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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和外国人打交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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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和外国人打交道
这天中午,小喇嘛麦色土丁唤醒正在睡觉的我,“扎西队长,土司大人召见你。”我赶紧穿好衣服就跑出去。
“扎西,我派你去迎接一名外国人,他的藏文名字叫洛桑,他带有自己的翻译。”
“是。”我双手倒着退出来。
在门外碰上正往外走的李星莹,那姑娘大声叫道:“扎西你这么慌张去干什么?”
“去接一个外国人”。我头也不抬回答。
“我也去。”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跟着撵出来,我带上李星莹和侍卫扎巴多丁骑着马向外跑。
大路两边到处都是跪拜匍匐前行信教百姓,我们在歇气台等得不耐烦时,才看见一群多匹马汇成马帮不慌不忙向我们赶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长相怪异外国人,戴一顶浅色圆帽子,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留有长长的胡子,手上提着个大箱子,身后跟着八九个背枪的纳西士兵和七八个民夫。
他主动握住我的手,操着流利汉话问好,李星莹礼貌上前握住他的手表示欢迎,他非常惊异叫起来:“哇!没想到这样地方还能见到个这么漂亮小姐,真是太幸运了。”
李星莹脸上飘上红光,指着我向外国人介绍:“这是扎西队长,代表土司大人来迎接你。”
“我代表土司大人来欢迎你远到而来的贵客。”我用双手敬献洁白哈达,郑重说道:“再次真诚欢迎你,你是第一个踏上我们佛土的外国人,愿万能佛祖保佑你。”
外国人听后满脸绯红双手合拢,“谢谢!谢谢!”
我们在前方带路,行走了一个多时辰,我们来到大寺外,我先进去打招呼。外国人刚跨进门里时,两旁早已排成两条直线喇嘛统一弯腰鞠躬,用一个齐声叫道:“欢迎你远方的客人。”
完成仪式后我叫扎巴多丁将外国人领到衙门外小房子休息,“你进去仔细盯住他,不准他乱走乱动,出了事你担待不起,我现在就去禀报土司大人。”我小声对着扎巴多丁安排道。
那外国人站在一边对着我耸耸肩膀,象打开翅膀一样摊开双手。显然土司大人也对外国人充满好奇,我刚刚说完,他放声叫道:“马上叫他进来,”
我飞奔出来,将外国人带到土司大人会客厅。
“尊敬金木王,感谢您的恩准,让我在你美丽土地上自由行走,收获众多惊喜,我将会把这里所见所闻写成文字,让全世界都了解这片神奇佛教王国。”那个外国人弯腰微笑道。
土司大人全身稳坐宝座里居高临下望着外国人,只是用手指了指会客厅坐垫示意外国人先坐下,“上茶”大喇嘛吩咐:“你们几个也坐吧!”
我们齐声说出“谢土司大人。”
外国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弯腰恭恭敬敬说道:“尊敬的万能金木王,您是雪域佛土格萨尔王,我能为您照张像,让您光辉形象万古流芳吗?”
千屁万屁都臭,唯有马屁不臭,听完话后土司大人脸上长了朵花,他马上点头答应。我让李锦莹端走睡在土司大人怀里那条狗。剩下的人赶紧整理客厅,外国人开始摆弄立在地板上机器,土司大人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着装。
把宝座收拾整齐,喇嘛汪扎阿吉跪着在地上小心脱下土司大人靴子,土司大人盘腿坐了上去,太阳从窗子照进来,他显示出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威严。
大喇嘛肩上披着黄色绸缎和白色丝条,头戴黄色高帽,屋里所有屏声静气,瞪大双眼瞧住那个长相怪异外国人和那个从未见过机器,过了好一会那外国人大声兴奋叫道:“好了。”
土司大人高兴得靠自己双手撑着站起来,汪扎阿吉赶紧跪下去给他穿上靴子。
外国人收拾好东西后对还在微笑中土司大人深深鞠了躬说:“神圣金木王,我有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得到您的恩准?”
“说吧。”大喇嘛大度伸出右手鼓励他。
“我从小就仰慕镶嵌在您王座上三座仙山,不知道能否让我有幸欣赏它们雄姿呢?”外国人弯腰恳求。
“好吧!”土司大人笑着点头。
“那能不能请您派人管管我们,以免我们不小心冒犯您的威严。”外国人脸上全是笑。
“好吧!”土司大人咪笑着走近外国人说“我就把好事做到底吧。”他用手招向我说:“扎西你带人去。”
我只好弯腰答应;“是土司大人。”
走出门外我向外国人问道;“明天什么时候走?”
外国人收起笑脸说“明天一早你们准备好到我的营地来找我,到时再说吧。”
天刚亮,我就叫上出门最会玩耍嘴巴又最严的旦珠偏初和小杜基就出发了。因为有衙门公文“奉差办事按规摊派。”
只要是金木境内,所到之处我们的吃、喝、玩乐都是有人替我们操办的,所以我们三个只带了自己骑马和枪。
我们快马加鞭走到他们宿营地,可那些士兵居然还在帐篷里没有事情一样在休息,我毛焦火辣问他们;“那个外国人到哪儿去了?”
马脚子坐在火塘边说:“带着向导出去了,说是要采集标本,中午过后再走。”我气得直跺脚。
吃完中午外国人带着向导慢腾腾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一会儿跑到林子东看看西瞧瞧,一会儿弯腰钻进那灌木林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用手托着叶子看。
他身边那些人是脸无表情树桩一样立在路中间,我们三个被拦在后面只能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杜基说:“这个人是不是脑壳有毛病?”而我是心灰意冷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土司大人不是凡人,他怎会懂得人世间男女之间那种牵肠挂肚的锥心苦痛,但他是金木最大王,他金口一开,全境内谁不敢不从,就是他自己亲生父亲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驳他的面子。
所以一到宿营地,我们三个血气方刚年轻人骑上马到附近村寨去发泄永远用不完的精力,有时回来时心满意足,有时是空跑一躺回来躺床上生闷气。
早晨,向导通知我们今天去看圆纱瀑布,因为近,不用骑马,大家走路去。我们20几个人在向导带领步行,在崎岖山路行走了1个多时辰,隐隐在山间有哗哗水流溅打岩石脆响,走近却是砍树倒地时巨响。
向导转身叫道:“大家加把劲,翻过前面梁子就到了。”
听了这话,激起了大家逞勇斗狼的心情,一个个逼着劲往前挤,一会都冲到梁子上。
“哇!”大家都高声叫出来,的确是名不虚传的地方,整个瀑布从高空冲到地面约100米左右,梯次分明,抬起头朝上望去,白色瀑布在早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出五颜六色,鲜艳无比。
老外也叫道:“小尼亚加拉瀑布,人间仙境。”并连声喊道“快快将我箱子给我,我要照相。”
我瞟了一眼他故意大声叫道:“小杜基你们两去找个大石板来,老子要在这里洗个脚,好好睡觉晒太阳。”
照完相向导又领着我们顺着山脚爬行100米左右,里面豁然露出阴森森仙人洞。
大家点把火闯进去,脚底下有一个房子一样大的海子,清澈见底,只有叮咚叮咚声音从下面飘上来,火把照耀下是千姿百态钟乳石。
“这个像个猴子。”
“这个像个狮子”
“你们快来看这个像莲花生宝座。”一个人尖声尖气吼道。我们所有人围上去一看确是像。
我也不甘示弱到处找目标,终于找到一个巨大钟乳石叫道:“这像不像一个骑在马上的将军。”
中午我们到近处藏族农户家找饭吃。那家人很热情,宰了2只鸡。外国人更是高兴,拿着纸笔跟在男女主人屁股后面不断追问。
吃完饭大家站起来准备告辞时,外国人掏出钱来付饭钱,我连忙伸出手拉住他拿钱的手说:“有我在不用付饭钱。”
外国人一下子阴下脸来说:“我不想在别人家白吃白喝。”这句话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比打我一耳光都要重,我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
“你妈的,老杂毛,给脸不要脸,到时老子叫你好看。”我在心里骂过后咬咬牙推开人群往外走。
小杜基和旦珠偏初跟上来,“队长,你不要跟这种人计较,他妈的,要不是土司大人安排,他在我们眼里算个啥?”
“屁。”我大声骂道。
第二天,我们宿营刚里坝子,这里也是天气说变就就的地方。
刚到时候太阳还暖暖照下来,不一会儿寒气就钻进身子里,高山主人牦牛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啃地上的草根,远处灰色山顶像个早已入睡巨人不愿意睁开眼睛,宽宽草场只有风在来回跑动。
外国人穿上厚衣服带上向导往林子里钻,纳西士兵和民夫开始分工包干,有的开始在平地搭帐篷,有的到林子和水沟身边找柴寻水,准备着烧火做饭。
我骑着马往山里逛着去找野味,太阳昏昏浊浊像个病壳壳走到山顶,天上乌云越聚越多,铅灰色搅成一个个巨团。“可能要下雨。”我内心暗自嘀咕,连忙顺过缰绳勒马往下奔。
我刚美滋滋喝完那解渴祛乏三罐浓浓清茶水,正躺在毯子上舒舒服服像个活神仙一样。
“队长你快出来,看我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是小杜基声音。
我听完翻身一步跳出帐篷,原来是小杜基和旦珠偏初满载而归。他们运气好打住一条岩羊,小杜基高高兴兴扛在肩,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旦珠偏初牵着两匹骑马小跑跟在后面。
几个帐篷里的人全部一窝蜂跑出来,纷纷围过来七脚八手帮忙,大家一边用手齐心协力剥着皮子,一边嘴也没有停歇,像爆米花一样讨论如何享受上天踢来的山珍野味,“炒起吃香。”
“炖起吃才舒服。”“弄一些细嫩肉宰虾打汤。”
这时外国人从外面挤进来,他气得嘴上胡子都朝上翘起,火冒三丈高用手指戳着我的脑袋骂道:“你们怎么能这样?这是野生动物,是我们人类朋友,你们怎么能忍心开枪猎杀吗?”
我毫不留情用手打掉他的手指,全身紧紧逼住他反问,“请问金木哪条戒规不能宰杀野牲口?”他妈的,牛圈里伸出马嘴,手伸得未免太长了吧!
“我不管,反正我不吃这肉。”他气势汹汹回答,用手指点着四周纳西士兵和民夫,“你们也不准吃。”
说完一个人独自冲进帐篷里生闷气去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周围人纷纷摇头叹气离开。
“他妈的,你不吃我们吃。”我大声叫道:“旦珠偏初、小杜基,将肉抬到我们帐篷里去。”
那晚上我们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看一个,每个人都把嘴巴关得紧紧的,我们匆匆用肉汤泡饭吃了就睡觉。
早晨天未亮,我叫小杜基和旦珠偏初将剩余肉和汤偷偷端到远处林子里倒掉。
第二天,外国人脸都不朝我们看一下,仿佛我们就是多余的人,我们三个人硬着头皮骑马跟在队伍后面。
下午我们走在牙岗神山顶上,我们下马用松毛将马铃铛塞紧得紧紧,不发出一点响声。
整个天空蓝蓝连点云丝丝都没有,微风轻言细语从我们身旁走过,脚掌踏在草地上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舒适,大家脸上都是喜色盈盈。
一条金黄色小松鼠崩崩跳跳从我们中间跑过,外国人眼睛忽地亮了,他用手指了指前方,纳西士兵会意迅速取下背上枪。
小杜基惊恐叫起来:“不能开枪,这里不能开枪。”话声未落,枪声就像炸雷一样掠过天空,小松鼠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向导赶紧跑过来问道:“这里为什么不能开枪?”
小杜基神色慌张回答,“这里是神山,开枪震怒山神会下大冲暴雨。”他一脸坚定对我说:“大家赶快搭帐篷躲雨吧!”
周围人看着他纷纷摇头,小杜基指着天说:“你们看天都变了。”
我们刚抬起头,就看见雨点子从天空中直接杀下来,这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狂风暴雨,立马就将我们掩没了。
每个人只能拔腿往最近树林跑,整整一个时辰我们每个人像个缩头乌龟手脚紧紧贴在树林下躲着倾盆大雨。
好不容易熬到雨突然停了,我们一个个像牢里放出的犯人一样冲到草坝子里,那天就像眼眼一睁一下子就恢复成原来模样。
我们都抬头望望天,再相互瞧瞧身边的人,根本不相信刚刚经历的怪事,大家都神戳戳站在草地上一动都不动。
悲凉想起有时人的生命还抵不上山顶那一棵棵藏在土里干枯的小草,随时都被狂风卷在空中送到无边无界角落。每个人都跪在神山前祈求福报。
当晚,刚吃过晚饭,向导就将我们领到外国人那间视为禁地帐篷,外国人脸上挂起难得笑容在门口迎接我们,他主动揽着我们肩膀往帐篷里走。
首先对白天因自己好奇给大家带来不愉快表示歉意,然后取出纸笔,刨根问底了解金木风土人情,当然涉及金木政教事务,我们是装聋作哑。
外国人也善解人意的说:“我问的事你们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但作为朋友你们也不能欺骗我,假如以后我将这些东西写成书,我会寄给你们,因为这里面也有你们功劳。”
我们点点头准备起身往外走,外国人递给我们几个铁盒子,我问道:“这是什么?”
外国人笑了笑说:“这是从我祖国飘洋过海带来食品罐头,作为礼物送给你们作纪念,现在我教你们食用方法。”
第二天我们行走在大峡谷,悬崖像被刀劈斧削一样,像面巨大墙面竖在太阳下,脚下银龙江像条疯狂神龙从上游咆哮而来,那惊天动地巨吼让几里地外树叶都在颤动。
那好不容易从黑褐岩石里人工开凿矮矮驿道下,人只能牵着骑马弯腰潜行,每个人眼珠早早放在缓缓移动脚掌上,全身上下都想贴近岩壁方向行走,心脏都提到嗓眼上在踹气。
“看天梯岩。”当天才找来的本地向导叫唤惊得每个人眼珠滑向他手指方向瞪去,那不到一手长石梯从笔直岩石中搭出来,中间约4个手掌宽空间。
“大家小心,去年我阿爸酒醉从这里落下去,尸骨都没有找到一块。”向导说完跪在岩石边烧起一柱香,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大家准备,马要一个个过,人相互牵起。”
我们给每匹马脚掌绑上厚厚烂布,以防滑倒。我们每个人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拳头看着马帮一匹匹在叮当铃中走过。
向导第一个踏步迈向石梯,第二个是小杜基,第三个是我,旦珠偏初跟在我后面。
“队长不要害怕,有我们在你的前后保护,眼睛千万不要朝下看,只能往前看,脚步千万走稳。” 小杜基转过身给我打气。
我眼睛直直朝前看,脚底有冷风吹来,“不怕!不怕!我以前走过这样的路。”我自己安慰自己。
所有人过来后,那个外国人直接瘫倒在地上,“天啦!我差点把命送到异乡土地上,这条路我打死也不会再走第二次了。”
向导瞟了他一眼,不屑说道:“你只过一次就怕成这样,我们一年都要过几十次。“那外国人低下头不敢看向导。
跨过天梯岩后又是弯弯拐拐马路,下方都是埋膝杂草,连棵树种都找不到,脚底是硬实碜脚土石路,只看见从脚下刨出一圈圈细尘飞到空中跑到眼睛和嘴唇里。
突然前面头正在发情骡子腾空跃出双腿踢向紧跟后面小杜基,一个大活人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赶紧冲向马鞍解下绳子弯着腰往下寻,终于在距江面不到5米处地方找到了他,他双手紧紧攥着那丛正在微微摇晃的竹子,血溢出双手掌往下直淌。
我大声叫道:“小杜基你有没有事?”他笑笑,“队长,我没事。”双腿象两根粗大绳子在空荡荡岩石外来回飘动。
我赶忙将绳子栓在那棵鹤立鸡群攀在绝壁上岩桑树上,一头捆在旦珠偏初腰间,这时闻讯而来纳西士兵也拿起绳索赶过来帮忙。
“队长拴好了。”不一会儿旦珠偏初声音从下面吼上来,我们几个慢慢使劲将小杜基掇上来,跟着又将旦珠偏初弄上来。
“小杜基快点走吧!”我拍着他的肩膀吩咐道。
“队长你把刀借我用,我要将沾我血的竹子砍干净。”小杜基伸出手说。
“算了,人家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还是把它留起吧。”我顺口说道。
“嗯!”小杜基点点头。
赶到江边时声音震得只看嘴巴在张开,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下到江边每个人都动手将马背上货物卸下,每个人手提肩扛运到江口溜索桥边,装进笼子里用绳索往对岸拉。
把马解得全身光溜后撵到那段平整宽阔江面岸边,所有人箍成铁圈押着马强行从江面凫水过去,人和货物从溜索拉过去。
说是溜索其实就是用竹子编成圆桶架在江面上,人从这方在岩包上爬上去象猴子一般,缩成一团圆球钻进一个用竹子编成的笼子。
几根木棒支起几个角角,唰地抛下去落到江面,由站在对岸伙伴拉住绳索往上拖,费尽好大阵仗才得靠岸,又得绳索拉回对岸重复前次工序。
去去来来,等所有人过岸,天已黑沉沉降下来。大家只好在附近找宿营地熬夜,上半夜江水象阵雷打过地面,震得耳朵发烫,所有人躲在地上数星星,后半夜困倦从山顶直直擂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第二天,等我们醒过来时,太阳也把峡谷烤得热浪冲天。大家屎涨挖茅坑,恨不得两件事拌成一件事来做。
只有那个老外是个例外,他象没事一样独自坐在江边那块黑中渗白大石块上发呆,瞅着不断圈起起伏不平泡花滩。
白色浪花击砸着岩石向开空抛去,不断抖动水面呲牙咧嘴啃食两边岩石,从高处呼啸而来山样巨浪,用鞭子催赶着前方源源不尽水流往前冲。
在波涛上空矗立着顶破苍穹漆黑大山,向导告诉我这就是以前只听别人说过“朝前岩。”
朝前岩,说到底就是只能往前走而不能后退悬崖绝路。真是刚过鬼门关,又碰上夺命刀。
“大家小心。”马脚子一脸肃穆转身叮嘱我们。
只要踏上这条路,朝后退路早就被堵得死死的,因为这里盘山路实在太窄太陡,只能容一匹马和一个人通过,别的连神仙都飞不过去。
如果两匹骏马万一在途中遭遇,那它们命运则完全交由主人决定,由他们面对面核定骡马价格,价格低的骡马就被推下悬崖见阎王,损失钱双方各付一半,如果是大队马帮相碰,那解决办法连天老爷都会临阵逃跑。
全部人都在悬崖边站成一排,在马脚子打珍扎西吆喝下,使起连屁都挣出来力气聚在喉管上,扯开喉咙大叫“阿嘿嘿、阿嘿嘿……”整个山谷除了我们滞凝回音没有其它声音。
“走。”打珍扎西声音像个指挥冲锋陷阵将军,整整一个上午大家听到除马蹄声外,连鸟叫唤的声音都没得一个。
人和马都抵住前面屁股往上拱,终于在双脚麻木得没有感觉后,才翻过这段让人头发一根根竖起来岩石路,一颗心终于落回自己位置。
我们几个人立刻找个平地,铺上垫子和毯子,恭请所有马脚子坐上去,所有客人,包括那外国人恭恭敬敬端上一碗酒请他们喝,感谢这帮经风雨、见识面马脚子把我们从这死亡山谷带出来。
打珍扎西神情庄严的双手接过酒碗,右手指拈上酒挥向天空,又弹向大地,这就是敬天敬地。
我抬头往下看,巨大浓雾从山谷间冲上来。好险呀!如果再耽误一个时半刻,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会从天而降,大家坐在地上喘阵气后又整装出发赶赴下一个地方。
第三天我们翻越雄浑大气都日神山,山顶经幡列列随风狂舞,马蹄撒着欢儿朝树丛里窜。
跨过都满伸臂桥,我瞟见斜对面山坡中硬生生耸立着一座比山峰还俊美碉楼。
向导会意的用手指叫道:“那就是八卦碉楼,是木天王的人修的,已经有700多年了,里面有木梯可以随便上下。”向导立住脚,象个女人样冒着口水不厌其烦向老外介绍碉楼。
回答他的是外国人仅仅摇摇肩膀,然后径直往向前走,看来这个防御碉堡根本没引起他丁点兴趣。我们大家赶紧收住嘴巴,跟住他的脚步往前走。
爬到半山腰,漫山遍野地盘都叫各种树木占领,一棵挨着一棵,一众压着一众。那外国人像是遇上多年未见的小情人一样涨红着脸,张大双膀,双脚装了风一样跑上奔下,“哇、哇”手舞足蹈。
左找右寻碰上一块稍为平整土地,他以别人不容反对口气下令;“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你们快去准备。”说完他就朝一直望着他的向导招招手,向导也起身就跟在他后面。
马脚子分成两组人,一组撵着马匹在林间放牧,剩下的人烧火煮茶和搭帐篷,我找了块阴凉地方睡觉。
饭菜弄熟后,由于外国人未回来,那帮下人只好干等着,我们三人端起碗就添,吃完后抬脚往帐篷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