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醉》齐*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9月16日凌晨，被捕的□□秦佑天供出了中共上海水手小组，以及军情八局那个需要指认的卧底，然后，机要秘书钱宇烧掉了一部分口供，自杀，最后，秦佑天被人枪杀于亚新饭店的八局安全房。
　　虽然意外，谭忠恕却始终没有表现出意外以外的任何情绪，依然沉着冷静，头脑灵活善于分析，很快，八局又抓到了水手小组的两名成员于凤举和郑同恩，端掉了他们的一个联络点。
　　同时，盖斯勒牙科诊所也被控制，请到了十三位嫌疑人到八局喝茶。
　　刘新杰拖着步子慢吞吞走进八局的时候，正好碰到谭忠恕和一个中年男子朝门口走来。
　　那人礼帽长衫，从容有礼，文质彬彬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
　　刘新杰打了一半的哈欠缩了回去，这人，他居然认识。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几乎同时出口，谭忠恕问的是刘新杰，刘新杰看的却是段海平。
　　讶异滑过段海平的脸。在军情八局预见刘新杰，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出差回来了当然得上班啊。”刘新杰非常给谭忠恕面子，“他怎么了？”
　　“你们认识？”谭忠恕不答反问，墨镜后的眼眸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在凯瑞斯俱乐部下过一次棋……就是送我普洱的那个……”刘新杰随意说着，口气却显得意外的亲昵。
　　“嗯……”谭忠恕点点头，表示想起来了。
　　刘新杰冲段海平嘿嘿一笑，“哎，你叫什么来着？”
　　“段海平。”主动伸出手，段海平依然绅士又礼貌。
　　“刘新杰。”
　　“怎么还不知道名字？”谭忠恕有些奇怪。
　　“噢，上次只顾着下棋，什么礼数都忘记了。”段海平歉然道。
　　“哪里，你还送了我普洱呢！都是齐佩林那家伙拉我走得急，话都不让我说……”
　　见刘新杰一脸不满，谭忠恕笑了，“我还是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是圣公会小学的校长段海平段校长，这是我们八局的总务处长刘新杰。”
　　刘新杰和段海平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读出了意外。
　　“嘿，你还真适合当校长。”
　　“刘处长。”段海平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谭忠恕又道：“既然你们是棋友，段校长又是我儿子小学的校长，我也就不见外了，今天冒犯了段校长，改天我做东，新杰作陪，请段校长赏光一起吃个饭，当做赔罪。”
　　“谭局长你太客气了，实在不敢当啊。”
　　“就这么说定了。”
　　谭忠恕正要跟段海平道别，老远看见齐佩林来了，脸上就两个字：有事。
　　“局长你去忙吧，我送段校长出去。”刘新杰主动请缨。
　　“也好。”
　　看着段海平和刘新杰谈笑风生的样子，谭忠恕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很久以前也曾见过类似的画面。
　　那人也是这般儒雅有礼，也是这般谦和从容，看着刘新杰的眼永远都是那么的……
　　谭忠恕心中一紧，随即立刻自嘲，自己大约是神经过敏了。
　　那人跟段海平，完全是两个人。

　　下班前，八局所有的处长被通知参加紧急会议。
　　齐佩林、孙大浦、马蔚然、刘新杰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谭忠恕和许久未见的李伯涵已经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
　　齐佩林忍不住冷哼一声。个死猴脸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出现，成心的！
　　孙大浦知道他在郁闷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看开点儿。
　　“刚好伯涵回来，我让你们都听听伯涵做的亚新饭店现场分析。”见他们各自落座了，谭忠恕发话了。
　　李伯涵将他的分析仔细说了一遍，“根据现场的尸体位置以及墙上的弹痕，我认为那个杀手一定受了枪伤，而且很有可能带着伤来上班了，所以我建议……”
　　“啊嚏——”
　　李伯涵刚说在兴头上，一个极其响亮的喷嚏打断了他的侃侃而谈。
　　一时之间，所有的眼睛都扫向了那个声音的源头。
　　“对不住啊，李处长……”刘新杰一边笑一边揉鼻子，“打喷嚏跟放屁一样，拦都拦不住啊！”
　　“噗——”孙大浦第一个笑喷了。
　　齐佩林的胡子也是抖得厉害。
　　而李伯涵，瞪着刘新杰的眼珠子几乎就要掉下来。
　　“李处长，你继续。”谭忠恕轻咳了两声。
　　李伯涵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是。所以，我认为应该尽快在最大可能的范围内查这个枪伤。”
　　“这也不好查吧？局里每天都有人在受伤，只要人家能自圆其说，枪伤也证明不了什么。”沉默了片刻，齐佩林提出异议。
　　“那如果是不该受伤的人伤了呢？”李伯涵反问，眼睛扫视了在座几位处长一遍，放出一颗炸弹，“其实我认为，这个卧底的级别不会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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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直接说我们谁不就得了！”孙大浦第一个沉不住气。
　　齐佩林轻推了他一下。
　　李伯涵低头笑笑，并不理他。
　　马蔚然看看他们，也不说话。
　　“这是伯涵的建议，大家也都说说自己的意见。”谭忠恕见状，出言掌控局面。
　　“我觉得李处长的建议挺好。”没想到第一个发言的居然是刘新杰。
　　他笑眯眯的，“我觉着吧，我们自己不能乱，你猜我啊我猜你的，伤和气。不如简单一点，趁大家都在，咱们都脱了衣服互相检查嘛，一目了然。”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
　　李伯涵看着刘新杰的眼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局长，你觉得呢？”
　　还是刘新杰在说话，依旧笑意盈盈的，可看在谭忠恕眼里，他知道他的脾气已经开始上来了。
　　“要不然，我先来吧。”说罢，刘新杰就开始解扣子。
　　“胡闹！”谭忠恕轻叱。
　　唯一知晓内情的齐佩林眼见不妙，忙出来打圆场，“这也是李处长根据我们看到的现场所做的推理，反过来想想，要是有人故意挪动尸体呢？那就不存在杀手受伤这一说了。”
　　刘新杰右手臂上的枪伤齐佩林是见过的，可杀陈致远这事儿非同小可，绝不可能再让任何人知道，若泄露出去，谭忠恕、刘新杰、他齐佩林，甚至整个八局都会有致命的麻烦。
　　可偏偏这卧底一出现，竟也分析出个枪伤来。
　　幸好这是毫不知情的李伯涵分析出来的结果，若是他齐佩林提议要查枪伤，刘新杰还不得直接掏枪灭了他呀！
　　“行了，这事我再考虑考虑，今天会先开到这儿。”谭忠恕起身，“刘新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