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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同居(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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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临没想到简时还会给他准备房间,而且像是料到他肯定会来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感觉什么都被简时看得透透的。
简时这会儿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用左手“身残志坚”地狂烈摁着手柄玩游戏。
赵清临把包往鞋柜上一放,“我帮你煮完饭就走。”
简时玩得热火朝天,没有回答他的话。
赵清临见简时无动于衷,憋着一肚子郁闷地进了厨房,洗菜,切菜,假借着开冰箱的动作偷瞄了简时一眼。简时这会儿这用一只脚踩着手柄,左手猛摁。
赵清临“啧”了一声,更郁闷了。
过了一会儿,简时走进厨房来,问说:“有要帮忙的吗?”
赵清临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儿,不过嘴上可不肯轻易表露,仍旧怄气说:“您还是玩您的手游去吧。”
简时点点头,开了冰箱拿了瓶橙汁,“我猜也是,厨房战斗机大概不需要弱势群体的帮助。”
赵清临一听,转过头来就要开骂,简时抬了抬右臂,表示自己现在是“身有残疾”,必须被关怀。赵清临拿他没办法,咬唇扶了扶额头。
原本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简时却看得呆了,半口橙汁含在嘴里,凉透了脸上的肉也没察觉。
愣了半天,简时才把嘴里的橙汁咽下去,“你平时就是这么,撩妹的?”
“什么?”赵清临已经转回去炒起了青菜,这会儿一边握着锅柄一边转回头来看简时。
简时笑了笑,“没事。”
赵清临骂了一句,“有病吧你!”
简时又抬了抬右臂,努了努嘴,“显而易见,有病。”
说着就拿着橙汁出了厨房,刚走出去就又探回头来说:“不用炒太多,我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就喂猪吧。”赵清临一边翻勺一边说。
简时笑了笑,“那我吃不完的就喂猪吧。”
饭桌上,简时看着面前的素炒三鲜,黑豆鲤鱼汤,青椒炒鸡蛋,还有一份橄榄油炒成的青菜,却是一筷子都没有动。
赵清临解了围裙出来,发现简时坐在桌边,盯着那些饭菜目不转睛,一边坐了下来一边问说:“不合口味吗?没有放你不喜欢的那些东西啊!”
简时这才把目光从菜上移开,抬了抬右臂,奸贼一笑,“手残了。”
“不是还有另一只手吗?”赵清临说着,帮简时盛了一碗饭。
简时用左手接过饭碗,“左手拿不住筷子。”
“……”赵清临盛饭的动作顿了顿,“你想怎样?”
“你喂我。”
“……”
赵清临觉得简时的脑袋估计被蓝翔的压路机给碾过,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当时也没给好脸色,盛完了自己反一屁股坐回座位上,就开始扒拉。
简时仍旧没动筷子,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赵清临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干脆放下了碗,有点生气,“我觉得你应该吃药了。”
“医生说饭后吃。”
“……”赵清临深深吸了一口气,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行!老子喂!”谁叫自己傻不拉几地送上门来呢,他认了!
“青菜。”
“……”
“汤。”
“……”
“饭。”
“……”
“青椒。”
“……”
“接下来要吃什么?”赵清临见简时半天都没有新指示,抬起头来问道。
简时盯着他,“吃一口说一句话,我觉得能量都流失了,所以我决定不再讲话。”
“……你有完没完?”赵清临怒了。
简时摇了摇头,抬了抬右臂。
赵清临欲哭无泪,只好一口一口地又送上饭菜。
简时吃完之后,窝到客厅的沙发上去了,走之前还故意朝赵清临挑了挑眉毛。
赵清临只觉得莫名其妙,吃第一口饭的时候,右眼眼皮猛地抽了一下。
“放着就好了,明天会有阿姨来洗。”简时在赵清临吃完要收拾碗筷的前一刻发出了指令,赵清临只好随便把盘子碗收到水槽里。
“怎么样?猪吃饱了吗?”他一走出来,简时就挑了挑眉毛,戏谑地问道。
赵清临看了他一眼,走到一边的高台上接了杯热水,“什么?”
“不是说我吃剩下的就喂猪吗?”简时心情简直快乐出花来了,他笑得一点都不矜持,完了还不忘停住笑再叫赵清临一句,“猪先生?”
“……”赵清临觉得简时脑袋真的是被压路机压过,又或者脑子进水了。这样安慰了一番自己,他也就懒得和简时计较了,“你吃药吗?”
简时还是笑个不停。
赵清临郁闷地说,“还吃不吃药了?”
简时说,“不吃了,今天得去趟医院。”
“为什么?”赵清临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不是很严重啊?”
“严重啊——”简时语气变得轻快起来,话也渐渐多了,“刚刚又撞了一下。”
“为什么撞了?我靠,你还让不让人省心了?”赵清临一下子凑了过来,就要揭开简时披着的外套看看他手上的伤势。
简时避了避,突然语重心长起来,“对我啊,你可千万别省心,最好把整颗心都给我,一点儿也别省着。”
赵清临一愣,半天都没从嗓子眼儿里蹦出一个话来。
简时原本说得还挺认真,见赵清临那样儿,没忍住又笑了,“瞧你那出息,我要颗猪心炒芹菜不行啊?”
“……”赵清临简直无话可说,“不好笑。”
“那你讲个好笑的。”
“啥?”
“哎我去,不是说我的笑话不好笑吗?那你讲一个搞笑的。”
赵清临一口拒绝。
简时抬了抬右臂,赵清临马上就又投降了,斜了他一眼,“那你听好了。配合点儿啊,别听了笑话不笑,那我可该尴尬死了。”
简时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捧猪先生的场。”
赵清临“啧”了一声,“毛病!听好了啊!”
简时虔诚地点了点头,“放!”
赵清临斜了他一眼,开始拿出了压箱底的“笑话”,“从前,有个人叫小蔡。”
“后来呢?”
“后来他就被端走了。”
“……”简时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之后开始“哈哈哈”笑个不停。赵清临都怕他邻居过来投诉。
看简时笑得跟吃了“含笑半步癫”一样,赵清临无奈地说:“差不多就得了啊。”
简时还是笑得跟白痴没两样。
“……”赵清临无语,“刚刚为什么撞了啊?”
简时还是在笑,不过已经能缓过气来说话了,“你不是打电话吗?手机在床头柜上,我手够不着,没注意床的尺寸,就掉下去了呗。”
“……伤口是不是裂了?”
“还没愈合呢都。”简时云淡风轻地说着。
赵清临紧张了,过来拉他,“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急。”
“走不走?”
“住不住?”
“啊?”赵清临又是一脸懵逼,“什么?”
简时站起身来,左手插在口袋里,下巴一扬,“你在我这儿住,我们就现在走。”
“……这什么关联?”赵清临又着急了。
简时笑了笑,“帅哥和猪的关联。”
“我靠你真没完了是吧?”
“所以住不住?”
“住住住,简先生您请好吧?”赵清临不耐烦了起来。
简时嘴角漾开一丝得意的笑容,连眼神都在宣布“战斗”的胜利。赵清临却是暗暗咬了咬牙,完全没想到简时的事情其实完全不关他屁事,他随时拿包走人都可以。
两个人到了地下停车场取了车。简时手受伤了,自然是赵清临坐驾驶座扶方向盘。
刚一出停车场,简时的手机就响了。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深深皱了一下。赵清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那是一种厌恶到极致的反应,就像是美食碟里突然有了一只苍蝇。
但是简时还是接了电话。说话的口气和他的表情成了强烈的反差。
“大鹏啊——我没事儿……没有,就是小小磕碰了一下,没那么严重……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吧,有时间我们喝咖啡……嗯嗯,好,拜拜——”
然后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
赵清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简时,“你现在不能喝咖啡。”说的一本正经。
简时本来脸臭得跟榴莲一样,这会儿听见赵清临讲话,却又不由自主地扬开了笑容,“我是随便说说的。”
“谁啊?”赵清临小心翼翼地问。
简时说,“一个老朋友。”“老朋友”这三个字,简时咬得很重。
赵清临见他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多问。
“你之前——”赵清临觉得两个人之间静谧的空气十分奇怪,于是把心里一直想问的事情问了出来,“为什么走了都没和我说啊?”
简时正在想事情,闻言“嗯?”了一声,这才说,“哦,你还记得王土豆吗?就你们镇卫生院那个王医生。”
“记得啊,他怎么了?”
“他把我送回来了。伤得太重,他治不了。”
赵清临一愣,想起了简时右臂上的血,眼前又有点恍惚,行驶在前面的车都重重叠叠的好几个影子。
简时见赵清临不讲话了,转头一看,发现他正在使劲儿甩头,当下就知道情况不好了,估计是想起了他爸爸那档子事儿,可不就是伤得太重没法儿治的典型吗?当下也就来不及骂自己嘴欠了,赶紧摇了摇赵清临的手,“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