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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醉人的女子 ...

  •   焦老六心里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就上街转一转,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守门的衙役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就乖乖在家等着!”
      “呃,我说这位官爷,怎么我也不自由了呢?难道你们认为我和何春生的死有关?真是笑话!”
      “没错,你就是重点人犯,我们奉命守着你,不能让你跑掉。”
      “真是荒唐!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把我抓起来呢?”
      “我们捕头说了,你喜欢清静,那就让你最后再好好清静清静。”
      这个时候焦老六心里有些慌了,看来官府真的已经怀疑上了他。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破绽,官府之所以这样做,也许就是在诈他,让他露出马脚。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冷静。焦老六连说了几声“荒唐”之后,转身回到了屋中。
      转眼到了中午,果然有几个衙役前来,押解焦老六到了官府。尽管是中午时分,但官府内外还是围满了好事的百姓。每次官府开堂断案,都成为了栖云州的盛事。
      在鼓声之中,焦老六被押解上堂,面对主审之位跪下。蒋丞涵身穿官服,从内堂走出。坐下来之后,他摸了摸胡须,端详了焦老六一阵之后,大声喝道:“焦老六,你可知罪?”
      焦老六磕了一个头之后伏起身子,“大人,小民何罪之有?”
      “焦老六,你要知道,能主动交代罪行的话,还可从宽处置;若抱有侥幸一味顽抗,遭受皮肉之苦不说,依律还要从重处置。”
      “大人,何春生之死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啊!”焦老六当然不肯乖乖招认。
      “焦老六,何春生为何在你家吃了一半的宴席之后就中毒身亡?分明是你在饭菜之中下了毒!”
      “大人,我怎么能干出那种事呢?况且也不是何春生一人在我家吃的宴席,有朋友和街坊给我作证。”
      蒋丞涵轻轻摇了摇头,“看来你是准备顽抗到底了。传证人!”
      一声令下之后,当天在焦老六家吃饭的众人都到了堂前跪下。蒋丞涵让他们起身说话,“你们几人都是当日和何春生、焦老六一起吃饭之人?”
      “是,当日是焦老六宴请何春生,表达和解之意。焦老六也叫上了我们一起劝和。”
      “那当时的宴席你们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吗?”
      众人相互看了看,有人说道:“我们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吃饭之时焦老六和何春生又吵了起来,我们拦住了何春生,才没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后来何春生就走了。这二人经常吵架甚至动手,我们都习以为然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是吗?诸位想一想,焦老六之所以设宴,就是为了和何春生和解,可他为何又要寻衅挑起事端,和何春生吵起来了呢?你们回忆一下,二人宴席上的争端是因何而起?”
      众人相互之间瞧了瞧彼此。的确,在宴席之上是焦老六挑起的事端,可是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蒋丞涵看着堂下的众人露出不解之色,故意停顿了一下,问起了焦老六:“焦老六,你为何要挑起事端,逼着何春生中途离席?这是不是你毒杀何春生计划的关键步骤?”
      “大人,你问我的这话可就奇怪了。要是何春生在离席前被下了毒,那我们吃饭之人也会一起中毒;而何春生中途离席后,我怎么还有机会给他下毒呢?”
      此时不光是那些作证之人,连旁听的百姓都觉得焦春生说得有道理,开始窃窃私语交流起来。
      “焦老六,你觉得你做的事可以瞒得过本官吗?好,本官现在就给你讲个明白!那日宴席之上,你非但给何春生下毒,更是给所有人都下了毒!那毒就在饭菜里!”
      此言一出,堂下的那些证人都目瞪口呆,看热闹的百姓们更是一片哗然。
      “你之所以挑起事端,就是为了气走何春生。等何春生中途离席之后,他拉住了想要劝慰何春生的人,留他们继续吃饭,而后来所上的菜中,都有解药,所以其他人没有事,单单只有中毒的何春生没有解药,以至于暴毙而死。而且你深知此毒药的药性,会使人亢奋异常,最后全身血管爆裂而死。何春生被你气走,暴怒的表现正好隐藏了中毒的症状。好一个歹毒的计策!你之所以在家中设宴,不过让其他人做个见证罢了。你就不怕中途有人和何春生一起离席吗?可怜众人还蒙在鼓里,到现在还在为你作证说话!”
      听了蒋丞涵的话,那些作证之人都神情肃穆起来,向焦老六投去质疑和愤怒的目光。而围观的百姓们更是喧哗起来。两旁的衙役们不住用手中杀威棒敲打地面,让众人肃静。
      到了这个时候,焦老六居然还面露笑容,“大人,你所说的这些我听不懂。”焦老六的神情充满了挑衅,他觉得官府即使想出了他作案的过程,也没有他作案的证据。
      蒋丞涵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焦老六啊,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传仵作王敬忠!”
      很快王敬忠便出现在了公堂之上。
      “王仵作,我问你,死者何春生所中何毒?”
      “回大人,死者何春生所中之毒叫做亢毒,中毒之人若不及时服用解药的话,便会情绪激动,兴奋异常,最后全身血管爆裂而死。”
      “好,很好。那么从那日焦老六家宴席所剩的饭菜之中能否检验出这种毒药?”
      大人,由于剩菜之中的毒药和解药都混在了一起,因此现在那些剩菜是无毒的。不过,我有办法!
      此言一出,焦老六明显打了一个哆嗦。他想不到仵作还能从几天前的剩菜之中检验出毒药来。他以为毒药和解药混合之后就万事大吉了。
      “好!来人,把那日焦老六宴请众人的剩菜带上来!”这关键的证物,当初幸好由萧楚云保留了下来。
      一个衙役掩着口鼻,提着一个木桶走上前来。公堂之上立刻弥漫着一股馊臭的味道。经过几天之后,那剩菜剩饭早已发酵腐烂,臭不可闻。
      “王仵作,施展你的手段,验出这剩菜之毒!”
      王敬忠不慌不忙,从腰间摸出一个布袋,他举着布袋,对公堂上的所有人说:“我手中拿的是一种药材,叫做蒲宁草,无毒微苦,有治疗惊阙之功效。不过它还有另一个作用,那便是将亢毒的毒性激发出来。饭菜之中的亢毒虽然已经有解药所中和,但是遇到蒲宁草,亢毒又会恢复其毒性。”讲解完之后,王敬忠拿着这布袋走到木桶旁边,倒入其中,之后他接过一名衙役递过来的一根木棒,在桶中搅动起来。
      公堂之上馊臭的味道更大了,有人甚至呕了起来。王敬忠不愧是多年的老仵作,这味道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搅拌均匀之后,他用一个木勺舀出些许汁水横流的剩菜,混在了一边盛着剁碎的新鲜的胡萝卜和白菜的碗中。这时一个衙役抱着一只白兔走上前来。王敬忠将那胡萝卜白菜与剩菜搅拌均匀后,放在地上。他接过那只白兔,放到碗边,让那白兔吃了起来。这只白兔明显已经饿了很久,见到眼前的吃的就开始拼命吃了起来。吃着吃着,这白兔居然四肢乱扑腾,上下跳来跳去,极为兴奋。衙役们手忙脚乱,才没让这白兔逃掉。把这只白兔装进笼子之后,白兔就像发了狂一边,一边狂躁地叫着一边在笼子中乱撞,看得人胆战心惊。没有多久,白兔渐渐安静了下来,最后倒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了。一丝血水从白兔的口鼻之中渗了出来。
      围观的百姓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纷纷惊叹这毒药的毒性之猛烈。跪在地上的焦老六面如死灰,闭目歪在了一边。两个衙役上前,用杀威棒将焦老六又叉了起来。
      “焦老六,你可知罪?怎么,还要再尝尝大刑的滋味吗?”蒋丞涵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喝道。
      焦老六又哆嗦了一下,低着头说道:“我认罪,我认罪,是我下毒毒死了何春生。”此时的焦老六终于心如死灰,放弃了顽抗。
      接下来焦老六交代了自己作案的经过。果然如同蒋丞涵所说的那样,焦老六设计毒死了何春生。最后判官向焦老六递过来他的供词,让其画押。蒋丞涵最后拿过供词细细看了一遍,点点头说道:“将人犯押至监牢,听候发落!退堂!”
      在退堂的鼓声中,一旁的萧楚云松了一口气。这个令人称奇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了。
      其实这个案子还有一点小插曲。昨日萧楚云深夜造访仵作王敬忠,便是询问这毒药能否从剩菜之中检验出来。王敬忠摇了摇头,遗憾地告诉萧楚云绝无可能。这毒药一旦和解药混在一起,便再也无法得知毒药是否存在了。萧楚云很是失落,这样一来,就无法取得有利的证据了。但是萧楚云静下心来一想,便想出了一个计策。那便是诈焦老六,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刚才王敬忠在公堂之上所拿布袋,其中装的其实不是什么药草,而是货真价实的亢毒。所谓的蒲宁草,其实根本不存在,都是王敬忠编造出来的。但是以王敬忠仵作的身份,在公堂之上煞有其事那么一说,让人不得不相信确有其事。
      萧楚云想出这个点子后,又和王敬忠沟通了许久,教他第二天在公堂之上怎么说,怎么做。王敬忠也很是兴奋,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仵作一直和死人打交道,居然还有机会在公堂之上扮演如此关键的角色。王敬忠也是演练了许久,才有了今日在公堂之上出色的发挥,成功唬住了焦老六。
      话说萧楚云是如何想到焦老六的下毒伎俩的?首先是焦老六在事发之后的表现太过嚣张了,这种表现是一个自负的罪犯的典型表现。其次萧楚云总觉得焦老六在家宴之上找茬气走何春生的做法有些突兀。如果是他下毒的话,他赶走何春生的用意何在?顺着这个思路,萧楚云想到了反向下毒之计策。毒杀一个人太过明显了,不如让所有人都中毒,然后不给毒杀目标解药,从而达到毒杀的目的。这种思路,在正常情况下难以想象,谁会给这么多人,包括自己下毒呢?焦老六正是利用这个思维盲点,设下了毒杀何春生的计策。然而天理昭彰,纵然瞒得了一时,再周密的阴谋总有人能识破。
      这个案子立刻又轰动了整个栖云州。百姓们都知道在州府大人的背后,有一个神通广大的年轻捕头,专破各种奇案难案。第二天,袁三郎派人来请萧楚云到他府上一叙。想着自己也有多日未见袁三郎,萧楚云欣然赴约。在袁家花园凉亭之中,二人饮茶相聊。果然袁三郎是被昨日官府审理的这个毒杀案所吸引,想请萧楚云详细说一说。案子已破,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萧楚云将这个案子的始末详细告诉了袁三郎。
      萧楚云说得很平淡,但袁三郎已然听得入了迷。听萧楚云说完之后,袁三郎接连感叹,“多亏还得是萧捕头,换其他人谁能理得清这么诡谲的案子!”
      萧楚云笑了笑,“袁哥过奖了。侦破此案非我萧某一个人的功劳。”
      “哈哈,萧兄弟真是客气。今天我真是长了不少的见识,为了感谢萧兄弟,我请你尝尝我珍藏的好茶。这茶可是会醉人的哦!来人,换茶!”
      萧楚云笑了笑,不以为意。他本来就不是懂茶之人,根本喝不出茶水的好坏,再好的茶到他嘴里也就是解渴而已。
      然而等茶水上来的时候,萧楚云真的醉了。准确来说,萧楚云并不是因为茶醉,而是因为人醉。端茶上来的一个女子,步态袅袅婷婷,犹如风扶杨柳;而这女子的容貌更是国色天香,惊为天人。杏眼含情,柳眉含笑,粉鼻倚琼瑶,檀口点樱桃。连萧楚云一向对女色不太感冒的人,见到这个女子居然也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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