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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兰花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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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藤仙阁虽视天下男人如粪土,却并没有严令禁止阁中女子与男子交往,但这样不明不白的怀孕并来窃药堕胎自然是不能随便作罢.
蔓凝苑便命人将那女子带到其它屋内看守,待明日再仔细审问.
月日交替,仍是一切如常.
清晨,饭菜已摆上桌,兰姨早前便已不与蔓倾舞她们同吃,而是在白依时常练功的地方和白依以及其她的一些姐妹同吃,但今日兰姨等了许久也不见白依出现,便亲自到白依住处找人。
她轻轻敲了敲门,未有声响,于是推门而入,却被里面的场景惊住,顿时哭笑不得,而身后随她一起过来的女孩儿们都笑成一团.
只见白依身穿淡素的杏色长裙站在屋中央,两脚略交叉一前一后,双臂向左上弯曲,手掌翘起,活脱脱的兰花指定在半空中,她青丝被挽成丸髻贴于两侧,花钿斜插,少数长发自然垂下披散,面若桃花,双颊嫣红,额间略黄,白粉胭脂浓淡恰到好处,朱唇润红,宛若樱桃,乍一看,倒像似位婀娜美人,只是那一双圆睁的怒目实在是煞了风景.
这可怜的土包子,昨夜被蔓倾舞定在这里摆成各种姿势,待她玩闹够了,就把白依丢在这里,一个人回屋睡觉去了,苦了白依整夜伫立,当兰姨让人为她解开穴道时,她早已全身僵硬麻痛,一屁股就坐到床上再站不起来.
几个与白依较熟的姐妹几乎笑背过气去,直跺着脚喊,[哎哟,这白姑娘真是貌若天仙,那兰花指怎一个美字了得.]
白依脸色更红,也分辨不清是那胭脂红还是羞恼的红,她狠狠揉着小腿骂道,[笑你娘的!滚!]
那粗鲁的言语动作再配上那副妆容,甚是滑稽,姐妹们笑得更欢,兰姨无奈的挥挥手,让她们别再闹了,她坐到边上帮着白依揉腿,虽然知道这是倾舞在戏弄白依,但兰姨却当真觉得白依穿了女装的模样很不错,便有心劝她以后不要再扮得像个男子,[其实你这身打扮并无不妥,凝苑为你做衣裳很合身,别听她们瞎胡闹,女孩子家穿成这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白依听了这话脱口就想骂,但看到是兰姨,又硬生生把粗话咽了回去,她抬起袖子在脸上乱抹一气,原本精致的妆容顿时变成鬼画符,然后气哼哼扭过脸,不讲话.
兰姨看得出她不开心,便不再多说,赶紧叫人拿来清水给她洗脸,接着再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头发,白依郁结的心情仍未好转,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往常去习武的计划亦被打乱,因为她现在连站立都觉着脚底发软.
而另一边,一间屋内,坐了五个人,蔓静音,蔓凝苑,蔓佳雪,蔓倾舞,蔓柔欣,昨夜那个有孕窃药的女子则立在中央,低着头眼角泛泪.
这件事蔓柔欣并没有告知蔓姬,毕竟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没有必要去打扰她.
气氛不算严肃也没有那么低沉,蔓柔欣神色柔和,轻声问道,[清茵,能让我们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被称为清茵的女子抬起脸,嘴微微抿着,欲言又止,眸中满是委屈与惧意.
那般万千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与蔓佳雪爽辣辣的脾气最是相冲,她噌的站起身,几步走到清茵面前,利落的声音犹如颗颗金珠洒到玉盘般清响脆朗,不带半点娇嗔余味,[你倒底在怕什么,又不是要杀你罚你,只是叫你把那臭男人说出来,孩子留不留随你,要是你情他愿的我们也不会去找那人麻烦,你可以带着孩子离开仙阁与他双宿双飞去,若你想继续留在仙阁,便把孩子堕掉,无论怎样,你夜闯药房,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蔓倾舞此时正斜倚在木椅的扶手上,慵懒的半眯着眼,墨黑的瞳偶尔在不经意间飘过蔓静音浅灰色的衣衫,那份沉稳与成熟萦绕着淡淡的心痛落在心间.
清茵微微攥了攥粉拳,泪水倾泄而下,哭声愈演愈烈,蔓佳雪见状皱起了眉头,抬手拍拍清茵的背,[好啦好啦,是有多委屈让你哭成这样。] 话中虽然带刺,但她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清茵抽泣着,用衣袖沾了沾脸颊上的泪,哽咽说道,[七小姐,那个人…那个人,说不得。]
蔓佳雪听罢冷笑一声,[哦?怎么个说不得法?] 天下有哪个男人是她们蔓藤仙阁得罪不起的。
清茵显得很挣扎,只是哭,再不肯说话。其实她若是干干脆脆的把人说出来,也许这就只是件小事情,简简单单的便过去了,但她越是这样支支吾吾掩掩藏藏才越是让蔓佳雪她们感觉事情不简单,就越是要一问到底,查个清清楚楚。
最后清茵被逼得实在没办法,竟跪到了地上,边磕头边哭道,[各位小姐,求求你们了,我不想说出来,虽然我真的想生下这孩子,但我知道他是不会娶我的,也不会希望看到这个孩子,所以让我把孩子堕掉吧。]
蔓佳雪一把抓住她的肩,止住她不停磕头的动作,带着怒气道,[哪有这样的道理?仙阁的女子是随便可以让男人来欺负的?]
[七小姐,不是他逼迫我,一切都是我自愿。] 清茵泪眼婆娑,微微拉扯着蔓佳雪火红的裙裾,似在凄凄哀求。
一切都是我自愿…这一句话像千斤巨石狠狠砸在蔓佳雪胸口一般,痛楚由胸腔霎时漫延开来,似曾相识的话语,在某个伤痕累累的夜晚,她也曾对着蔓佳琦亲口说过,也许,还是带着与清茵相似的心境。
“不是姐姐逼我,是我自愿。” 她笑看着心爱的姐姐,努力从床上颤抖的站起来,雪白双腿之间蜿蜒着鲜红的血。
爱得那样不顾一切,宛如飞蛾扑火,亦宛如她后颈处那一枚血色纹印,烈火中燃烬多半的红莲,纵使焚身成灰也在所不惜。
蔓佳雪咬牙怔了一会儿,然后弯下身轻轻将清茵扶了起来,转头看向了坐在那里的蔓柔欣,她不再言语,亦无话可说,清茵的所感所想,她一时间比谁都能了解。
蔓柔欣静静的望着清茵,神色依然柔和,蓦然,她缓缓起身,走到清茵的身旁,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擦拭那哭得红肿的脸庞。
[大小姐…] 清茵有些不知所措。
蔓柔欣温柔的笑了笑,把手放到了清茵的腹部,说道,[清茵,你感觉得到么?这里有一个你的骨肉,一个你与你所爱之内孕育的孩子,也许他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张着眼睛对你笑,嫩嫩的小脸,可能像极了那个人,他有一天会奶声奶气的叫你娘,会给你的余生带来无尽的欢乐,你真的忍心就这样将他从你的生命中割除吗?你舍得吗?]
蔓柔欣的话未说完,清茵便已近崩溃,她猛摇着头,泣不成声。
蔓柔欣叹口气,[既然你想要这个孩子,那为什么不呢?无论有怎样的困难,你都可以跟我们说出来,我们不会去为难谁,但我们会尽力的去为你解决问题,仙阁的姐妹都是一家人,我们也都希望你幸福,不是吗?]
如此体贴关怀的言语,让那颗一直因隐藏的爱和突如其来的孩子而恐慌不安的心仿佛在一瞬间找到了避风的港湾,清茵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扑到蔓柔欣怀里大哭,良久,才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说,[大小姐,是…是言笑天。]
言笑天。三个字如平地惊雷,震惊四座,连懒散的蔓倾舞闻言,亦不禁坐起了身子,妩媚的脸换上了极少的认真神色。
五盟乾爻教教主,言笑天,闻名江湖的花心浪子,侠肠多情,红颜知己遍布大江南北,十多年前,其妻因无法再忍受他的风流而携刚满两周岁的幼女出走,从此都再无音讯,而言笑天则多情韵事依旧,但却未曾再娶。
然而,让蔓柔欣等人变得如此震惊重视的原因并非是他的江湖地位,亦并非年纪的相差,与这些都无关。真正的原因却是,兰姨便是言笑天当年那离家出走的妻室。此事只有蔓姬与蔓柔欣她们七人知晓,兰姨并未对她们诉说过任何对于言笑天的憎恨或怨意,她从不愿提及言笑天,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兰姨对那个男人是不可能不怨恨的,因为兰姨唯一的女儿,在她们流浪街头的时候失散了,稍一个不留神,再回眼,孩子已经不见。
如果不是言笑天的风流,逼走了兰姨,她们母女也会有走失散的分离,兰姨心善,她不会衍生那么炽烈鲜明的恨,她只是将言笑天化成一道伤疤,不想再提不想再听不想再见,而那个孩子,则是兰姨这一生的遗憾,每每忆起,总是泪意阑珊。
清茵的事绝不能让兰姨知道,谁也不想再伤她的心,但是,也不能就此轻易罢休,怎能就让这个男人如此逍遥下去,蔓柔欣敛了方才那温和的神情,变得异常决然,她看着清茵,一字一字稳稳的说,[清茵,你想做乾爻教的教主夫人吗?]
不管怎样,兰姨已然被他伤害,不能再让清茵白白受了苦,他言笑天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哪怕清茵嫁了过去,以后便脱离仙阁是对立的敌人,亦不能让她以仙阁姐妹的身份受半点委屈。
清茵顿时怔住,她微微摇头,喃喃的说,[不可能的。]
[我只问你,想不想?] 蔓柔欣眼神倏的凛冽起来。
清茵心里一颤,握了握拳头,低低的说,[想。] 她的双肩,还在因方才的痛哭而微抖。
[即使他花名在外,如此风流也想?]
[嗯,只能在他身边就好。] 哪怕是挽着他的手臂,哪怕是博他一个眼神都已满心欢喜,更何况是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谁的爱是没有一丝一毫贪婪的,怎能不想,怎能不渴望。
蔓柔欣听罢转过身看着蔓静音,两人相视,对于蔓柔欣的意思,蔓静音即刻了解,她起身道,[师傅在休养,仙阁离不了你,这件事我们去办。]
蔓柔欣点头,[清茵要做定了这乾爻教的教主夫人,这并不只是为了清茵。]
[我懂。] 蔓静音微微点头,这也是为了兰姨,不能便宜了那个男人。
唉,无力中...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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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兰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