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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受困洞穴 ...

  •   醒来的时候又没有许哗的踪影了,不过白若清也不会太担心。
      相处这几天,很难不发现她虽然修为比自己低上一些,不过堪堪灵寂期前期,不过却也从未在无尽深渊受伤,想必是有一些自保手段的。
      许哗神秘得很,那一双钴蓝色的双眼不知又是哪家秘法,身上没有随身佩剑想来不是剑修,器修或是阵修的可能性更大,看她身形单薄,也不像是武修的模样。
      许哗那一身淡蓝色的长衫没有多余样式花纹,仅是腰间的靛蓝色银质腰带花纹繁重,看起来价值不菲,或许是谁家的大小姐。白若清对探究别人身份兴趣不大,但刚被贼人坑害进入无尽深渊,心下也不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可许哗这些天从未坑害她,倒是一直乖巧,牵着自己手跟在后头,虽不见其相貌,那爽朗的声音却并不反感。
      白若清不常多想这些,仅是这番思索,就已经让她感觉疲累了,她索性不去深思。既来之则安之,有的人既然遇见,便是命运所为,无需抗争。
      白若清只当苦难是天道的考验,而幸运是天道的褒奖,其他便无关紧要。
      许哗是开朗的,吃烧烤的时候会发出特别满足的声音,铺完床会一屁股瘫在地上大喊累死了,她的一切情绪似乎都是毫无保留外放的,用夸张的声音,用大开大合的肢体语言。
      这是白若清做不到的,她并不羡慕,只是觉得有趣。她修无情道,每落成一个大境界,便断一根情丝,从开光起,到如今她七根情丝已断两根。
      七情六欲怒、哀、喜、爱、惧、恶、欲。
      怒与哀如今皆断,白若清却对此毫无知觉,她本就不是多善感的人,多了也无妨,可再往下就该断爱与喜了,于常理而言该是无妨的,她注定要走上此般道路,执此剑斩尽世间之极恶,护佑众生万世,最后登万重云梯,羽化成仙。
      可不知为何,见了这般快活的人,白若清竟觉得若是这般,便有些遗憾了。曾几何时,她儿时也曾坐在殿堂之下,玉椅之上,听着书童伴读,对那白净的纸上描绘的快意恩仇心生向往。
      白若清将“床”上的铺盖板正叠好,带着佩剑出了帐篷。
      外面阳光正好,金色的光穿过层叠枝叶,将光影落在她的脸上。蝴蝶恰好从眼前飞过,轻盈地落在了她扶在剑柄之上的手指骨节处,白若清笑得清浅。亮蓝色羽翼被黑色边框框住,蝴蝶扇扇翅膀,在自个儿面前打了个圈,又往前飞,停在了前边的树干上。
      似乎是在指引着自己。
      白若清信命,因此也愿意信这不靠谱的指引,她一路快步追随着蝴蝶,远离熄灭的篝火与帐篷,走出了树林,入了潮湿的洞穴。
      沉重的门轰然关闭,白若清不是来不及出去,而是被牢牢定在了原地。
      低头,是小臂那么粗的藤蔓紧紧缠绕了双腿与双脚。白若清意念控剑,清亮的白刃在空中飞舞,甩出几道带风的无色剑气,藤蔓瞬间被切断掉落,白若清毫发无损。
      剑乖巧地回了剑鞘,白若清再次扶上剑柄,剑柄由冷玉构造,握在手心冰凉顺滑,白若清很是喜欢。
      环顾四周,白若清才发现原本引自己入洞的蝴蝶不知何时被剑气劈成了两半,毫无声息地散落在面前的地上,白若清眨眨眼,抬脚正巧踩上那仍然发着磷光的翅膀,再抬脚时,那翅膀已然碎成了两半。
      白若清没有回头看,她缓缓朝四周看,石门没能关紧,剩下的一条缝仍能透出阳光,再纵剑砍那门未必不能破门而出,但白若清没有那念头,她向来顺着命运的台阶下。
      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想必别有洞天,白若清不慌不忙地往前走,双手掐诀,白色的光便凝在她如玉的指尖,照亮这漆黑的洞内。
      洞内与普通洞穴并无二致,只是石壁上长着厚重的青苔,白若清轻呵一声,声音化作音波,将那石壁上的青苔削去,一干二净。这是昔日,大师姐交给她的自创式,说用来偷懒最为有效,那时的师尊还总爱罚他们清理石阶与崖壁。
      白若清哀丝已去,此时不觉得哀伤,只是徒然想起这件事,心中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些什么一般,徒有空虚。
      大师姐天纵之才,虽不及大师兄那般,却也与他人有云泥之别,她虽与那神剑魂魄相容,无常人情感,却也对师弟妹关爱有加,如今斯人已去,留下的痕迹倒是惹出不少麻烦。
      白若清想起那日情形,青云派数万人跪拜在石阶上,传音喊出无尽悲意,峰底至峰顶,回音不敢绝于一柱香内,彼时她当时哀丝未去,悲痛万分之下直直昏倒在主峰峰顶,一天一夜未能醒来。
      那时的感受所能用文字描绘出来,这会儿却怎么也无法有一点儿那样的感受了,连文字本身,都变得遥远而抽象起来。
      思绪重新放回石壁之上,那石壁没了青苔,原本隐藏在那之下无数的凹槽便被指尖的白光映了出来。
      那是无数张壁画,讲了无尽深渊的由来,以及这一方小世界存在的意义,白念清对那不落兴趣,品读之下提取了关键词,走到了洞穴的最边边一角。
      这个角落有一尊石像,石像狰狞,白念清不读功课以外读物,不知它名头是何,不过那壁画说出路还需用至纯至洁之血喂给。白念清不知自己的血是否“至纯至洁”,但不免一试。
      白念清又是一呵,震碎那石像顶上苔藓,右手掐剑诀挥出一小段剑气将手心割破。
      鲜红的血缓缓渗出,白念清捏紧手心,将血液挤出滴在那石像长大了的口中。
      石像瞪着的双眼忽然便闪出金光,洞穴顿时地动山摇,不等白念清反应,她所站位置便猛地向下崩塌。
      她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
      而那破碎的地面又召集碎片,缓缓和好如初。
      洞穴之中再次陷入了黑暗。

      白念清脚尖缓缓落下,落地无声。大师姐教导他们时常说基础为本,无基础不成方圆,故而她们那一辈基础都牢固,白念清这会儿才不至于摔倒。
      哀丝虽去,可心中的思绪却没有停歇,只是情绪不再,也不知是好是坏。
      现如今掉至该地不知是满足了那要求,还是惹怒了石像,白念清环顾四周,这内室极大,空气也阴凉些,想来要从这儿出去要多费功夫。视线略过一处停下,白念清眨眨眼,迈出几步来到那人面前。
      她蹲了下来,把手放在膝盖上,下巴也搁在手上,就那样颇为乖巧地看着许哗,她平时好动,这忽然安静下来到让人感到新鲜。
      许哗白净得很,五官深邃俊朗。她虽是女子,却有少年英气之感,平时笑的时候会咧出八颗大白牙,两边还有尖尖的小虎牙惹眼得很,倒是讨人喜欢,就是烤肉技术不咋样,自己还颇爱为白念清烤,应是还她那些天的人情,故而白念清没拒绝。
      但是真的难以下咽。
      即便如此,倘若这样跟这样的人再呆上些许时日,应当也是令白念清舒心的。她是相当会为他人考虑的人,同她讲话不会觉得不舒服,白念清没有什么朋友,交情最深的大师姐仙去,只剩下偶尔会为自己带好吃的和好玩的打趣自己的大师兄。
      可自从大师姐走了,大师兄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脚步匆匆的目的地不再是凡间的好去处,而是无数个危险之地,白念清知道他在寻复活大师姐的法子,需要凑齐那七种世间难觅的材料,因此每次大师兄回青云派的时候也不忍心去打扰他。
      至此,白念清便无人可倾诉,无人可闲聊了,直到遇见了她,面前这个正靠着墙睡得正香的女孩。
      有点开心。
      白念清伸手点了点女孩挺翘的鼻尖,轻声叫她的名字:“许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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