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医院惊魂（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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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电梯时是6个。早田和瘦子在二楼下了电梯，刚刚亚当也被未知的东西带走。这样计算的话，剩下的人无论如何都应该只有三个才对。
可这并不是一个数学问题。
在尝试数清人数的时候，乌鸫忽然产生了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
“1，2，3，4……5。”她低喃着，手指最后落在自己身上。那个曾经从别处听说的都市怪谈——【四角游戏】，突兀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得更直了一点。后背完整地贴在玻璃上，寒冷彻骨，使她险些哆嗦了一下。
在恢复直视时，对面的青年正注视着她。慢慢地，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唇前。
“不要转头。”他轻声说。在电梯的顶光下，那对棕色的眼睛有一瞬间变得很奇怪。像是映射出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一股突然的恶寒从身后传来。像是那块固体被某种力量融化了，变成湿冷又粘稠的液体。
有什么东西从液体中爬过来。“窸窸窣窣”。它趴在乌鸫的背上嗅了嗅，试着吹气。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后，便失望地离开了。
失去的温度迟迟没有回到身体。乌鸫仍然以一个僵硬的姿势站着，清晰看见：对面的镜子里，那个转过身来的“青年”和她对视了一会。最后眨眨眼，表情俏皮地转了回去。
“当”。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直到合上，仍然没有人顾得上下电梯。
乌鸫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骤然下降的气温渐渐回升后，才开口低声说：“……全来了，哈？”
语气略带嘲弄，听上去已经恢复了平静。对面的青年点点头，乌鸫这才发觉：这个新人的气质已经与初见时并不相同。仍然轻声细语、温柔敏锐，但添加了一种沉静和坚毅。
他的表情告诉乌鸫：如果不是初进游戏的惶恐，他本来就是这种人。
“看起来，‘不能与镜中人对视’这条规则只是针对镜像的本体。”他总结道，“既然如此，面对面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说到这里时，他突兀地停顿了一下。乌鸫顺着青年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角落里的呆滞男已经蹲下去种蘑菇了，看上去同样十分安全。
“……确实如此。那你觉得电梯里现在有几个人？”
表示赞同后，乌鸫就这个更加紧急的问题追问道。而青年只是垂了一下眼睛：“你刚才数的是几？”
“五个人。”乌鸫紧皱着眉说，“我数出了五个人。”
“我数是四，现在也是。如果咱们的结果不一致，那只能看电梯本身的判断了。”
听到这句话，乌鸫怔了一下。意识到什么，她的目光在整个电梯里迅速游移，最后到达蹲在角落的男人背后。那里似乎隐隐露出了一角。
“四。”她走过去，仍然警惕地贴着镜子。从男人背后的缝隙里，她发现了一块很小的标码牌：“上面写着【载重人数】，这应该就是电梯的判断。”
“好极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乌鸫忽然沉默了一下。目光迅速扫过除自己外仅剩的两个活人：不出意外的话，不存在的乘客应该不会跟着下电梯。不然就是另一种恐怖了。
“4个人，偶数。快到第五层了，剩下的偶数只有……”心间一跳，乌鸫迅速看向桑笑。对方也同样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做出决断。
‘如果【那个乘客】消失，3个人刚好可以在五楼下。’规则浮现在脑中，乌鸫清晰意识到他们的决策会是什么，
‘可假如它迟迟不离开的话，我们只能在6层下两个人。剩下一个人……听天由命。换句话说，将某个人直接舍弃，不管死活。或者，还有一种更轻松的选择……’
——她只需要让电梯里有单数个人就好了。
这件事很好办……非常好办。甚至她还可以玩出更多的花样：现在那个家伙还在墙角发呆，药效消失前对付他应该很简单；剩下一个是新人，作为备选，看情况她可以随机应变。
这种冰冷而残酷的决断一瞬间占据了她的意识。某一刻，她竟然真的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不试一次吗？按照规则，尸体似乎是最容易操作的砝码。只要她掏出道具，就能任意摆弄这架电梯和楼层形成的天平……
“……不。”
桑笑的目光中：在以一种古怪的视线看向他后，乌鸫忽然唐突地颤抖了一下。
他怀疑那只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下一秒，对方突然直起身体，看向楼层码。表情完全恢复了平静，以飞快的语速说道：“接下来我会时刻关注人数。如果到了第五层仍然是4，你们两个就在第六层下，不用管我了。”
“也许我们可以多等待一会？”桑笑说，“电梯到达顶楼后，还会再次向下走。只要我们等到一个合适的楼层……”
“没时间了。”
乌鸫突然打断了他，眉毛终于紧紧拧起来，“再继续呆下去，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们不能冒着风险一起去太高的楼层，甚至六楼之上都不应该。”
“——那张照片的红色到底代表着什么？”
略略停顿。乌鸫看了桑笑一眼，毫不意外对方会发现这件事。
路线图就贴在一层的电梯旁边，他们每个人都看到了。发觉这件事并不奇怪。“那是一个道具。越危险的地方拍出来越红。从图片上看，七楼和八楼已经超出了你们能够应付的等级。”
乌鸫给出的解释很爽快。事实上，这也和桑笑的猜测一致。他想起那几乎溶解在鲜红里的路线图，上面的位置分布已经模糊不清。
“假如我们先下一次电梯，然后都在楼层等待呢？”
桑笑提出了又一个方案，“下电梯后，我们都站在电梯口不动，等待着电梯再带我们下去。这样同一批次的人数也不大于2。”
闻言，乌鸫的表情动了动。刚才她确实来不及多想。现在乍然看来，桑笑提出的计划似乎很可行。至少从表面来看。
“可如果电梯的使用时长是总计呢？”
忽然想起什么，过热的大脑立即褪温。她给对方浇了盆冷水，“而且我们到现在还算幸运，但万一遇到上电梯的医生和病人呢？”
“什么？”
桑笑微微怔然。从好奇这家医院的秘密起，他就已经默认医院里只有玩家了。
而这架电梯的运行机制非常奇怪。在他们从一层登上后，每个楼层都会停靠，即使他们没有操控按键盘。这意味着，如果电梯真从八楼带了【什么东西】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不考虑这点。我也觉得我们最好不要频繁出入电梯。”
乌鸫皱了皱眉，表情凝重：“这只是我的直觉。我总觉得这架电梯……非常奇怪。
到了现在，我仍在想，为什么那份【医院规则】不希望我们上电梯，而让我们走楼梯。关键是，路线图上根本就没有【楼梯】的位置。
——假如一个错误选项本身就不存在，那怪谈要如何以此杀死我们呢？”
“……确实如此。”
桑笑眨了眨眼，掩盖住内心的惊奇。看来不止自己，其他聪明人也在思索规则的矛盾之处了。
遗憾的是，对方的进展注定赶不上他。因为信息差的存在。
桑笑知道：两份规则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缺失的“9”。而这个数字偏偏在电梯守则上提到——“电梯没有第九楼”。
‘没有第九楼，没有精神科……这种故弄玄虚的写作手法真不高明，略微有些欲盖弥彰了。’
心中一哂，桑笑安静地想着：‘那么最接近第九层的楼层是……’
“……”
思索间，楼层已经到站了。是第五层，沉重的门向两侧打开，渗进血红色的光线。幸运的是，依旧没有等候电梯的怪谈，显示出的人数也仍然是4。。
而电梯里，每个人此时都很安静。按照计划，呆滞男和桑笑会在六楼下电梯。至于乌鸫：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运气好的话，会是第七楼。运气差的话，她需要一直等待，直到少了【一个人】或者多出【一个人】。或者在那之前，她已经简单地死在电梯里。
被那种头发带走。也可能是来复仇的亚当？谁知道，这种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复仇。’
乌鸫靠在镜子上，斟酌着这个词。忽然没来由地笑了一下。
隐形的火光在瞳孔中亮起。她听到那个刚才试图蛊惑她的声音换了个语调，听起来恨其不争，接近咒骂：“你真的甘心这么做吗？你明明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承认吧。你只是害怕了，你觉得自己注定没能力实现愿望。所以找个机会，心安理得地当个胆小鬼罢了。”
这一次，那个声音变得更清晰了。也因此乌鸫终于听清——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25章 医院惊魂（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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