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外》二虎之间

3、不识无妨

　　　　九方府内

　　突然传来一片嘈杂

　　“快快，那位姑娘醒了。”

　　片刻的忙乱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屋内的王揽月虚虚靠在榻上。

　　那一箭直透肩骨，几日过去，她的脸色仍然惨白。好在人终于醒了过来。

　　“喝水吗”九方忌的语气里充满小心。

　　“我…”太久没说话，脏字干哑得无法发音，王揽月只能轻轻颔首，扯到伤口仍是刺骨的痛。

　　两杯水下去，九方忌才停止忙碌。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出口，但当目光触及到她身上的伤时，所有的话语都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暗自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来日方长，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牢牢抓住她，绝不再让她轻易离去。

　　而站在对面的王揽月，此时也被男人那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

　　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眼中流露出的复杂情感，其中有疑惑、有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这种感觉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我……这是在哪里？”王揽月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后问道。

　　眼前之人似乎对云阶的问题早有准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长安，九方府…”

　　听说在长安云阶微微放下心来，又暗自庆幸真是歪打正着。

　　随后心中又涌起一丝疑惑，但还来不及细想，便紧接着追问：“你是…谁？”

　　听此一问，男人微微有些生气。

　　他语气生硬地说道：“九方忌。”

　　云阶轻声念出对方的名字，然后微笑着表达感激之情：“噢，谢谢，是你救了我吗，我叫…”

　　她顿了顿，继续一字一句道：“我叫…云…阶。”

　　说着，她试图抬起手与九方忌握手，以表示自己的谢意。然而，这一动却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让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她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处古代，这种现代的礼节或许并不合适，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换上善意的笑容。

　　“云阶…？”九方忌语气玩味…“好我知道了？”

　　他继续询问道：“你，认识我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期待。

　　他紧紧地盯着云阶，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迹。

　　他那好看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仿佛充满了希望。

　　云阶听到这句话后，微微皱起眉头，开始迅速搜索原主的记忆。

　　她仔细地回忆着过去的每一个细节，但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与眼前这个人有过任何实质性的交集。

　　甚至在今天之前，她从未遇到过一个姓九方的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最多也只是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罢了。

　　云阶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道：“我应该认识你吗？”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她注视着九方忌，希望能从他的反应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九方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释然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那么，你觉得我是否有些面熟呢？

　　或者说，你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

　　云阶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起任何与九方忌相关的事情。

　　她无奈地说道：“抱歉，我真的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我记性不好，或者我们真的没有见过面。”

　　九方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低沉的嗓音呢喃道：“果然如此”。

　　“你昏迷数日，身体太过虚弱，先垫些清粥。”说罢，便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小心翼翼地吹去表面的热气，然后用勺子舀起一小口，送到她的唇边。

　　动作自然熟悉，云阶竟也并不尴尬。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他轻轻吹气的声音和勺子与碗碰撞的细微声响。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亮了这一室的宁静。她微微张开嘴唇，喝下那一口温暖的清粥。

　　他专注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动作轻柔而细腻，生怕会惊扰到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以及那一碗清粥。

　　“你可安心住下养伤，这里并无旁人，有事可找我。”

　　九方忌的温柔，对他产生的莫名信任，使得云阶忘记了见他第一面的惧怕，安心在九方府住下了。

　　而此时此刻，远虑仍双膝跪地于垂花门前，得知云阶已经醒来的他欣喜若狂。

　　不禁喃喃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说着甚至还抹起了眼泪。

　　因为见到了公子一路走来的不易，知道那个人对公子的重要。公子这些年来一直苦苦寻觅着的人，这次终于是找到了吧？

　　远虑心中暗自思忖着。

　　然而，一个疑惑也随之涌上心头：既然如此，为何她没有主动前来寻找公子呢？而且那姑娘看起来似乎仅有十六七岁，若按时间推算，这年岁也对不上呀？

　　一连串的疑问使得远虑本就不小的脑袋更加大了……

　　“哎，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还是想想怎么去请罪吧，将姑娘伤得那么重，真是该死。”

　　片刻后一瘸一拐的远虑来到正房，带着哭腔开口：“公子，姑娘…”

　　看到公子平静的脸，远虑的哭腔更重，眼看就要又跪下：“姑娘，我对不起你…唔…我…”

　　求饶的话没说完，虚弱的声音阻止了他，“远虑是吧，别跪了，你们公子给我说了，是你先发现河面的货船，也是你第一时间带的人救了我们，我还得感谢你。”

　　云阶是真心这样认为，没有这个小少年的解救，即使她穿越而来，也挽救不了什么。

　　况且，这个小少年模样十分可爱，脸蛋圆圆，皮肤黑黑，竟让她想起了现实世界家中那个傻傻的弟弟，从小到大就爱跟在屁股后面，又爱哭又爱招惹她。

　　不知道父母和弟弟怎么样了。想起家人，她对少年的亲切更盛。

　　“远虑，我叫云阶，你救我一命又刺我一箭，算是扯平。若你还是内疚，不如以后也护我安全，可好？”

　　少年一愣，一对圆眼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九方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九方忌狭长的双眼微抬，眼神从手中书册看向远虑，“嗯。”之后又继续低头看书。

　　远虑赶紧点头：“嗯嗯嗯！云姑娘，我一定保护好你！”

　　云阶收回心神正色道：“那几个绑匪还有船上的姑娘们，怎么样了？”

　　远虑看了一眼九方忌答道：“云姑娘你放心，其中一名歹徒死了，其余的都被交由刑部。至于船上的姑娘，除了您，都平安脱险，目前应该都被安排在山上的道观中休息了。”

　　云阶心情大好，毕竟在船上几日，那些姑娘对原主还是颇为照顾的。

　　放松下来她忽而生了调戏之意，“别叫云姑娘了，叫声姐姐听听？”

　　“咳…咳…”

　　旁边突然传来九方忌猛咳的声音，似乎被水呛到，他清清嗓子站起身向外走去。

　　“好好休养。”轻飘飘看了远虑一眼跨步走出屋子去了。

　　远虑这才反应过来，公子这是不高兴了！赶紧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又跟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对着云阶挥手再见。

　　待人都走远，云阶脸上的笑才收敛，她得赶紧好起来，家中还有母亲需要她救。

　　自从昏迷数日了解了原主的过往，似乎原主所经历的一切她都已经感受过了。

　　原主所有的情绪她都能感知，所以原主的母亲对于她来说，也是这个世界最独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