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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越来越多的秘密 ...

  •   阮乐言再次清醒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了,她揉着脑袋打断床边顾大娘的唠叨:“我怎么回来的啊?”

      “还说呢。”顾大娘仿佛找到个更能展示口才的切入点,唠唠叨叨的就说开了,从女子的三从四德说到自己改良过的家规,绕来绕去唠叨了一炷香的时间,阮乐言揉着头勉强听出了重点。

      按照顾大娘的说法,就是一个挺俊俏的小青年抱着自己回来的,而且那个俊俏的小青年非常彬彬有礼,深得大娘喜爱。

      “哎,那小青年,可比小七好多了,谁要是他娘,可是省心了。”顾大娘兀自念叨着,阮乐言接过大娘端来的水小声在心里嘀咕:

      “他娘是淑妃,他爹是皇上,能不省心么,一堆奶娘伺候呢……”

      嘀咕归嘀咕,她可不敢接话。起身稍稍梳洗,她就得回太医院去,按理说今日下午,新任医士的派发就会下来。阮乐言一边出门一边琢磨着回去要向苏苏打听打听,哪宫娘娘好伺候,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十一月半的天气很奇怪,干冷干冷的,风吹过来刀子一样的割脸,阮乐言赶回太医院时正赶上张榜公布派发,她挤到跟前一看:

      “阮乐言,芷华宫。”

      “啊,乐言,太好了,你跟我在一起!”阮乐言还未回过味儿来,只觉得背后被人猛力一撞,整个人就都在苏苏的怀抱里了。

      艰难的挣开苏苏的拥抱,阮乐言回头:“真的?芷华宫,是韩淑妃么?”

      “对啊对啊,前天我还说呢,小青被调离了人手不够,没想到今天你就来了,太好了,以后咱们可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苏苏兴高采烈。

      阮乐言一头汗,她很想提醒苏苏那个俗语不是这么用的,可是苏苏完全不给她机会,拖着她就要去庆祝。

      两人拉拉扯扯的从院子里过,转过月亮门的时候,阮乐言看见院子的一棵老树下,立着冷面的宋九,看到她清冷的脸,阮乐言突然想起韩迦陵的话。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

      宋九仿佛是感受到了阮乐言的目光,转眼看着她们,目光阴沉,盯得阮乐言一个哆嗦。

      于是吃饭的时候,阮乐言就小心翼翼的向苏苏这个八卦王打听宋九,拐弯抹角的问了几个问题后,苏苏的话匣子被打开了,不用阮乐言再提问,所有跟宋九有关的事情她一件接一件的说了下去。

      阮乐言端着茶听得滋润,苏苏足足说了快一个时辰,终于把宋九的生平挖了个干净。

      这宋九也是医药世家,说是父亲和祖父都是大夫,到了宋九这一辈,也是宋九争气,就考进了太医院,只是自从她进了太医院,便以太医院为家,逢年过节也不曾回去过,旁人一旦问起,宋九就只说家里没人了。可奇怪的是当初进太医院登基的时候,有人还看见她写的是父母健在。

      一来二去,大家都觉得宋九奇怪,而且她为人又清冷,所以便无人再过问了。当然,除了离奇的家庭背景,宋九还有一件事可以算得上扎眼了,就是原来苏苏说的暗恋某御医未果。

      据苏苏说,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八卦的另一当事人是负责芷华宫的御医李青山,彼时宋九也在芷华宫,两人不管从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相当亲密,按理说一般有女医士和御医走的太近,各宫的主子会酌情成全他们,但也不知是何原因,韩淑妃知道了他们的事情欲成全他们的时候,李青山又不干了,于是宋九羞愤之下请辞,韩淑妃爱惜宋九的才气,便转手将她安排在了容景公主的韶华殿。而那个李青山,不久后也因为一时差错致使韩淑妃呕吐不止而被革职了。自那之后,便再无音讯。

      苏苏唏嘘着宋九未果的初恋,阮乐言端着茶盏思绪飞了个远。

      按照苏苏的说法,宋九那一桩情事可算得上是心酸了,情郎临阵脱逃,无论是面子上还是里子上都过不去,可是这样的宋九,干嘛要跟踪太子呢?

      难不成?难不成她暗恋上了太子?

      这想法刚一冒头,阮乐言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亏得如此狗血的事情也想得出来。

      摇摇头,阮乐言将思绪拉了回来,深宫大院的,秘密太多,知道得多了反而有害。这是她从成百上千的话本子里总结出来的。大凡要明哲保身,装聋作哑是第一。

      管她宋九是不是暗恋太子呢,这种事情,就交给当事人去烦恼好了。

      自以为聪明的阮乐言当然没有发现,在她心目中,宋九已然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升级为值得关注的人,而那个催化剂,就是韩迦陵。

      两人晃晃悠悠的回到太医院,惊讶的发现冰山左院判包默笙大人杵在阮乐言的房门口装石像。

      苏苏一见包默笙,嗖得一下子红了脸,大大的眼睛里激动的闪着泪光。看得阮乐言很是抖了一抖。

      “大人,您怎么在这里?”苏苏已经激动到无法说话,于是只好由阮乐言代劳。

      包默笙伸手从背后拎出个包袱来,往前一送:“有人托我给你的。”

      “给我的?”阮乐言惊讶;“是谁?”

      “你打开就知道了。”包默笙淡淡的说道,将包袱往阮乐言怀里一塞。便侧身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阮乐言拿着包袱正纳闷的呢,苏苏却尖叫一声,一把抱住阮乐言:“乐言,他刚刚看我了,看我了,这里,他刚刚过去的时候,碰到了这里……”

      阮乐言冒汗,艰难的将八爪鱼状的苏苏从身上扯下来,推门进屋。

      苏苏一直沉浸在包默笙给她的冲击里,俏红着一张脸在那自言自语,阮乐言伸手解开包袱,看见一件漂亮的小夹袄。

      伸手一摸,阮乐言便明白了,这夹袄,跟自己身上那件的衣料一模一样,只是花样素净了些,抖开来往身上一比,居然正合适。

      阮乐言抱着这件意外的礼物发开了愁,无疑,这是韩迦陵给的,可是,这样的礼物,委实过了些。

      先不说这衣料的贵重,且说韩迦陵几次三番的关照就让她迷惑。自己跟他,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啊!

      阮乐言将脸埋在夹袄里愁得恨不能揪头发。

      次日,太医院一干新任医士被带入宫,开始认识各宫主子。

      阮乐言跟在不长的队伍后面东张西望。此次最终成为医士的不过八人,当然她最讨厌的两个老头子也此列。不过他们将会被分到各个皇子的宫内。阮乐言想起顾大娘咬牙切齿的脸:

      “你可给我好好气气那两个老头子啊,替我出口恶气啊。”

      她不禁失笑,顾大娘的愿望怕是无缘实现了,以后各在各宫内做事,几乎连面都没法见了,更何况气人家。

      穿过那条不长的巷子,过了那两扇大门,便是皇宫地界了。两旁高高的宫墙将天空切割的只剩下窄窄一条,冬日稀薄的阳光根本无法照进来,阴森森的让人无端的寒毛倒竖。

      阮乐言拉拉身上的夹袄,这是昨日收到的那件,因为要穿医士特定的宝蓝长衫,所以之前那个改良版的夹袄委实过于肥大,穿上之后就怎么也套不上外衫了,于是,只好妥协。想到夹袄,阮乐言的心微微颤了颤,一瞬间脑子里闪过那双弯弯的眼睛。

      很快,一行人便被四散带开来,阮乐言跟着内侍穿过大半个后宫来到一座精致的宫殿前。这宫殿比之其他的,规格虽然类似,但无论从气势还是布置上都上了一个档次。而这里的主人,就是太子生母韩淑妃,这个皇宫里最有权势的女人。

      当今皇上在兰皇后病逝后,便不再立中宫,于是韩淑妃便成了宫内品阶最高的嫔妃,加上儿子又是太子,这待遇自是不同其他。

      阮乐言乖顺的低头走进宫门,刚抬眼瞄了一眼,便看见苏苏站在廊子下冲她挤眼睛,满脸的调皮之色。阮乐言回给她一个微笑便跟着内侍走进了正殿。

      由于阳光很稀薄,殿内便有些昏暗,阮乐言一步跨进去有一瞬间的目盲,待得适应了,才悄悄的打量起周围。

      内侍丢下她去通报韩淑妃了,阮乐言左右瞧瞧见殿内无人,便大胆的看起来。

      整个大殿给她的第一感觉便是阴森,比那个长长的巷子还要恐怖的阴森。虽然四处金碧辉煌,当中的火笼也烧得旺旺的,可是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阴森。过高的顶棚上一片漆黑,压得人难受。

      阮乐言撇嘴,什么嘛,话本子上不都是说皇宫是个金子堆成的温柔乡嘛,可现在,这情景,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还不如太医院的正堂来得明亮和舒服呢。

      未等她感叹完,尖着嗓子的内侍便将她唤进了左间的暖阁。

      一进暖阁,一股奇异的甜香扑鼻而来,乍一闻,浑身做暖。阮乐言恭敬的跪下,向着正位上端坐的贵妇请安,之后起身垂首站在一旁,聆听新主子的教诲。

      阮乐言夹着胆子抬眼看了韩淑妃一眼,那是一张和韩迦陵有几分相似的脸,少了韩迦陵的温和,多了些凌厉。

      韩淑妃像是刚刚起床,满面倦色,漫不经心的扫了阮乐言一眼,便恹恹的挥手让她下去。

      想到韩迦陵,阮乐言心里又一动,她早已看出来韩淑妃身子欠佳,只是主子不开口,医士没权要求诊脉,但此刻思及韩迦陵赠衣之情。阮乐言那颗爱多管闲事的心又按捺不住了。

      他照管自己一场,自己也应该替他好好尽尽孝。

      于是身体反应永远快过脑子的阮乐言便十分胆肥的说话了:“娘娘,小的有话说。”

      正打算回去躺躺的韩淑妃没想到这个穿得胖乎乎的丫头如此大胆,一时来了兴趣,说道:“你要说什么?”

      “回娘娘,小的看娘娘精神不济,是否可以让小的替娘娘诊诊脉?”

      “哦?”韩淑妃回身又坐下,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一旁的内侍立即机灵的上前报上阮乐言的履历。

      半晌,韩淑妃抬抬眼皮,慢吞吞的说:“那就来吧。”

      阮乐言爬起身凑到韩淑妃跟前一把脉,心中便已了然。垂头下去回话道:

      “娘娘乃是操劳过度,虚火上升,小的替娘娘开两服调理的方子,而后娘娘要注意休息,特别是夜晚,切不可熬夜过久。”

      阮乐言一番话说得着实累,临上任之前,院使大人专门将他们抓到医学堂把个宫廷礼仪狠狠强调了一番。特别是在叙述病情时,更是一字一句的教,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乱七八糟唠叨了半晌。

      当时阮乐言一边冻得缩手缩脚一边翻白眼,这乱七八糟的一套,明明就是讳疾忌医那一套,也不知皇宫内的主子们活得累不累。

      还好阮乐言也还知道轻重,院使大人那一套,虽说没学到十分,倒也领悟了八分。此时她明明知道韩淑妃的疲乏是经夜不眠,加上忧虑过度所致,但却不敢说破。

      韩淑妃听了她的话,面上变了一变,最终只是说了个“好”字便起身走了。

      留下阮乐言独自发懵,她反复回想也没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说的不妥,能让韩淑妃变了脸色。

      懵懵懂懂的出了暖阁,阮乐言找到苏苏,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苏苏,哪知苏苏一听阮乐言回答淑妃那一番话,就一拍大腿叫了起来:

      “乐言,我,我对不起你,我,我忘了告诉你,淑妃娘娘,淑妃娘娘最忌讳别人说她晚上睡不好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前任就这么跟我说的,而且娘娘睡不好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我进来就这样了,可是哪一任的御医或者医士都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重则罢职,轻则杖责啊。你,你真的说了?”苏苏一边说一边绕着阮乐言转圈子,似乎要看看她是否挨板子了。

      阮乐言愕然:“我……我说了,可,可是娘娘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出来了。”

      苏苏无言的看着阮乐言,半晌憋出一句:“我算是看明白了,乐言你就是狗屎运的命,什么事情到了你那里,都要例外一回。”

      阮乐言无语望天。两人愣愣的坐了一会儿,阮乐言突然想起个问题来:“苏苏,那你说娘娘不让人说她晚上睡不好,那你们就没给开药调理?”

      “怎么没有,可是每次开去的药都没什么效果,方子换了一副又一副,可是娘娘还是那个样子。”

      “这可就奇了,脉象上看的确是缺少睡眠所致,为什么会无效呢?”

      “谁知道呢,我看呐,娘娘这病,八成不在身上,而在心里,心病,这可不大好医。不过好在娘娘宽厚,也没怪罪咱们,每次皇上问起来,还替我们掩饰,可是治不好娘娘,咱们心里难安啊。”苏苏叹气道,面上难得的显了忧色。

      阮乐言望着阴沉沉的天又发开了愁,这皇宫里,果然奇怪,此番分到这里,也不知是喜是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越来越多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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