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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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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篮球队的聚会,大家玩的都很尽兴,就连卢曦也很快和那群男生打成了一片。
好在饭堂的夜宵挺好吃的,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宁玥,她就一直埋头吃,心底的尴尬得到了一丝缓解。
聚会在饭堂临近关门的时候才结束,宁玥和卢曦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文重的女生宿舍已经满了,理重的女生数量是单数,有一个宿舍没满人,宁玥被分到了那间宿舍。
和卢曦在楼道分开后,宁玥回到宿舍再收拾了一会儿行李,林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走出阳台接电话。
林媛开口问的就是宁玥今天在新学校感觉怎么样。
宁玥低低地“嗯”了一声,言简意赅地说:“挺好的。”
林媛又交代了一些生活上的事情,话题很快回到了学习上。
“高明和习海那边的教育资源都差不多,你进了重点班,心思千万别懈怠,有什么不懂的及时问老师知道吗?我打听过了,给你们班配置的老师都是学校里最优秀的……”
这种类似的话,这几天在办转学手续时,林媛就已经在她耳边说了无数遍。
此刻宁玥心底升起一股不耐烦的躁意,手有一下没一下抠着阳台栏杆上的铁皮。
“知道了,妈。你刚下班?”
宁玥听出林媛嗓音里的疲倦,及时打断了林媛的话。
“今早请了假,所以晚上得加班。”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这边也要熄灯了。”
终于挂断电话,宁玥深呼出一口气,似要把心里的压力都释放出来。
其实林媛以前不是这样的,对宁玥的学习很放心,神经也不那么紧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应该是从宁玥上初三,林媛开始和宁时远有了争吵开始。
夫妻俩在一起久了,有摩擦拌嘴也是正常。宁玥初三毕业后,宁时远因为工作调动,要去习海。林媛带着宁玥一起过去了,可是林媛和宁时远的矛盾却日益加重。
宁玥高一快结束时,林媛和宁时远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宁玥的抚养权给了林媛。
林媛带着宁玥回了高明,不仅是因为这边工作能有更好的发展,也是为了逃避习海的一切。
自初三家里有了无尽的争吵开始,宁玥就很清楚爸妈的矛盾点,有时候她看两人吵的太厉害,甚至在心里想,离婚了也挺好。
林媛和宁时远离婚后,林媛经常抱着宁玥哭,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玥玥,妈妈只剩下你了……”
宁玥时常因为林媛的紧抱喘不过气,或许更准确地说,她现在会因为林媛有些扭曲过度的母爱透不过气了。
初秋的晚风驱散了白天的闷热,宁玥默默地消解着内心的沉闷,按亮手机。
高明一中的严格管理贯彻到底,规定不让学生带智能机进校,虽然私底下也有很多学生将智能机带回学校,但林媛还是强硬地让宁玥在学校用以前的按键机。
这台按键机是宁玥小学六年级的时候用的,里头没存什么联系人,除了父母,就是小学时玩的最要好的那几个朋友。
宁玥忽然怀念起小学那段时光,那个时候没有太多学习的压力,没有父母的争吵。
她往下按着,看见一个个熟悉的人名,很多记忆不断浮现出来。
直到一个人名出现,她的手顿时停住。
许……旸?
她什么时候还存了许旸的电话?
“旸”这个字对小学生来说太生僻,她的电话上面标注的是“许yang”。
宁玥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发现根本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存了许旸的电话。
再仔细回想一下她和许旸之间发生过的事。
虽然小学时的许旸是真的狗,但好像她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今天和许旸打了两次交道,许旸都没认出她,她也分辨不清许旸到底是不记得还是故意不认出。
要不……和许旸主动打个招呼,聊聊以前的事,然后冰释前嫌?
但要怎么打招呼呢?
她苦苦思索着,还没想出个妥当的方式,寝室的灯就灭了。
宁玥把手机收回兜里,决定还是先摆烂。
接下来的几天,宁玥都没再撞见过许旸。
文重的老师要求严格,布置的任务多,时不时就发一张卷子。
尤其是数学老师,自从某一天他叫宁玥起来回答一道易错题,宁玥回答错后,他就紧盯着宁玥这个转学生不放。
文重和理重的老师都是高明一中百里挑一的,学校给他们下了硬指标,两个班的学生都必须达到985大学的水准,任何一个学生都不能落下。
班上的人一个比一个努力,宁玥一刻也也不敢放松。
周五下午,是上完课就能回家的时间,学生们都有些坐不住。
放学前还有两节自习课。
课间,宁玥整理好数学错题后,眼睛干涩的厉害,滴了两滴眼药水后,把眼镜搁在一边,准备去打水。
她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卢曦:“曦曦,我去给你打杯热水吧。”
卢曦这两天天姨妈大驾光临,她有气无力地把杯子递给宁玥:“爱你,玥玥。”
饮水机在走廊尽头,这会儿没什么人,很快排到了宁玥。
接好水后,宁玥转身,没看清,撞上来人,手里的水杯掉到地上。
宁玥俯身去捡,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率先替她捡了。
接过水杯,宁玥下意识抬眼说了一声“谢谢”,许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就模糊地出现在眼前。
宁玥蓦地想起那个要主动打招呼的念头,脑子一抽,忽然觉得这可能是个不错的时机。
但……她要怎么说啊。
“哈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小学同学”这样?
不行,太尴尬了。
宁玥拧起眉,在心里纠结着。
“同学。”
许旸却突然开口。
“你装好水了吗?麻烦让一下。”
“啊不好意思……”
宁玥抱着两个水杯往回走,底下脚步飞快,心里尽是懊恼。
她刚刚,到、底、在、干、嘛!眼睛看不清,脑袋也被水糊了。
饮水机前,许旸不紧不慢地接着水。
背后的人上来熟稔地勾住他的肩膀:“旸哥,刚刚那姑娘是不是隔壁文重班新转来的?”
许旸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水一点点升高,语气淡淡:“好像是吧。”
“她那天还跟着明杰那个发小一起来和我们吃了夜宵,当时没怎么留意,刚刚看到她没戴眼镜的样子,挺好看啊。”
“是吗?没注意。”
许旸拿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口,随即拧好杯盖,长睫垂下,遮住了眼里那道若有所思的光。
“走了。”
经过文重班的时候,他们班英语老师占用了课间,在讲台上面讲着周末的作业安排。
许旸本想直接走过,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在窗边的一个侧影上停驻。
那道侧影坐得端正,模样认真,黑框眼镜遮住了脸庞的一部分,白皙的皮肤往衣领下延伸。
她和从前一样,没怎么变。
他早就认出来了。
不过她应该也不记得他了,装作不认识也挺好的。
放学后,林媛亲自来接宁玥回家。
林媛和宁时远在高明有两套房子,一套是结婚时买的老房子,另一套是学区房。本来打算宁玥小学一毕业就搬进学区房,可以就近去上市里第二好的初中。
后来林媛托关系打听到,市里第一好的初中根据小学模拟考成绩接收优等生,但还要再交一些择校费。宁玥的成绩完全没问题,林媛和宁时远交了钱,宁玥就去第一好的初中上学了。
因此也没有搬家。
学区房户主写的是林媛的名,这套房产自然分给了林媛。
林媛回高明工作后,有望升副总,工作很忙,周末也得回公司加班。
但每次出门也不忘叮嘱宁玥在家好好写作业,别玩太多手机。
宁玥从习海回到高明后,和习海的朋友也渐渐联系少了。不写作业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和卢曦电话聊天,偶尔弹弹钢琴,画画,或者干脆发呆,傍晚的时候就下楼散步。
小区的花园很大,九月的傍晚,风的温度也恰到好处,拂在脸上很舒服。
宁玥喜欢一个人这样慢慢地散步,对她来说,是一种舒缓压力的方式。
只是她没想到小区里会有人养这么大条的狗。
压力是没了,惊吓有了。
那条大狗狂吠着朝她跑来的那一刻,宁玥把遗书都想好了。
她怕狗,小时候在外婆家被狗追着咬过,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宁玥顾不得体面地尖叫了一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一道清冷沉稳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傻帽,站住。”
这是在叫她吗?
应该不是吧,谁这么没礼貌。
宁玥一直跑到没听到狗叫声才停下来。
她气喘吁吁地回头,看见一人一狗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因为跑步没戴眼镜,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个人牵着狗走近,她咽着口水,心有余悸地后退了几步,而后抬头。
来人一身黑色T恤长裤修饰出颀长健朗的线条,眉梢微挑,垂眸看向她的目光意味不明。
是许旸。
所以刚刚叫她傻帽的人,是许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