫公子似是游兴大起,竟又吆喝仆从下到舱底生火煮茶。葛彩手中竹竿几要吓掉,正要出声阻止,却听白衫公子忽道:“木头,你还是回来吧,我听说芜湖上有劫财的水手,你莫要留下我在此遭遇不测。”
“公子说笑了,芜湖太平,哪里有什么劫财水手?”葛彩忙抓稳了竹竿,颤声回答。
“没有劫财害命的水手?那水上漂着的却是什么?”白衫人忽然冲着葛彩身后的粼粼湖面惊叫。
“小人该死!爷爷饶命!小人该死!爷爷饶命!”葛彩的背后突然被拍,身子一瘫跪地不住磕头。
趁白玉堂嬉闹之际展昭已从舱底搜出几件尚未脱手的铜镏金玩器,“包”“展”字样可知定然是举人鞠躬之物。遂登上甲板行牌取磕头不已的葛彩起解到当地府衙审勘。又命朱天伦送吴程等人一干人犯对审。当地推府判了参语,申详包公。包公传讯面审,毫无异词,即批道:
葛彩谋财害命,销赃芜湖,判斩枭首以示众;牙侩牟取暴利、吴程贪图便宜,和骗分赃,判皆充配于远方。
此案冤发于芜湖,露行于云和,审判于松江,可见得天理昭然而纪法大明也,时人莫不称颂于包公之神通也。
= = = 按:
此案中谋财的水手除了葛彩外其实还有一人,叫“艾虎”,我晕。。。七侠五义的人名就是这么凑出来的啊,变化好大。。另外,其中《五妖鼠祟乱东京玉面猫下界显神》一案原来就是猫鼠争霸的雏形啊,晕死。。。。鬼神,都是鬼神出身哪。。。想着包公抱着玉面猫、而玉面猫叼着第五只老鼠的样子。。。。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