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十年》方墨

16、明确目标

　　第二天一大早乔木就起来去族长那里接受任务。族长单独把他留下来问情况。乔木一五一十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暮元老在旁边捻着胡子疑惑道：“那个女人当真吓坏了？”

　　乔木回想了一下肯定道：“是的，她晚上都不敢一人睡，我们就都睡在了地上。”

　　利元老点头道：“恩，这样看来确实在利齿族那边受了吓。女人天生胆小，她这样惊魂未定得几天才能缓过劲来。”

　　“如果不是演戏，她这样咱们也得体谅。只是还不确定是不是奸细，他们外表跟咱们一样，但利齿族的人不亮出獠牙和利爪也分辨不出是变异人。这样，乔木，你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他们，找机会试试，看能不能逼出他们兽化。”

　　乔木有些迟疑道：“那个顾行歌说他会做墨，就是古书上写字的墨。变异人从来不研究这些——”

　　“什么？他会做墨？”暮打断乔木惊喜道，“那他说做了吗？”

　　“他答应我今天开始做。”乔木回答道，“而且我感觉除了墨，他还会别的。他对草药很有研究，可以随口说出很多有用的草药。又会做墨，或许他还会做纸。”

　　“会做纸？”暮立刻高声喊道，“那无论如何，他是奸细也罢，咱们也要等他教会了这些再处理！”

　　“我只是猜测他会做，”见暮误会了，乔木忙解释，“笔墨纸砚，暮元老您讲过，这叫文房四宝，他既然会做墨，那我猜他也应该会其他的。”

　　“不管怎样，咱们还是要小心观察。还是那句话，他是奸细也罢，咱们也要学会了他会的再做处理。”暮已经被做纸迷住了，他哆哆嗦嗦走到他的位置，从石桌上拿起一个兽皮包，打开一层层兽皮，露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暮干瘪的手小心翼翼附在书上，像摸着世界上最脆弱的生命，他有些哽咽，低声叹着：“远古的文明啊，历经沧桑却不息！人类还有希望……”

　　石英长长叹口气，乔木说的是他猜测，暮元老的精神越来越诡异了。

　　鉴于顾行歌会做墨，石英便没急着安排他做工，也没安排乔木。乔木是几个队长里最稳重聪明的，监管顾行歌和左岩，他最合适。现在又是攀援族到来的紧张时刻，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乔木可以监管他们，不至于他们真的是奸细与外面联系上。于是石英便放了乔木的假，特准他陪着顾行歌和左岩，尽量挖掘他俩的价值。

　　乔木一心想着墨的事情，加上最近部落里打猎都很稳定，储存过冬食物也得等一个月后再准备，便同意闲着陪顾行歌和左岩。他把三队的打猎任务安排给副队长森，自己先去准备做墨了。

　　乔木出去不久，忍冬就来了。她今天换了发型，学着左岩的样子将原本披散着的头发用兽皮筋扎了个马尾。头发一清凉，整个人看起来也清爽许多。

　　“你们这是要吃饭吗？”忍冬见左岩在生火忍不住问道。

　　“嗯，准备做点儿。你早上吃了吗？”左岩把火生起来就去拿了点儿猪油往石锅里抹了抹。她准备做个菠菜蛋汤吃。本来想做蛋羹的，但看鸟蛋很少，人又多，恐怕不够吃的。汤却不管这些，反正可以添水，吃不饱可以喝个水饱。乔木家一共有十来个蛋，听珙桐说是鸟蛋，还有几把菠菜挺新鲜。没有淀粉，只能吃清清凉凉的汤水了。顾行歌割了一小块肉，在旁边使劲用石斧切成小肉丁。

　　“只有菠菜那汤能好喝吗？加点儿料吧。”顾行歌在厨房里转来转去，最后选择弄点儿肉。

　　珙桐被昨晚的石板烧收服了，此时顾行歌说什么她就附和什么。

　　“倒是可以做土豆炒肉丝，一菜一汤，也算是完美早餐了。”左岩想了想又加了道菜。

　　忍冬从没见过做汤还要先把菜炒一炒的，就兴致勃勃地在旁边看着。

　　左岩见石锅热了，就把撕碎的菠菜叶子扔锅里，拿筷子翻着。没有葱花，就直接拿菠菜叶子来炒。待炒出香味来又拿碗盛了水倒进锅里。连续倒了五碗水就等水开。

　　“部落怎么弄得盐？”盐很重要，这里应该是内陆，离海很远，那盐应该是矿盐。

　　“我不知道，”珙桐在旁边眼巴巴看着锅摇摇头，“我从来不管这些。家里的盐都是部落分的。每个月都分一竹筒，够吃的了。”

　　忍冬却张了张嘴忍住了，也摇摇头说不知道。

　　左岩看得出来她们不是不知道，应该是被吩咐了不能说。

　　他们不信任他们。

　　左岩和顾行歌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理解。

　　水开了，左岩把剩下的菠菜都倒进锅里，沸腾的水又静止了。左岩把三个鸟蛋磕进碗里，拿筷子打碎了，等水又开了，小心地慢慢倒进锅里，一边倒一边拿筷子慢慢搅动。蛋液都倒完了，又冲了冲碗倒进锅里。绝对不浪费一点儿食物。取了点儿盐放了，尝尝咸淡正合适，左岩这才起了锅。

　　乔木家还有一个壁很薄的石锅，因为烧出了一条裂纹，不能煮汤了，就弃之不用了。左岩把它取出来刷干净，正好可以当炒锅用。那条裂纹很细，不影响炒菜。

　　左岩先把肉丁拿盐腌上放一边，拿了两个土豆，洗干净刮了皮。切丝不好切，工具不行，就偷工减料切片。左岩想起她还有顾行歌给她的多功能小刀，就拿出来切片。刀并不锋利，但比石刀好多了。小刀的出现让珙桐和忍冬好奇了一把，但两个小姑娘贪吃心切，并没有耽误左岩切土豆。两个土豆切了好长时间才切完泡上，土豆片也不太薄，毕竟只是一把小小的水果刀，用着不趁手。

　　珙桐拿了三个红辣椒，切了。用猪油把已经烧热的石锅抹了一遍，又多放了些，把辣椒放进去爆香，放进顾行歌切的肉丁翻炒，肉香很快就出来了，珙桐和忍冬吸了吸小鼻子，忍不住问道：“这和昨天的石板烧肉也不一样的味道呢，同样是肉，怎样会不一样呢？闻起来好香啊！”顾行歌在旁边道：“你们有口福了，左岩的厨艺可比我好多了！”珙桐咽了下口水，眼巴巴看着，有些急不可待了。

　　左岩笑笑，把肉盛出来，又往锅里放了一点油，接着把泡着的土豆片捞出来又冲洗了一下，丢进锅里翻炒。等土豆片熟了，又把肉丁倒进去，两样混一起翻炒了几下。

　　香味一下变得浓郁，珙桐舔了舔嘴唇，还没等左岩找到合适的东西来盛菜，就直接抓了筷子夹起一口土豆片丢嘴里。烫的她边嚼边吸气，不住赞着：“好吃，真好吃，忍冬你也尝尝！”把左岩逗得忍不住笑，看实在找不到可以当做盘子的容器了，就打算直接在锅里吃了：“好吃就多吃点儿，咱们开饭吧！”

　　珙桐连忙把碗准备好了，就坐下等着吃呢。

　　左岩看了看没有勺子，只能拿筷子先每个碗里都盛了稠的，然后再拿锅直接倒汤。顾行歌问道：“珙桐，这里还有干净的竹筒吗？”

　　珙桐捧着碗吸溜着汤，手不住去夹菜，咕噜道：“有，等会儿我就帮你拿。”

　　忍冬有些不好意思，她来找左岩玩是想给她看自己的新发型，没想着蹭饭。只是闻着这汤味道很好闻，有些口馋。然后左岩又做了土豆肉丝，香味就绕着鼻子不走，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正犹豫间，珙桐嘴里嚼着菜叶子问她：“你怎么不吃啊？这汤很好喝呢，比我以前煮的好喝。”忍冬连忙端起碗喝了一口道：“我不是怕太烫了吗？”

　　其实这菠菜鸟蛋汤味道不怎么样，少了调料，但贵在东西新鲜绿色，比家养的好吃。几个人每人都喝了一碗，给乔木留了一碗在锅里。石锅有个好处，保温比较好，所以不担心乔木回来凉了会腥气。土豆炒肉丝也少了调料，但好在土豆炒出了点儿淀粉，与肉丝勾在一起，香味浓郁。

　　乔木从族长那里回来刚踏进院子，就听到珙桐喊他喝汤。他正高兴珙桐表现好，知道给客人做饭了，就听到珙桐喊：“乔木，你知道吗，左岩做的这个汤非常好喝，比你做的汤好喝一百倍！还有左岩还做了土豆炒肉丝，特别好吃！”

　　乔木顿时无奈笑笑，接过碗三口两口就喝完了。嗯，味道不错，就是有些淡了，再放些盐就好了。乔木口重，左岩放的盐对他来说太少了。土豆炒肉丝还剩下一点儿，他闻着味道好闻，也两下扒拉完了，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顾行歌，我刚告诉族长你会制墨，族长就吩咐我帮你做。等墨做出来，再安排你队里的任务吧。”乔木说完就搓搓手问：“都需要准备什么？”

　　“那咱们先去收集松枝。”顾行歌笑道。乔木的表情不自然，顾行歌猜到是族里还不能完全信任他和左岩。其实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们刚从利齿族过来，还被利齿族说成是奸细，那为了全部落着想，也不能立即就百分百信任他们。他们不急，相信日久见人心。

　　若想取得他们的信任，仅仅靠帮他们制墨是不够的。毕竟现在墨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非必须的替代品。看现在他们的生产水平，还处于原始的狩猎时期，那只要能帮他们改善狩猎水平，制作杀伤力强大的工具和武器，那会更容易获得他们的认可和信任。毕竟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年代，奸细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是不会把先进的武器无条件提供给敌对部落的。

　　顾行歌通过这一天的观察，九黎部落狩猎使用的是简易的长枪，就是把木棍削尖了头制成的，精致点的枪头是用磨尖的石头或大的骨刺。他们也有弓箭，但极其简单，他去拉了拉，弹性有限，没有过油，很容坏掉。所以顾行歌心里有了计划，他准备教他们制作弓箭。顾行歌相信，一旦他的弓箭制作出来，九黎部落的信任就会随之而来。不过他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有刻意的嫌疑。如何引出制作弓箭，顾行歌想等墨制作出来他可以参加狩猎了就可以提出来了。

　　左岩不知道顾行歌的打算。但也感觉到若想获得他们完全的信任不容易。她想不出别的办法证明他们二人的清白，顾行歌提出帮忙做墨的行为给了她灵感。证明他们对部落发展有用，为部落做出贡献，那便可证明他们不是奸细。人类发展的历程无非就是在改善衣食住行上前进的，那他们也可以帮九黎部落改善衣食住行。从这两顿饭上可以看出，这里的饮食很简单，肉一般就是烤了，菜就是白水煮了。他们既然自称是华夏正统，这样单调毫无美味可言的饮食能忍受？她不会织布种田，但做饭水平却很高。韩鹏那么挑食，嘴那么刁，还不是拜倒在她的厨艺之下？

　　有了目标，也不再逃避和迷茫。左岩看看顾行歌的手臂，最起码要撑到他的伤好。想要回去，就必须找到回去的方法，在找到之前，他们首先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