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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彼时醉是何人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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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白做引,一两茉莉,四钱朝阳花,加上去年的雪水。少许胭脂露。便是“醉红尘”
最红尘,醉红尘。纷纷扰扰尽一生。
南浅是被师父谈话的声音吵醒的。揉揉眼,发现自己躺在凰析的软榻上,不由苦笑。昨晚又被凰析当成了冰枕。
凰析正在外面和什么人讲话。南浅看了看时辰,快到午时了,一边惊讶自己睡了这么久,一边快手快脚地泡了茶,把时蔬拌上醋,将米饭上锅蒸。捧着茶出去。
凰析背对着南浅,对一个一身蓝色长袍书生打扮的人争辩着什么。
“师父,喝茶。”南浅招呼道。这才细细打量来人。儒雅的气质显露无疑。上挑的凤眼流露出几分不怀好意。来人将目光投向南浅,开口对凰析说:“这是你宝贝徒弟?很可爱嘛。”
“你干嘛。不能打我徒弟主意!”凰析匆匆揽过南浅,警惕地看着来人,“你这个死娘娘腔,别想拐我徒弟去什么暗阁!”
“谁才是娘娘腔?我记得某人以前好像差点被卖到了......丽春院?”折扇一合,凤眼微微眯起等着凰析发火。
丽春院?南浅的面部表情有点扭曲。凰析那家伙真的是很容易被拐到那个地方去。
不出所料,凰析跳起来直接冲到那人面前,大叫:“宋子闻你个混蛋,给我滚下山去。”
宋子闻啪的拍凰析的手,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对南浅说:“你愿意和叔叔下山去江南玩玩吗?”
“浅浅不要去。他会把你卖到小倌楼里的。”凰析不死心的大叫。宋子闻点了凰析的哑穴,继续哄骗南浅:“江南很好玩的,有水有山,还很凉快。”
南浅保持着同一个表情,看看凰析,问道:“师父去吗?”
“你去他就去。”
“江南.....很凉快?”
“四季如春。我保证你师父不会抱着你睡觉。”
南浅听到这里,爽快地答应下来:“什么时候?”
“后天一早你们出发,我先去安排你们的路线。”宋子闻得意地摇着扇子,春风满面。
“等等,我师父爱喝的月照记得多备着点。”
宋子闻看着凰析摇摇头:“某人啊,你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呢?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徒弟。我怎么就没有呢。”说着解开凰析的穴道。凰析才能说话,口不择言的说:“那是因为你的品德有问题。”一边痛心疾首地看着南浅:“浅浅啊,你这是把自己推进火坑啊。这个人!这个人开小倌楼啊!你居然没有和为师一条心!你居然辜负为师的一番好意........”
南浅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宋子闻摇着折扇,笑眯眯地看着凰析,说:“我说凰析,你的宝贝徒弟可是要去江南的,你难道不去?”看着南浅走远的身影,宋子闻坏笑道“我新徒儿到时和南浅很般配的。恩,不错不错。”
“宋子闻!你说你思想不纯洁就算了,居然试图勾引我的宝贝徒弟!!我告诉你没门!我要和我宝贝徒弟一起去!你的阴谋不会成功的!”凰析气冲冲地甩袖离去。
宋子闻笑的一脸高深莫测。晃悠悠地下了山。凰析突然出来,狠狠踹了他一脚:“送你下山。慢滚,不送。”
南浅已经在收拾要带的东西。衣服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又带了调香用的书,想了想,拿出几瓶调好的香,一并包裹好。
凰析进来时看见南浅床上摆好的包裹,他的宝贝徒弟又一个人摸到摆放香料的暗室里去了。凰析笑着摇摇头。蓦地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莫名的熟悉。
凰析这个人嘴上说不去,其实到了日子,比谁都激动,一大早就把还是不慌不忙的南浅塞上马车,自己驾着车直奔山下。
南浅淡定地坐在颠簸的车里,安心地看着书,似乎不受颠簸一般,一看便是大半天,安安静静。如果不是呼唤他的名字时,淡淡的嗯一声,凰析几乎以为南浅被人暗杀在车厢内。
从后面传来马蹄声,并且有人大声呼唤着凰析。
马车猛的停下,凰析看着拦在面前的人微微地怔神,“熠天。”
南浅手上的书被合上。透过车厢的小门,可以清楚地看见来人。气宇轩昂,英俊地脸上掩饰不住劳累。下巴上长出了胡茬。
原来,这是凰析喜欢的人。
“凰析,你在‘百年好合’里加了什么!”
凰析嘲弄地一笑,看着熠天:“我能加了什么?你来是向我兴师问罪么?”
熠天一脸的不相信,道:“那为什么她一闻就昏迷不醒?”
“你认为我想害她?我天下第一调香师,秦七公子的义弟,难道会用这么低劣地手段去害人吗?程熠天将军,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凰析表情很冷,他的心更冷。“如果我想杀她的话,谁也拦不住。不要我出手,有的是人可以取她性命。那要看看她的命值不值得暗阁的人出手了。”
熠天脸色难看的看着凰析。南浅看到凰析的身影轻颤。
“如果不是你,那就好。”熠天留下这一句话转身策马离去。
凰析忽然开口叫住他:“程熠天,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粗俗的江湖人,只会用这些手段是吧?”
程熠天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凰析苦笑一声,紧紧握着缰绳,关节已经发白。眼泪在眼中盘旋着,他抬起头看着天空,又:“我最后问一句,你有没有爱过我?”
程熠天马背上的身影僵住了。凰析等了许久也等不到一句回答。
“你走吧。”这一句话似乎用尽凰析全身的力气。眼泪嗒的落在手背上,被风吹干。苍凉的话语散在风中,凝固了时光。
“师父。”南浅从车厢里爬出,伸手抱住师父。
“师父,你有我。我会陪着凰析到老。不管多久,我都会陪着你。”
凰析靠在南浅的肩上,嘴角的笑容苦涩。“只是我一厢情愿地等他回来罢了。我以为他和尚书之女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以为他还爱着我。可是,到头来是痴人说梦而已。他没爱过我。他甚至为了一个女人来质疑我?我算是什么呢?是他一时开心的玩具而已。到了腻了的时候一脚踢开。”
南浅只能紧紧地抱住凰析,尽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凰析哭了。为了那个人而哭。
“不是你不好,凰析很好。凰析,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我陪你。”南浅抚摸着凰析的长发,像个大人一般。
花开花落。月影万千。梦醒时分。一室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