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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同居(一) ...


  •   简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黎阳,赵清临去找他的时候,就只遇见了黑狗。

      当时黑狗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脚边放着一双耐克球鞋。赵清临顿了顿,走过去说:“怎么坐在这儿,他不在吗?”
      黑狗闻言抬起头来,见来人是赵清临之后,冷笑了一声,低下了头:“哟,这会儿才来表关心啊?”

      赵清临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还能不知道啊?”黑狗不屑地说,也没打算再搭理赵清临。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提起脚边的球鞋就走,看都没再看赵清临一眼。

      赵清临被这“冷遇”搞得莫名其妙,走上台阶到了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见没人应,就摁了一下旁边的门铃。

      简时不喜欢门铃的声音,所以赵清临每次来的时候都只是敲门。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癖,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找简时有急事。

      可是摁了许久的门铃,也不见里头有人答应。赵清临“啧”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仰头看了看二楼的窗,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简时的电话。

      电话是通了,但是没人接。

      那头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的时候,赵清临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声,沉了一块下去,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简时不接电话。家里也没人。赵清临失魂落魄地回了家,见有人在抬门口的木头,于是多嘴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干嘛?”
      其中一个人抬起头说,“哦,这是简大师要我们送回去的。”
      “回哪儿去?”
      “黎阳。”
      “那你们简大师呢?怎么不亲自来?”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赵清临揪了揪头发,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直到意识到挡着别人路了,他这才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啊。”

      老爷子站在窗前,看见了这一切,眼见着赵清临进屋了,他倒也是没说什么话。

      赵清临边往楼上走边说:“爷爷,我工作上有点事情,非要我现在回去。我打算今天晚上就走。”

      老爷子愣了愣,炯炯有神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黯淡而落寞。没过一会儿,他也跟上了楼。

      赵清临正在把衣服从衣柜往外拿,床上放着他回来时背的那个大包包。
      老爷子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极力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赵清临转了一下头,问:“爷爷?有什么事吗?”说着,手上又开始忙活起来,熟练地叠着衣物。

      老爷子支支吾吾地,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后嘴唇动了动,说,“你不要再跟简时来往了。”
      赵清临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回头去,“为什么?”
      “因为你们不合适。”

      赵清临听言,并不理解老人家的想法,张嘴卷了卷舌头,“我们,我们只是朋友。”
      “不然是什么?”
      赵清临沉默了。

      不然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就像现在这样,如果简时单方面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他根本就不知道无从找起,甚至会自乱阵脚,像现在一样匆匆忙忙地要连夜赶回黎阳。

      赵清临突然放下了手上的衣服,坐到了床上,看着衣柜发呆。

      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烟斗放到门外的置物柜上,背着手走了进来。
      “你们之间,我看得最清楚。那个简时不过是为了借你之便来得到那块木头,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块木头的从质地到颜色,都是绝佳的上品。他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风声,才会刚好在这时候到莱镇来。”

      “可是,”赵清临低头搓了搓手,“可是他说我们小时候认识。”

      老爷子一窒,走到床边,背着赵清临坐下,又长叹了口气,“是认识。”
      “我忘了。”
      “忘了也没对不起他。”
      “可是……”
      “没有可是!阿临,你们很难走下去的!爷爷不能看着你们受苦!没关系,你喜欢男的女的都没关系,我们老赵家不会后继无人。可是你知道那简时是什么来头吗?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心里都在打的什么小九九吗?这些你通通不知道,你们会很困难的!”老爷子的情绪明显有点激动了。

      赵清临沉默了一会儿,说,“您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可是有些东西我还是知道的。他早餐一定会吃青菜,最喜欢吃的是番茄面,不喜欢葱姜蒜和香菜。”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温柔,像是回忆起了最令人感动的事情,嘴角甚至都漫溢出了一丝笑意。

      老爷子看他这样,心里突然一阵抽痛。眯着一双深陷的眼睛,努力地缓解眼眶的酸涩。

      “您老人家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男的女的?”赵清临回忆完了,突然又回过神来,扯开了话题。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孙子,尿尿的时候什么姿势我都知道!”
      “老不正经!”赵清临突然笑骂道。
      老爷子见他笑了,嘴角也忍不住挂上了一丝笑意,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赵清临收拾完了东西,突然抱住老爷子,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既然你说不要和简时有来往了,那就不来往了呗!好了——别老愁眉苦脸的,像个糟老头子!”
      老爷子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个小兔崽子!”

      赵清临回到了黎阳,一下火车就搭的士到了大同北锦绣小区。保安之前和他见过一面,倒也还记得这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子。问了几句情况,让他登记了,就把他放了进去。

      赵清临是个路痴,一个小区就能迷得他晕头转向。后来他实在找不到路了,只好又摸出了手机,给简时打了个电话。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忐忑的,简时接不接电话他心里一点儿谱也没有。自己这一时脑抽跑这儿来干嘛了自己也不知道。“我去,我这该吃药了吧!”赵清临心里嘀咕着,在原地蹦了蹦。

      电话响了六声都没人接,赵清临即将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想我了?”

      就这么三个字,赵清临觉得自己在来之前的那些火急火燎都该拿去喂狗了。什么毛病啊这人!于是没好声气地问道:“你之前为什么不接电话?”

      “残障人士,有特权。”简时懒洋洋地说。

      赵清临“哼”了一声,“你家在哪里?”
      “来看我?”简时坐直了身体,“不喜欢吃梨,草莓多买一点儿。”
      “哎你这是蹬鼻子上脸了是不?”
      简时接着说:“我家在大同北锦绣小区。”
      “谁不知道你家在这儿!哪一栋哪一楼哪一室?”赵清临说着说着,声音突然矮了下去,有些难为情,“我现在可不就在这儿吗?找不到路。”

      简时一听这话,突然笑得半天没喘上气来。
      赵清临一顿烦躁,“哎我说你平时那么高冷的一人,能不能把你装逼的形象从头延续到尾啊!你这笑起来没完了你!”
      简时仍旧乐得停不下来。等他笑完了,才又正经起来,“你看看你周围有什么东西没有?”

      赵清临挠了挠头,皱着眉头,迷糊地说:“现在我面前有棵树。”
      简时一听,又乐了半天。

      赵清临又是一顿烦躁,“哎不是我说,你到底笑什么你!你问我周围有什么东西,树不是东西吗?”
      “你还不如说你脚下有个地球,”简时慢慢止住了笑声,“这样,你随便走,拉人问问,我在B幢2116室,21楼。有什么事情再给我打电话,我有电话进来。”

      赵清临刚想再说些什么,他就挂了电话。

      周围的花草树木绿得刺眼,那边还传过来除花草的电锯声,整个空气里飘着的都是苦苦的草汁味儿。

      赵清临在原地蹦了蹦,从口袋里掏出了枚硬币,往上一抛然后接住握在手心里,发现是数字朝上,就选了其中一条路走了。

      路上果然遇见了人,他尴尬着一张脸,找了个人问了地址,然后费尽他这一声所有的方向感和第六感,终于是找到了简时的家。

      摁了门铃,简时来开了门。他右手还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左手握着手机往回走,嘴里还在不断地应着:“我最近没有新的作品。对,你要的话就还是那件……”

      他越走越往里,赵清临却站在门口不敢动。

      因为简时家里像是被清洁公司承包了一样,从里到外,门缝到鞋柜,一尘不染。赵清临觉得他家的东西仿佛都闪着圣洁的光芒,让他这种世俗的污人不敢玷污。

      简时挂了电话转回头来,见赵清临还愣在门口,于是说,“拖鞋在鞋柜里,除了HelloKitty的那双,其他的你随便拿。”
      赵清临听言一愣,下意识看向简时的脚上,发现他现在穿的是轻松熊的,两只熊耳朵还圆溜溜地显得可爱无比。
      这实在和简时的气质不搭调。赵清临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情,告诉自己“习惯就好”,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小小地笑了一下。

      简时恰好转过身来,“带草莓了吗?”
      赵清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换完了鞋直起身来,把手上的袋子提到胸前,“只有青菜和鱼,爱吃不吃。”
      简时伸手一指,“厨房在那边。你的房间在那边。”

      赵清临差点儿没被咬到自己的舌头,“我的房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同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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