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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包子的胭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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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婉儿不紧不慢的对着铜镜细细梳妆,七彩琉璃梳一顺到底,青丝光泽柔滑,在霓婉儿房内,几乎所有物件都是由七彩拼凑,缤纷绚烂.
她淡淡的抹了些脂粉,指尖绕着发尾静坐须臾,这才起身去见枯少瞳.
枯少瞳定定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宛如一尊冰冷石雕,霓婉儿推开门,他这才闻声转头,眼神中没有任何见到心上人的惊喜,亦没有因漫长等待而滋生出的不耐.
霓婉儿娇媚轻笑,盈盈的缠了上去,枯少瞳将她拦腰抱起,幽幽问道,[去了哪里?]
气若游丝,毫无生气,霓婉儿娇嘀嘀的声音与之成了鲜明对比,她把脸埋到枯少瞳的肩头,小鸟依人,[去看了个朋友,不知道你来,让你等太久了.]
枯少瞳倒也没再深究下去,大步迈开,将人轻放到床里,拉下纱幔,旖旎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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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九,清晨。
一群黑衣人骑着墨色黑马,护着四辆长大的马车,踏入了白雾缭绕的冥崖山内,为首的却是穿着暗紫衣衫的女子,山内树木形状诡异,怪石嶙峋,由紫衫人带领着,几个时辰后,众人终于平安的走出迷雾林,避开所有险境。视野豁然开阔,血腥气味却越来越浓,很快便有几个十三四岁少年模样的男子出现,见到紫衫人,笑道,[师妹,好久未见.]
紫衫女子翻身下马,面无表情,[见过众位师兄.]
这紫衫女子便是秦遥,而她面前之人则皆是冥崖山内的邪士,稚嫩的外表下,极少人能知晓他们的真实年纪.
[祖师寿宴已开席,师妹快请吧.] 其中一人牵引着秦遥等人穿越过人间十狱,恶臭的化生池,及猩红汹涌的血池等,才来到寿宴之处,又是别有洞天。
经过那些惨不忍睹的地方时,连鬼门的许多人亦无法忍受,有种几欲呕吐的感觉,然而秦遥却淡定自若,无波无澜,因为这里的一切,她都曾用身体切切实实的感受过,那种钻心剜骨的痛楚,濒临死亡却又无法解脱的折磨,身体一道道蜿蜒的疤痕,以及被改变的容颜都是脱胎换骨的证明。仿佛死过一次,伤口已不会再痛,心底的恨却未消减半分.
筵席露天摆开,山青水秀,如诗如画,而桌边人则多数看起来年纪尚轻,眉间一点朱砂,通灵剔透,宛若瑶池仙境,绝不逊于王母的蟠桃盛宴.在主位上坐着一位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男童,他满头红发如涓涓血水瀑布般铺散开来,似乎要比他的身子还长,色泽光艳,耀眼的朱红.男童见到秦遥,微微一笑,双颊粉嫩诱人.
秦遥单膝跪地,身后一众鬼门之徒皆紧随其跪下,齐声拜叩,[师祖仙寿永驻,福禄天齐。]
那男童轻启朱唇,嗓音亦与孩童无异,[秦遥,好久不见,为师甚是想念你呢。] 秦遥,秦遥,此名便是他赐予眼前女子的,二十年前,这个女子独身闯过迷雾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跪到他面前,恳求他收她为徒,那时的她,泪意涟涟,一双美眸中充满憎恨,仿佛流干了自己所有的血也不在乎,那时的她,声音清甜,还不叫秦遥,她姓蔓,名书瑶,蔓书瑶。
他看着她一关一关熬过十狱,多少次一只脚已踏入阴曹地府,却又凭着一股煞人恨意活了下来,遍体焦黑血块的又站到了他的面前,他将她丢到化生池内化骨,将她泡到血池内换血,那种折磨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但她从未哀叫过一声,最终,他为她穿上紫衣,淡淡的道,[从此以后,你便叫秦遥了,是我伶素飞的弟子。]
而秦遥则犹如自地狱魔窟归来的死魂,苍白的脸庞再无任何表情,她低头冷冷回答,[是.] 嗓音低沉沙哑,一副甜美的嗓子亦毁于化生池内,唯有那一双眼,依然不变的被恨意填满,愈发炽烈。
微风拂过,杯中美酒泛起点点涟漪,筵席两旁的人都笑看着秦遥,秦遥抬起头,直视伶素飞,语调冷漠低沉,[谢师傅挂念,今日秦遥特意带来一份寿礼庆贺师傅百岁寿辰,希望师傅喜欢。] 她说罢,后面便有几人起身,倾时,牵来四辆马车,将车上黑布扯落,里面挤满一个个稚气孩童,嘴都被结实封住,眼神中充满恐惧,脸颊泪迹斑斑。
[五十童男,五十童女,请师傅笑纳。]
伶素飞眼底泛起笑意,微微歪头,红发自身后肩胛处散落至胸前,[当真是为师的好徒儿,起身入座吧。] 一百颗童心,又可助他提升不少功力呢。
秦遥率众人起身落座到一旁。
也许在世人眼里她鬼王秦遥就是最冷血异常的吸血恶鬼,然而在这冥崖山内,她却只能算是最正常的一个了,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噬人妖孽,哪一个年轻的皮囊之下不是埋葬着无数生命,不老的容颜,便是由践踏他人性命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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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白依在,仙阁的热闹似乎永远不会减少。
喧喧闹闹的一天恍然而过,白依抬手推门,然而门未阖上便又被人从外面给生硬推开,蔓倾舞闪身进来,一手背在身后,仰面懒笑,[土包子,怎么不等我便要睡了。]
白依早已习惯她的无赖,怒瞪一眼便甩身,不想与她言语。蔓倾舞歪着嘴角,打量着白依的背影,许是每日苦练的原因,她看起来清瘦很多,腰线越来越细,但蔓倾舞知道,褪去衣衫,那里面可不是摸起来硬邦邦不舒服的骨头,而是更加结实有弹性的肌肉线条,愈发养眼。
土包子还是很土,只是不再让蔓倾舞觉得那么俗不可耐,人靠衣装,这道理再简单不过,凝苑的手艺绝非等闲,蔓倾舞挑眉,笑意更盛。
此时白依已然有了倦意,她懒得理会蔓倾舞,自顾自的解了衣衫钻进被窝,蔓倾舞轻轻走过去,将手中之物悄悄搭到床边,凑到白依耳边吐气,柔柔的说,[土包子,没有我,你能睡得香么?]
白依憋了半晌,狠狠砸出一个字,[滚!]
蔓倾舞笑,一扬手便将白依的被子整个掀开,摁住她,露出两排皓齿,[土包子,我想到今天怎么玩了。]
白依两手握着拳,爆出青筋亦未能摆脱蔓倾舞的钳制,她咬牙深深吸了口气,等着蔓倾舞接下来的动作。
谁知蔓倾舞眼睛一眯,竟直接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坐起来拍拍手,拿过搭在床边的东西放到白依眼前得意的晃了晃。白依立刻猜到蔓倾舞所谓的玩是什么意思了,那东西正是蔓凝苑之前为她而做的女衣。
蔓倾舞指尖在白依颈间轻轻绕圈,戏谑的说道,[土包子,我可还从没见过你穿女衣,难得凝苑特意为你制了一件,你又怎能浪费了她这份心意呢。]
果然如此,白依又深吸一口气,免得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被她气死。
蔓倾舞故意缓慢的将白依身上的衣服全部退掉,并且一直盯着让她害羞的部位,白依的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即使这么长时间,也依然如初次般窘迫害羞,蔓倾舞总是觉得特别好笑。
她恶意的拂过白依的身子,让她更加窘迫,尔后才笑着将那杏色女衣仔细为白依穿上,蔓凝苑做得果然恰到好处,贴身完美,但是…她摸着下巴皱眉瞧了瞧,忽然发现是欠缺了哪里。蔓倾舞把白依的身体扳起,拿来了梳子胭脂,开始颇有兴致的替她梳妆。
其实打扮起来的白依虽不是多么貌美动人,但确实并不丑,只是…只是稍微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白依望着铜镜真是羞得想一头撞死,而蔓倾舞则还兴趣盎然,玩意未尽。
夜深人静,蔓凝苑仍在桌边掌灯读书,橙黄的烛光映在她素雅的脸颊,神情专注认真,星火微微晃动,眼前的字渐渐有些模糊,蔓凝苑轻轻揉了揉眼,合上书,略有些倦意,她便吹熄了烛灯,起身准备入睡.
然而刚刚躺到床上,就听到屋外传来极为细微的声响,蔓凝苑顿时警觉起来,她的屋子与药房在同一个院内,莫非有人来窃药?
蔓凝苑轻轻将门打开,悄声寻觅,果然在药房内听到了更加清晰的翻动声,她不动声色的守在门外,过了一会儿,翻动声停止,门开了,一个女子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踏出,还未等回过神来,就被蔓凝苑死死扼住手腕命门,并夺过了她手里的东西,那女子慌张扭头,借着月光看清了抓着自己的人,她因过于紧张而竟有些失音,断断续续才颤抖的挤出了几个字,[三…三小姐…]
蔓凝苑打量那女子,确实是仙阁中人,她又举起手中那一包东西,指尖一挑,外面包着的纸便如被利刃割开一般,蔓凝苑拿起来闻了闻,又摸了摸那里面的东西,藏红花.
她原本抓着女子的手一翻,按在脉处,继而柳眉微蹙,那女子已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