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医院惊魂（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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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乌鸫注视着电梯外的楼层，这样轻轻对自己说。
心脏因突如其来的回忆变得缓慢，她有一瞬间听到许多声音从耳边飞速闪过。那些折成纸飞机向外抛的碎片，直到最后一声：“当！”
——电梯门合上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跌跌撞撞找回平衡，她才艰难转过身，神情恍惚地看向那扇电梯门。脑中仍在播放的画面开始溯回，回到几秒前。亚麻发色的青年站在将要合起的门缝里，带着笑容对她挥手道别。
“再见，乌鸫。”他说。
身侧的手开始无意识颤抖。乌鸫此时本该纠结许多问题：比如是不是载重人数发生了变化；她为什么能在单数层下电梯；对方又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走。
但此时此刻，就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所有的理性忽然消融了。
与此同时，脸上冷漠坚硬的表情逐渐裂开。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眼白几乎完全变红。站在不停闪动的血色光线里，看上去比怪谈还要恐怖。
再见，乌鸫。
两个声音忽然合成一份，两张脸变成一张脸。她紧紧咬着牙按住太阳穴，抵抗着记忆的侵袭。慢慢地，慢慢弯下了腰。嘴唇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
“不……”
……
……
这微弱的呼唤无法传进电梯里。此时，桑笑正靠在玻璃上。食指敲着胳膊，百无聊赖地注视着电梯楼层数。
而在他的一侧肩膀上，一个小小的玩偶已经不知何时出现。眼睛用纽扣做成，看上去像只黑色绵羊。它垂着头，静默不动，却流露出某种格外冰冷的气息。
【祭品（已激活）
级别：E+
描述：它正在寻找自己的身体。
“我割破手指，把血液涂到它的身体上；接着又取出买来的羊骨头，填充它的四肢。现在它有了骨和血，所以我往它的手中塞了一把餐刀。希望它在取来喜欢的肉之后，能陪我玩捉迷藏。”】
“真在切我的肉啊？你这个坏东西。”
感觉到肩膀传来尖锐的刺痛，桑笑用手指点了点玩偶的鼻子，口吻亲昵。说完后，他一把将那个东西扯成了两半。刺啦一声，圆滚滚的脑袋掉到地上弹了弹。
“没人来了吗？真可惜，我还以为可以再杀一只羊呢。”
走过去看见载重人数，是2。桑笑的语气不禁有些遗憾。其实他真觉得杀死这东西的时候还挺好玩的，可惜快乐的时光往往很短暂。
【祭品（已死亡）
级别：D-
描述：它的意识残缺不全，驱赶着靠近的亡灵。
“在第七天的夜晚，我听见它爬上了我的床。它唱着‘咩，咩，黑羊啊，你有羊毛吗？’我就从被子里爬起来，兴奋地捅了它几刀。
月光下，我看见它的血流了一床。一周后，开始生蛆虫。一个夏天里，房间里全是苍蝇嗡嗡叫。又过了三天，丽兹小姐把我接走。她对我说：别让他们看见你的那把刀！”】【备注】
此时，那只黑羊玩偶已经掉在地上。分成两半，从渐渐停止流动的血来看，它似乎完全死掉了。
与此同时，一股古怪的臭味从它的尸体上传出来。桑笑看到：载重人数上的数字变成2后，便再也没有变化了。
“难道谜底就是幽灵？医生和病人全都死了，所以谁都看不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答案未免太简单了吧。”
语气是真诚的迷惑，桑笑感觉非常失望。他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男人，伸腿踹了对方一脚。
“……”
被唐突攻击时，对方反应迅速地躲避开了。但似乎出于身体记忆。因为很快，对方就再次转过身体，换了个墙角发呆。
“？你还挺执着的，但一个人待着多无聊啊。
不如跟我说几句话？比如你叫什么名字？”
略微惊奇。尽管没得到回应，桑笑还是乐此不疲地骚扰了对方一会。
但是，在乌鸫离开后，现在电梯的几面镜子都能映出他的影像。为了避免阴沟翻船，桑笑只能在骚扰失败后遗憾地转过身，一心注意着楼层数。在快要到达八层时，他才严肃地开口说：“先生，我们到站了。”
“……”
蹲在墙角抱着膝盖。男人仰起头注视着他，呆滞的眼神竟然显得有点萌。电梯门打开，桑笑向外走了几步，听见在一阵停顿后，有细碎的脚步声跟在身后传来。
“真不错，乖狗狗。”
桑笑微笑了一下，但眼睛中没什么笑意。站在一片阴影里，略微顿住脚步，他嗅到一股随风吹来的尘土气息。
不知何时，风变得很大。而且没有停歇，像这层楼的某处阳台没有关，一直拂动着他的头发。病号服的宽松衣袖也被吹得起伏不停，让桑笑的笑容迅速消失。
红色的灯全都关了。这并没有消减多少恐怖感，只是把他变成了一个瞎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景象，桑笑不禁有些烦躁。
他摸向口袋，把刚刚捡起的绵羊脑袋扔进黑暗里。在几声轻响后，忽然传来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刺啦”声。像什么东西被刺穿了。在这个声音消失后，很快，楼层里就只剩下依稀的风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
“有趣。那是什么？”
表情惊奇，他拍了拍身侧人的肩膀，给予一个鼓励的眼神，希望对方能发扬冒险精神主动过去。
可惜，大约是可视度太差了。对方并没有及时理解他的意思，只是自顾自沉默着。
‘我没有能发光的道具。如果这家伙不配合的话，过去会有点麻烦。’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记下八楼的地图：不拍成照片的话，一楼那张图上勉强还算清楚。但他的方向感一向很差。
这样想着，桑笑转过身，准备看看八楼的电梯旁有没有地图，能不能临时抱佛脚。
“！”
转过去的瞬间，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嘴角也习惯性地勾了勾。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几个大字，他走近几步试图看得更清晰，红光映在他的脸上。
【束缚科
非相关人员严禁进入。】
此时，后背的电梯忽然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张巨大的警示牌，高高悬挂着。上面的字迹显示着不详的猩红。
桑笑继续走近时，警示牌背面的灯忽然逐个开启。浅淡的光芒很快延伸出去，没有立刻消失：他看见自己正站在一个圆厅里，地面上是几排木头椅子。中间有的已经翻了，地面上还有不干净的泥印和水的痕迹。
“这里是……”
微微挑眉，他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平静走着。而远处，圆厅的尽头是一条狭窄的白色长廊，两边有不同的房间。走廊上的光效十分微弱，天花板上的灯像坏掉一样不停闪烁。
站在圆厅里，转过头观察了一下：外围摆着几条柜子，反射出冷冷的光芒，看不出盛放药品还是档案。
想到还没找到的记者证，桑笑很感兴趣地走了过去。刚走几步，脚步忽然顿住，一股刺鼻的腥气冲进颅腔。几次游戏的经验让他反射性立刻躲开，同一时刻，刀具入肉的呲呲声从背后传来。
“呃啊——”
紧接着，那个被击中的男人不禁泄露出小声的闷哼。没有继续呼痛，但不停喘着气，听上去非常痛苦。
心中冷漠，桑笑无聊地回头看了一眼。但就这一眼，却让他忍不住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真心实意地问道：“你还好吧？”
他看到的一幕中：男人此时已经控制不住地坐在地上。垂着头，用手捂着眼睛。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他的脸颊上方流下来，几乎将他整张脸都淹没在血红中。原本的英俊只剩下扭曲和恐怖。
他没有回应桑笑的问候。过了几秒，忽然很迟钝地抓向后脑。
而那只手移开后，桑笑也同一刻情不自禁张大了嘴巴：因为那张脸上，原本应该是右眼的位置只留下一个深深的洞。透过那个小洞，桑笑清晰看见了男人身后的半片地板，上面全是血。
“……按照我的常识判断，我觉得你应该死了啊？”
呆滞了一秒，他忍不住绕到男人后面，围着对方转了一圈。在确认对方没有大碍（？），而且还吃着从脑袋后面摸到的小零食（？）后，桑笑的表情顿时肃然起敬。
“可能这就是意志力吧……人类的极限，真可怕啊。”
他忍不住低声喃喃着，仍然注视眼前男人的动作：对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然后扬起下巴用力咽下去。虫子的形状有一瞬间在喉管上凸出，男人张开嘴，将爬到嘴边的小虫按进牙齿里。红黄交错的血斑在唇角爆开。
那些虫子——就是刚刚飞速弹射来的东西。在接触到人类的皮肤后，便能迅速将那块位置融化，只在原处留下一个凹陷，时间越久越深。
‘原来是这种怪谈，看来一会得小心点了。但面前这个家伙……是不是坚持得太久了点？我从没听说过有人没了一半脑袋还能活下来的，难道他也是轮船上的父亲？’【备注】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医院惊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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