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醉》齐*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刘新杰醒来的时候有些懵，瞪着天花板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刚吐出一口长气，却看到了从厨房走出来的谭忠恕。
　　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怎么还在？！”
　　“……我怕你饿死。”
　　听他这么说，刘新杰似乎才真感觉到自己饿了，而且已经饿得有点恶心了。
　　“我煮了粥，你喝吗？”
　　“喝。”他想也不想答道，坐起身来就要下床。
　　这一动不要紧，他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神经被人一根一根地撕扯着，酸、麻、痛齐齐袭击向他，差点儿又摔回床上，嘴里本能地“嘶”了一声，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刚要去端粥的谭忠恕听见异样忙回过头来。
　　“没，事。”刘新杰立马朝他咧嘴笑，一边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
　　谭忠恕怔了怔，随即猜到了其中的玄机，抿了抿嘴，故作不知，“躺着别动……烧刚退呢。”
　　“哦。”刘新杰应着，出奇的乖巧。
　　一转身，谭忠恕的嘴角弯了上去。
　　人人都以为刘大处长成天吊儿郎当的什么都不在乎，可又有几个人知道这小滑头其实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呢？
　　刘新杰龇牙咧嘴着靠坐回床上。
　　自己发烧了？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身上似乎也很干爽，没有湿哒哒黏糊糊的，他低头一看，睡衣穿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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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有点儿热。
　　看着谭忠恕端着粥小心翼翼走过来的样子，刘新杰有瞬间的恍惚。他……应该很久没下厨了吧？
　　他伸手想去接碗，手刚抬起来，脸又扭曲了。
　　“我来吧。”
　　谭忠恕在床边坐下，也不看他，自顾自拿勺舀粥，在嘴边吹了吹，再送到刘新杰嘴边。
　　他盯着他，有点呆。
　　“张嘴啊！”臭小子发什么呆呢？
　　刘新杰这才慢吞吞地张开了嘴。一口粥下肚，唔，非常绵软细腻，可见煮了很久，而且是他最喜欢的广式白粥，很简单，也很复杂。
　　谭忠恕一口一口地喂他，有条不紊的，却掌握着极好的火候，入口永远都是最合适的温度。
　　一碗粥很快就喝完了。
　　“还要吗？”
　　“一会儿我自己喝。”手不酸吗？他在心里问他。
　　谭忠恕也不勉强，径自收拾起碗勺。
　　“你不会一直都在这儿吧？”
　　“……那你希望谁在？”谭忠恕眯起眼。
　　“我不是怕耽误你工作么？”刘新杰咧嘴笑。
　　“有急事的话，钱宇会过来。”知道他在想什么，谭忠恕主动解释。
　　“嗯……我睡很久了？”他扬眉问道。发了烧还退了，应该时间不短了。
　　谭忠恕看看表，“今天15号，现在快中午了。”
　　15号……还好，睡了一天两夜……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说谁会过来？！”他目露凶光。
　　也就是说这个人一直待在这里一天两夜没走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人知道他一直待在这里一天两夜没走？！
　　谭忠恕觉得自己嘴角快抽筋了，可还得努力屏住，“……也许是齐佩林。”
　　整个八局上下都知道刘处长出公差了，可这里面绝不包括齐佩林和钱宇。
　　刘新杰眸光一闪，越发凶狠起来。
　　可看在谭忠恕眼中实在不过是一只炸毛的猫而已，而且，异常可爱。
　　“要我灭口吗？”谭忠恕轻描淡写地问。
　　“最大的口是你！”刘新杰没好气地低吼。
　　他看看他，眼神闪烁。
　　“那容易啊……”
　　尾音消失在谭忠恕的主动灭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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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反应过来的刘新杰猛然一惊，用力推开了身上的人，结果又扯出一身酸痛，可这一次他却像打了麻醉似的，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你怎么还不走？”他别开眼，有些别扭，却面如桃花。
　　安静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回应，他忍不住抬眼看他，却直接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搂进了怀里。
　　“唔……”他有些发怔。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他在他耳边沉沉低语，不带戏谑，也非深情款款，细听之下，竟是透着一丝哀求的意味。
　　只听得他一阵心悸。
　　他抱他抱得那么紧，令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胸口也被堵得有些窒闷，只有他身上微微热烈着的温度传过来的时候，他才感觉好受些，可是下一秒，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空落落的，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仿佛三魂六魄已经不见了一大半……
　　他终于放开了他。
　　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一下看尽他的心，然后……谭忠恕恢复了常态。
　　刘新杰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而手心，早已被汗浸透。
　　“你好好躺着吧，多休息几天再上班。局里人都以为你出差了。”谭忠恕穿上外套一边想着还有什么没交代。
　　“前天那事……”刘新杰突然开口。
　　谭忠恕拿过一张报纸递给他。
　　他在第一版上就看到了他想看的内容。
　　那篇报道大致就是说在离上海不远的地方发生了一起重大爆炸事件，炸得一辆车飞出了桥面，连人带车一起掉进了江里，目前尚在打捞。据目击者称，车里大概有四个人，但生还的几率基本为零，所以暂时也不知道车里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有麻烦吗？”刘新杰隐隐觉得不放心。
　　“现在没有。”谭忠恕摇摇头，眼睛看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这事你再也别提，有麻烦我会处理。”
　　刘新杰低头不语。
　　“我是该走了，下午还有会。”顿了顿，谭忠恕接着道，“锅里还有粥，你自己热热再吃。等你上班了，再到马蔚然那儿做个全身检查，可以放心一点。还有……”
　　“局长。”刘新杰出言打断他。
　　“……嗯？”
　　“有人说过你啰嗦吗？”他斜睨他。
　　“……”
　　“赶紧出门吧。撒由那拉。”他笑靥如花。
　　谭忠恕已经走到门口了，突然又回过身来。
　　“……你这是不是叫用完了就扔啊？”
　　“……滚蛋！”
　　门，终于关上了。
　　刘新杰瞬间就像虚脱了似的，人一歪，瘫倒在床上，眼里的神采刹那黯淡下来，再无半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