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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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霍苒就在网上下单了一些幼龄学童的识字和识图卡片，准备教老皇帝认识和了解周围的环境。
之后几天，公司忙忙碌碌，她每天早出晚归，累到回来脸挨着枕头就能睡着。
老皇帝消停了几天，因为有了电视看。
一直到星期五的上午，她包里父亲的手机响了起来。
上次去交警队办完一些手续后，父母亲的一些遗物都归还给了她，其中就包含他们的手机，因为不知道密码，她就一直充好了电装在随身的包里，就是担心有人打来电话。
“你好！”
“你好啊，请问是火辣炸鸡吗？”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来买炸鸡的，但是我看都一个多星期没有开门营业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搬了地方？”
霍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她在父母离世后唯一一个逃避着没有去面对和处理的问题。
“是老板家里有事，比较突然，所以最近暂时不营业。”
“这样啊，那好的，我过段时间再来！”
就在她以为女孩儿会挂断电话的时候，那边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家的炸鸡真的很好吃，老板人也很好，虽然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要突然歇业，但是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电话里终于传来了嘟嘟声，霍苒看着熄灭了的手机屏幕，想着父亲和母亲，之后叹着气望着远处发呆良久……
“小霍？你也在这儿啊！”
身后突然响起了潘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收起了手中的手机，却还是被他看到。
“家里的事？”
“嗯……”她没有过多解释，准备回去继续忙工作，“经理，我先去忙了。”
“等一下，既然正好碰到了，我就当面给你一说了。”
“什么？”
“法医鉴定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你得再耐心等等。”
“一段时间……是多久啊？”
“可能两周，也可能一个月。”
霍苒鼻头发酸，是因为想到已经遭遇了车祸的父母还得被解剖就心里难受。
她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区里。
当晚回去，她罕见的买了酒菜。
进门时，李文勖正在地毯上看那些卡片，他现在已经认得基本的生活电器和家具了，除了各别不会使用外，至少不会去无意损坏了。
“下班了？”他已经熟悉了她上班和下班这件事。
“过来吃饭！”
霍苒喊他，然后去厨房里拿碗筷和杯子。
“怎么了？”他跟在她后面，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
“陪我喝一点吧！”
“好！”
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喝酒！霍苒是平时不太喝，李文勖是不知道有的喝。
连喝三杯后，她才捂着胸口开了口。
“老皇帝，”
“都说了朕不老，别总叫老皇帝！”
“你说要是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选什么？”
“我梦想是成为著名的设计师，但是我爸妈的炸鸡店怎么办……我今天接到了一个顾客的电话，她说虽然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要突然歇业，但是希望我们一切顺利……”说着说着，她哽咽了起来，之后捂着脸继续说，“她说我爸妈人很好，说炸鸡很好吃……可是我这个作为女儿的都没有去店里吃过几次。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实话，李文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没有过这样的烦恼，如果一定要说有类似的，是父亲当年立他为储时的那一天。说出来可能也没人信，少年时期的他，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成为皇帝，只觉得做一个优哉游哉的王爷就很好了。
“朕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还是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朕还是少年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是射箭和游山玩水，但是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朕十八岁。朕记得清楚，那天是个绵绵阴雨天。极少来母后宫里的父皇突然到访，以至于整个贤淑宫里上上下下忙碌的不停。可是父皇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他说‘朕认为你是所有皇子里，最适合做君王的人，聪慧又果敢，所以朕决定立你为储君。’那天之后，朕被搬离了贤淑宫。一年后父皇临终前叫朕过去，他又说了一句话。他说‘朕知道你想要什么，但你是朕的骨肉，身体里流的是帝王家的血，所以要肩负起江山社稷的责任来！’”
“那你后悔吗？”她又喝了一口。
“人生没有回头路，但朕知道自己身上带着父皇乃至整个伯凉国的期许。”
一瓶白酒已经下去了一半，平时霍苒几乎不会主动喝白酒，但今天有意买醉，所以就买了白酒。
“可我有没有什么江山社稷要管的，我饭都不会煮，更别说炸鸡了，要我怎么管啊！”
她埋头呜呜的哭着，满腹委屈不知该和谁说。不会再有父亲宠溺的安慰了，也不会再有母亲絮絮叨叨的说教了，今后的路，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人在大悲或是大喜时最容易醉，因为酒精会无限放大悲伤烦恼，也会无限放大开心快乐。
霍苒醉了，软成了一滩泥，滑进了李文勖的怀里。
他浑身发紧的一动也不敢动，叫了她几声，但仍旧没有回应。
她只是醉了吧，他想。
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小心的将她抱起，进了那个平时他只敢偷偷瞥一眼的门里。
月光下，她泛着星光的朱唇美丽无比。
就这样，李文勖坐在了床边的矮凳上，静静的看着，他也只敢在这时候悄悄地看着。
回想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寿宴上，她奇装异服，大喊大叫，眼里丝毫没有恐惧之色。第二次见面，是在督鉴院的牢房里，她浑身血迹，却依旧嘴上不饶人。第三次，是在滂沱大雨的夜里，自己最陌生的环境里，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她，但是他却不敢了。
似乎和他以往见到的刺客不太一样……她更像是来自这个新的文明世界的最高等人类。她会不计前嫌的在人群里将自己带回了家，给他吃的喝的和住的地方，给他干净的衣服，教他认识这里的一切。
白天独处时，他开始分析事情的始末，或许正如史书中记载的，这是时空碰撞的产物，他和她都算。
这一晚之后，他抹掉了她在自己记忆里的最初的印象，只从第三面开始。
在酒精的作用下，霍苒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对于昨晚喝酒的事情似乎只记得些片段，怎么回到床上这件事，她第一个想到了老皇帝。
“你把我弄回到床上的？”她用了个“弄”字，没说抱。
“嗯！”他点头，却不敢看她。
“谢谢啊……”听说。
他憨憨的摇头，问她：“饿吗？”
“你煮饭了？”
“朕饿了……”
“晕！”
冰箱里有面包和馒头，桌上还有昨晚的菜，但已经发酸了不能吃了。她正要去热馒头，看到他怀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泡面。
“吃这个，好吃！”
“谁家一大早吃泡面啊！”
泡面被罚下，馒头鸡蛋和牛奶上了场，就着袋装的榨菜，早饭就这么解决了。
今天霍苒有安排，要去炸鸡店看看情况，虽然自己没那个能力做，也不想开，但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觉得还是得去看看。
临出门时，李文勖跟在后面问她，“今天还上班吗？”
“不上。”她答完后又想起了什么，问他，“你要不要和我出去转转？”
他疯狂点头，抑制不住的开心。
“那你答应我两件事情。”
“什么？”
“有人在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非得要说的话，不能自称‘朕’得用‘我’；我走哪儿你跟哪儿，丢了我可不管。”
“好！”
就这样，长发束在身后的老皇帝跟着霍苒走出了这间对他来说如牢笼的“家”。
从出了门她就开始教他，“按这个是下楼，门开了再进，然后按1，出来再右转、左转，然后顺着小路直走就到小区门外了。”
路过门口的保安岗亭时，那天打电话给霍苒的物业小伙子认出了两人，笑着打招呼。
“霍女士，好久不见叔叔阿姨了，去旅游了吗？之前他们总会给我们带炸鸡，所以印象很深。”
霍苒脸色一变，被李文勖看到，随即便瞪着物业来了句：“不会讲话就闭嘴！”
小伙子一脸懵逼，看着两人理也没理自己的就往路边去了。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还和旁边的同事抱怨了句：“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上了车，仍旧板着脸的霍苒告诉司机地方，之后一路无话的看着外面。
李文勖也好奇，看着来往的车流，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些卡片，嘟囔着：“轿车，suv，公交车，电动车，自行车……”
以至于开车的司机不停的看着后视镜，以为后面坐着的是个傻子。
酒十路往东一百米，司机将车子稳稳的停在了炸鸡店门口，霍苒扫码付了钱下车，李文勖跟着。
红色的招牌上写着大大的“火辣炸鸡”四个字，双开的玻璃门内挂着一个小牌子，写着“休息中，联系电话176********”那是父亲的电话。
看到这儿的时候，她已有些忍不住鼻子发酸了。
“这就是你们家的炸鸡店吗？”李文勖小声问了一句。
“嗯。”她一边应声，一边拿着钥匙过去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