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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与虎谋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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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
九方忌来到已荒废的将军府门前,原本巍峨肃穆的府邸如今却显得无比破败荒凉,仿佛被时间遗忘。
府门紧闭,门上的朱漆剥落,铜钉锈迹斑斑。
周遭静谧无声,毫无人烟,甚至附近都鲜有人家。
这座将军府昔日是何其辉煌,现今却衰败至此。
它目睹了九方家的兴衰荣辱,亦昭示了皇帝对九方家的猜忌与忌惮。
故而此处无人敢来,亦无人愿来。
九方忌纵身跃入将军府,身影在空中一闪而过,随后便消失在府内的黑暗之中。
数名暗卫如影随形,悄无声息地跟随着九方忌。
远虑沉凝道:“公子,你当真想好了?”
九方忌神色冷峻:“嗯。”
“可若姑娘知道了…恐怕…”
九方忌忆起那身影,步伐依旧未变,向着将军府深处行去。
“那就永远别让她知道。”
顺着一条昏暗的密道,他们一路下行。
须臾,进入一间密室,密室宽阔,却漆黑一团,唯有隐约传来的水滴声滴答作响。
燃起烛火,密室中央的大汉才映入眼帘。
只见他浑身伤痕累累,果真是那天船上为首的绑匪。
亮起的光线刺痛他的双眼,顾不上躲避,他发出凄厉的尖叫:“大人!大人啊!请您杀了我吧!求求您,快快杀了我吧!”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哀求与绝望。
他被关在这里,不生也不死,刚开始还留有一丝侥幸。
可逐渐的,眼前只有黑暗,耳里全是滴答声,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可能是三天,是三年,或者是三十年!
滴答、滴答… 每一下都砸得他头皮发麻。
黑暗里不知道有什么,他看不见,渐渐的浑身也开始发痒。
他觉得他要烂了,烂在一间不见天日的屋子里。
他这一生经历过的所有恐怖都不及此,他只想赶快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不该的,不该和“他”对着干。
可是,他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交代清楚,给你个痛快”男人的声音传来。
他看到男人掀起衣摆,在他面前缓缓坐下……
从地牢出来,九方忌沉默不语,远虑沉声道:“公子,本想借机与那秦琼林一党卖个人情,不想竟是如此凑巧。原先以为是那群绑匪临时起意,掳走云阶姑娘,可居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九方忌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
远虑观察着九方忌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好在,云阶姑娘暂时无碍,在我们身边也安全。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幕后黑手,看看究竟是谁想对云姑娘下手。”
“不必,将消息传递给她即可。”他相信她自己能处理。
此时,一名暗卫匆匆赶来,跪地禀报:“公子,属下查到秦琼林最近确实并未出府,刑部的人拜见也被拦在门外。”
“果然如此,那秦狗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公子!”远虑兴奋看向九方忌。
九方忌眼神一冷:“交给刑部的那两人该消失了。今晚密切监视姜家的一举一动,他,该来了。”
“是!”暗卫领命而去。
九方忌望向远方,太阳恰恰落入地平线,大地终于黑暗,只剩千家万户透出屋外的点点星光。
九方忌回到府中,径直走进书房。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九方忌警觉地抬起头,看见一个黑影出现在窗前。
“谁?”九方忌沉声问道,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黑影闪进屋内,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主人,是我。”
“起来说话。”九方忌认出了来人,语气缓和了一些。
“主人,事情已经办妥。”黑影报告道,“刑部大牢里的两个人已经永远消失了。”
九方忌微微点头,表示满意。“很好。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黑影应声离去。
与此同时,远虑敲响了门:“公子,人来了。”
随之进来的一名穿着斗篷的人,通身的斗篷连脸也遮掩住了。
“刘相请坐。”九方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头也没抬将最后一个字写完。
来人默默坐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老而威严的面孔,果然是当朝丞相刘齐斯。
刘齐斯目光锐利地看着九方忌,“看来中郎将是在等着老朽了,也不知是想要老朽帮你什么?”
九方忌开门见山,“在下想与刘相合作。”
“合作?”刘齐斯嘴角微扬,“你可知晓我为何而来?”
“我只知晓,你不想让这张纸落入张渊之手。” 九方忌一手捻起薄薄的纸张,置于火烛上,一瞬间,纸张灰飞烟灭。
“如何?”他看向刘丞相。
刘齐斯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谢过中郎将,不愧是九方朗月的儿子。”说完暗自观察九方忌神色。
九方忌不为所动,微微一笑,“我对你们和太子党之间的事没有兴趣。只希望豫王对我的事也不要太感兴趣。”
刘齐斯脸色巨变。
自己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为了掩饰自己与豫王的关系,更是鲜少有来往,他是如何知道的。
这次前来本以为九方忌只是察觉自己和这次案件的关系,没想到比这更棘手。
猛然地,他才发现九方忌已经成熟不少,身上也隐隐有了九方朗月的气势。这个少年,竟然在长安城里悄悄成长起来了。
好在他选择了自己,救的是秦琼林的女儿。既然他主动示好,何乐而不为。不然,真要与这样的人做对手,应该是很棘手的事。
“哈哈哈,九方将军得子如此,应是欣慰。中郎将放心,将军之位也本就世代属于九方家,只要中郎将不与我等为难,想必豫王也愿意成人之美。”
九方忌站起身,“一言为定。”
……
离开九方府刘齐斯匆匆钻进马车,刚坐定,旁边的秦琼林早已坐立难安:“老师,怎么样?”
刘齐斯目露寒光:“九方忌知道了,但目前应该无碍,你将这个交给王爷。”他递给秦琼林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壮士断腕”。
秦琼林小心收好纸条继续询问:“那禾儿的事。”
“九方忌没有此意,想来不过示好而已。”
秦琼林明显肩膀一沉,放松下来:“还好还好。”
刘齐斯冷笑一声继续道:“你那女儿,想来配不上九方忌的。
秦琼林压下不悦,只要不与那落魄户九方家结亲,无所谓被奚落两句。
这次的事本来也怪他自己没有处理好。
可是,无缘无故,自己那远在岳丈家的女儿何故会出现在船上,问她也只说自己也不清楚,同姑舅们一道去山上拜佛,半路与众人走失,实在劳累便在路旁歇息,再清醒时已在船上了。
难道真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