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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现危机

　　许哗皱了皱鼻子，缓缓睁开了眼。
　　她早就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四肢百骸都软塌塌的，若不是白若清来的巧，或许她已经进入了大好梦乡之中，同周公烤肉吃了。
　　说起烤肉，白若清烤肉手艺好，以后跟着她说不准能吃点好的，到时候可要多撮弄她做饭才行。
　　许哗心底里打着小算盘，面上却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故作惊讶。
　　“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若清还没来得及说出回答，下一句便如炮弹一般砸在了她白玉般的脸上，好生丢脸:“你也被困进来了？你怎么来的？我追着野猪一不小心踩了机关掉下来了。”
　　白若清一下被问题砸昏了头，眼睫悠悠颤了颤，沉默良久，整理道。
　　“一觉醒来不见你人影，便提剑寻找，林中偶遇一蝴蝶，恰似你那双钴蓝色的眼，便福灵心至跟随前往，来到一石门前。”
　　“石门打开后便关闭，室内灯光昏暗，周遭壁画无数，我循着壁画之意将我的血浇灌与一石像，地板边陡然破碎，掉于此地。”
　　“额，好好好，好好好。”面前那人一张颇为冷淡的眉眼，一张口却如同念经一般，将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地道出，听得许哗太阳穴突突地疼。果真，论单纯坦诚，还得是青云派白若清。
　　许哗没多骗她，一开始确实是追赶野猪误打误撞发现那石门，壁画她看得详细，心知自己绝非那至纯至洁之血，但也别无他法，只得将血滴于石像口中，然后便是地动山摇，落在这地方。
　　只是与白若清不同，白若清落下来是空空荡荡的密室，而她却要躲避各式暗器，好不容易顺着路找到这地方，一抬头又是一庞然大物朝自己怒吼。
　　其中心酸，许哗都不愿多想，只是打了异兽取得兽丹和功法后，许哗便让系统值班，她靠着墙好睡大觉。
　　真不愧是大反派，至纯至洁的血液，一上来就搞这么大的flag。
　　今后入魔怕是也比别人痛苦万分。
　　至纯至洁之血天生便能驱散魔气，这样的人入魔的过程，所经历的疼痛不亚于拆皮剥骨。
　　许哗暗自叹气，只怕这保护计划没想象中好干啊。
　　况且，能不能完成任务先另当别论，这活不活得下来还是问题呢。
　　“许哗，你一早进入此地，可曾发现异常之处？”
　　声音清脆，仅仅是叫自己名字，都好像与旁人不一样，许哗眨了眨眼，摇摇头。
　　“姐姐，倘若真有，我定会细细钻研，哪里会在这鬼地方睡大觉。”
　　她捡起地上的石子，向上抛起又接下，反复几次，才慢悠悠地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白若清:“不过呢，东北方向那儿是传来些微风的，只是我修为短浅，不会使照明决。”
　　“东北方向。”
　　白若清重复道，她微微转身，看向东北方，那儿是黑洞洞一片的粗糙石墙面，看起来不像是有裂缝的样子，但既然许哗这般说，那边是有蹊跷了。
　　掐着照明决，白若清来到墙壁前，这石墙乌黑，纵使将指尖靠近，照明决的光亮也不能让它明亮半分，这石墙应该不能碰。
　　“欸？这墙怕不是假的。”
　　身后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白若清回头，又对上那双钴蓝色眼眸，她忽的心颤，觉得现下这副场景似曾相识。
　　“此话怎讲？”
　　“我先前看不清东西，这会儿有你照明才知道这是石墙，可你不觉得蹊跷吗？照明决的光亮可以将整间洞穴照的一清二楚，却不能照清楚这堵墙。”
　　见白若清点头，许哗咧嘴一笑，解释道。
　　“这世间有一奇石，将阵法存储石间，便能实现传送的功效，姐姐知道是什么吗？”
　　“未曾听闻过这等奇石。”
　　“魔族秘宝，黑葵石。”
　　白若清闻言轻皱眉头，她看向面前清秀的少年，一时之间踌躇不决。
　　看出白若清的神色不对，许哗主动坦诚道:“实不相瞒，在下的那散修师傅原来曾是魔族中人，但理念不合，他最终叛逃而出，找了片宁静之地居住，从此不再入世。”
　　“既然如此，那如何催动此石离开呢？可能知晓这石头传送的目的地？”
　　白若清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纤长的睫毛如同柔软的羽毛一般轻轻扇动，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眼见这人做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许哗心下觉得可爱，但也隐下情绪，淡然地摇摇头:“只能一试。”
　　“姐姐不必担心，我先去探个究竟，这是与我魂魄相连的血玉，若是我遭遇不测，魂魄必然受损，这血红的光也便会黯淡，姐姐届时再进来救我便是。”许哗话虽如此，却并未告知白若清如何进这墙。
　　妖魔同源，只有妖气或魔力才能催动这墙中阵法，想必这墙后不是白若清的气运，但出这地室的法子应当在此间之中，许哗想要试上一试，临走前把那枚血玉丢给白若清，是想让她在她遭遇不测时快些溜走。
　　左右她也是死不了，但还是以防万一，许哗笑着将血玉递给白若清。
　　“姐姐。”
　　不知何时跑来的称谓，白若清听着有些变扭，但成了大师姐之后也逐渐开始习惯，于是并未管她，只是她修为比自己还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回不来她又赶不及，又该怎么办呢？
　　但眼下许哗去意已决，况且魔族之事她一概不知，白若清只得点点头，让她务必小心，自己则后退几步，将许哗的背影收入眼底。
　　少年腰若细柳，单薄的背总是挺得直直的，他比例很好，淡蓝色的衣衫半点未脏，腰间玉佩温润而泽，绝非凡品，乍一看像是哪里来的公子哥，但脸蛋却是水灵得像哪家的漂亮姑娘，此时他马尾扎的高而利落，倒也勉强算作英气十足。
　　许哗先是试探地将手放在墙上，随后微微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之间那掌心与墙壁接触的地方立即泛出淡蓝色的光芒，那人就那样走进了纯黑的、如同幕布一般的墙里，不见踪影。
　　偌大的空间，一下没了另一个人均匀的呼吸声，只白若清一个人站在原处，有些太过安静了。
　　白若清抿了抿唇，不就之前的自己也是在这种环境中过活了许久时日，那是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目且不能视，四周危机四伏，别说思量如何出去，白若清就连活着都用尽全力。孤独，让她在发现许哗的时候，都不知该如何发声。
　　才同许哗待了几天，怎么人走了一会儿都不到，就觉得不适应了？
　　白若清思来想去，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姑且放弃，她将手按在剑柄上，开始仔细探看四周。
　　密室不大，但左侧有一小道可供三人比肩同行，白若清一手捏着血玉，一手掐决照明，缓步走入那小道。地上时不时有些箭矢镶嵌其中，应该是有人触发了这里的机关暗器，所以留此痕迹。
　　再往深处走时，却是满地的鲜血，一具巨大的灰狼尸骸蜷缩在角落，白若清俯身细看，发现那尸骸被人取了内丹，尸体初僵，应该是许哗所杀。
　　金丹期的妖兽，杀而取丹不能超过一刻钟，不然金丹便会自爆，尸骨无存，许哗身形瘦削并非武修，她也并无佩剑与储物灵戒，那便只能是阵修了。
　　可一个阵修，若想要杀死一只修为同阶的灰狼妖兽，定是难如上青天。况且白若清先前探查过她的修为，不过开光后期，横跨两个大境界却依然能够衣着整洁地胜出，想来这许哗也是有一些自保手段的，定是不一般。
　　白若清想到这便放下心来，心道他去了墙的那头应该也能保命。
　　步伐再往前探，照明决的光亮忽闪忽闪地，却是突然熄灭了，白若清登时警铃大作。
　　灵剑护主，腰间佩剑嗡鸣震动，白若清随即抽出佩剑，跟随佩剑动作抵挡了来自左上方斜侧的攻击，力度之大，让白若清接连后退两步。
　　照明决熄灭，她便再度目不能视，将明亮的血玉塞在怀中一侧，血红的光芒被衣衫掩盖，白若清屏息凝神，以风的流动判定对方动向。
　　来者并无呼吸声，出击时迅猛难测，每每劈开空气时，白若清都是险而又险地堪堪躲过，对方每次都能精准朝自己出击，恐怕具备夜视能力，不过几次攻击，白若清便落于下风。
　　她额间密布细汗，手持雨霏剑却无法进攻只来得及防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找到突破点才行。
　　她正想着，又是迅猛一击，眼见那灵力泛着光朝自己袭来，白若清来不及格挡，只得侧身躲过那一击，墨蓝色的灵力化作实体，将身后那平整的地划出深深一道沟来。
　　砰！！！
　　巨大的声响却是与脑海中的某一幕重合，雪山之上，少年只持短刃，便与白若清打的有来有回，最后一剑尚未刺出，少年以手臂为盾将那剑反挑，不等白若清反应，那刃便已来到脖颈之上，年幼的白若清打了个寒战。
　　少年含笑道:“若清，你总爱步步紧逼，但到时四海争首，你必不能时时得优。”
　　“落于劣处时，须谨记出奇致胜，以守掩攻。”
　　她虽愚钝，不知何为奇，但有样学样倒是一流。
　　白若清催动灵力，将全身一半灵力集中于手臂外侧，以灵力作盾层层加码，右手持剑将剩余灵力注入，剑身登即附着明亮白光，熠熠生辉。
　　屏息凝神，静候时机。
　　待来者又一出手劈下，白若清便用左臂生生接下那一招，雨霏剑得空嗡鸣出击，光亮没入身躯，白若清知道自己得手了，但也没丝毫欣喜，她已亏空全身灵力，若是无法一击必杀，葬身于此的便是她了。
　　想到这里，白若清狠意咬破舌尖，将剑刺得更深些，顺时针扭动剑身，耳边传来的并非人类的闷哼声，而是妖兽凄厉的惨叫，白若清明白:
　　她胜了。
　　却是险胜。
　　妖兽的身躯软塌塌地倒了下去，白若清也一并被它的身躯带着倒在地上。
　　然而不待她喘息片刻，那妖兽的身躯，竟是忽然抽搐起来，冰凉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