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宇宙》傻竹

2、Chapter 02

　　超市就在篮球场十步开外不远的地方，卢曦带着宁玥轻车熟路走到生活用品区，有一个货架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饭盒。

　　宁玥俯身挑选起饭盒，卢曦靠在货架上和宁玥聊天，语气难掩地激动：“哎，刚刚过来拿球的那个就是许旸。”

　　宁玥知道，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照片给她的印象太深刻，毕竟好看的人冲击力太强大了。

　　不过许旸也长太高了，小学那会儿他没比宁玥高多少，现在高中，宁玥也蹿个了，个头不矮，没想到头顶竟然只到许旸的肩膀。

　　宁玥莫名有些恍惚，小学的许旸是真实存在过的吗？还是她认错人了。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以这么大。

　　卢曦见宁玥没吭声，继而有些花痴地说：“是不是真人比照片还帅一百倍。”

　　“咳……”

　　宁玥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帅哥这个物种，宁玥在习海的时候见过不少，她还偷看过她爸年轻时候的照片，留着九十年代杀马特的发型，但挡不住一双深情的桃花眼，谁看睡着迷。

　　“不过。”卢曦话锋一转，有些神神秘秘的，“听说他还没谈过恋爱。”

　　宁玥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她眼睛在一排排饭盒上掠过，随口回了一嘴：“追他的女生应该不少吧。”

　　“还真是。”卢曦嗤了一声，两手张开比了个长度的手势，“能从学校东区排到西区，还有追到男厕表白的。”

　　“……”

　　高明一中的女生都那么疯狂的吗？

　　“那他一个也不喜欢？”

　　“不知道，听说他给的理由统一都是，”卢曦换了一副嗓子，学着许旸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我现在只想学习，再见。’拒绝的很有礼貌，碎的全是少女心。”

　　宁玥噗嗤笑出声。

　　这理由听上去没毛病。

　　也许大学霸就是视恋爱如粪土，爱学习如生命。

　　在众多丑陋的饭盒里，宁玥终于挑中一个顺眼的，纯白的，上面印着一个小月亮。

　　“走吧，结账去。”

　　付款后，两人并肩往回走，卢曦还在一旁絮絮叨叨：“我们班也有人很喜欢他。”

　　又经过那个篮球场，许旸刚好站在三分线外，健康有力的小腿带动全身起跳，动作随意却干脆利落，篮球在黄昏的天空上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哐”的一声进了篮筐。

　　周围人吹了个口哨，大声起哄：“芜湖，旸哥，牛逼。”

　　宁玥和卢曦循声往那个方向看，许旸正挨个和队友碰肩击掌，校服袖子微微挽起，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太帅了。”卢曦再一次赞叹道。

　　宁玥禁不住想起小学那会儿，许旸也很喜欢打篮球，只不过那时候目光聚焦的中心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当别人都在为那个中心欢呼尖叫的时候，曾经有一瞬间，宁玥不经意看到了许旸脸上的笑。

　　那时的宁玥忽然觉得，许旸真的很喜欢篮球，比周围人都喜欢。

　　吃过饭后，天色没过多久就全暗了，皓月当空，星光点点。

　　高明一中晚上的自修从六点半上到九点半，十一点熄灯，很多学生会在下午吃饭这段时间回宿舍洗澡。

　　文科重点班大部分都是女生，晚自修的教室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和洗发水香。几乎没有人说话，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宁玥只做了几道数学题，就觉得有些头疼。

　　文科数学虽然比理科数学要简单，但数学一直是宁玥的弱项。

　　第一节晚自修下课后，沉寂的走廊重新热闹起来。

　　旁边的卢曦把笔搁下，像皮球泄气一样头枕到胳膊上：“靠——终于写完了，这英语题变态难。”

　　语音未落，余光瞥到了什么，她赶紧推了推旁边还在和数学题死磕的宁玥的胳膊：“哎，玥玥，你快看，我们班喜欢许旸的人就是她。”

　　“谁啊？”

　　宁玥抬起酸痛的脖子，打算揉一下放松，顺着卢曦的目光望过去。

　　窗外走廊的光透进来，理重班和文重班的交接处，许旸和一个娇小的女生站在一起。

　　女生如黑瀑的长发垂落在身后，墨色的修身连衣短裙将姣好的身材展露无疑，露在外面的腿笔直白皙。

　　卢曦微微压低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那是我们班的霍苒苒。”

　　像是有什么更不能为人知的秘密要说，卢曦又凑近了些：“她一年四季，除开必须要穿校服的周一，其他时间只穿短裙。”

　　因为高明一中是封闭式学校，所以平常除了要升旗的周一，其他日子一般不强制要求学生穿校服。

　　宁玥不禁问道：“冬天也穿？”

　　“嗯，而且不穿裤袜。”

　　是个狠人呐。

　　宁玥震惊了。

　　虽然冬天穿短裙不穿裤袜对身体不是很好，不过这个女生长得是真好看。

　　宁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喃喃道：“美女啊。”

　　“是挺好看的。她经常找许旸讲题，大家都传，她跟许旸最有可能。”

　　不远处的霍苒苒手上拿着习题册，脸上是温柔的笑，许旸懒懒垂眼在给她讲题，她一边点头，一边抬眼偷看旁边的人。

　　举手投足彰显的都是对许旸的喜欢。

　　许旸倒没什么太多的神情，单手抄在裤兜里，和女生一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好看的人站在一起总会吸睛，经过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看他们两个。

　　不过宁玥很快失去了兴趣，她低下头，打算继续奋战数学。

　　卢曦却还兴致勃勃，她转过头来，忽地打量了宁玥几眼。

　　“玥玥。”

　　“怎么了？”

　　“我发现你也挺好看的。”

　　宁玥笔尖一顿，脱口而出：“你在搞笑吧。”

　　和宁玥相处了一天下来，卢曦清楚地感知到了宁玥的性格，温和、认真、努力。

　　他们两个也很合拍。即使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和宁玥已经处成多年老友的模式了。

　　卢曦直接上手抬起宁玥的小脸，摘下了她的黑框眼镜，眼睛一亮：“果然，玥玥，你摘下眼镜好漂亮啊。”

　　“啧啧，瞧瞧这皮肤白的，眼睛大的，小嘴红的。”

　　卢曦用一种流氓式的语气说着。

　　饶是被数学搅得心烦意乱的宁玥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其实从小，她身边有很多人说她好看。

　　在小学的时候，也有许多男生喜欢过她。

　　小学那会儿，宁玥确实像个小公主，琴棋书画都会，才华横溢。

　　家里人对她很宠溺，老师也喜欢优秀的她。

　　她身边也总有一大群朋友围着，还有时不时就会传出来的哪个男生喜欢她的绯闻。

　　甚至连许旸喜欢她的绯闻也有。

　　不过那时候她并不相信，她压根不觉得许旸会喜欢她，因为就是许旸传的她和别人的绯闻。

　　后来到了初中以后，家里给的学习压力大了，宁玥开始只想埋头学习。

　　近视戴上眼镜后，别人对她的印象只剩下在班上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了。

　　其实她度数也不深，一两百而已，只是林媛说平常不戴眼镜会容易加深，她才一直戴着，偶尔才会取下来。

　　当然，现在重新听到这句“漂亮”，说心里没有一点高兴是假的。

　　不过宁玥还是十分清楚自己的脸蛋有几斤几两的，她也不是很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长什么样。

　　自己是最舒服的状态就好了。

　　眼看卢曦越说越过分，宁玥连忙转移了话题，防止她再没完没了往下夸。

　　十点，下课铃声准时响起，椅子拖出的声音相继响起，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中途有老师讲题，宁玥只是堪堪写完了今天布置的作业，还没来得及预习明天的新课。

　　听到宁玥自顾自的嘟囔，卢曦瞪大了眼睛：“玥玥，你还预习啊？”

　　宁玥解释道：“嗯，我一直都有预习的习惯，怕跟不上老师的思路。”

　　从来不预习也不复习的卢曦现在只想给宁玥竖根大拇指。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收拾，窗户突然被人敲了敲，同时顺声看去，卢曦发小骆明杰那张圆饼脸在窗前晃荡，嘴边挂着欠揍的笑容。

　　开口的语气也很欠揍。

　　“Lucy，去不去吃夜宵呀。”

　　“滚。”

　　“不去？”

　　“食堂还有夜宵吗？”宁玥捕捉到了重点。

　　“对，要不要一起去吃？”

　　和卢曦性格一样，骆明杰没有半分扭捏，热情邀请宁玥加入他们。

　　今天晚上数学作业多，脑细胞也消耗过多，应该吃点夜宵犒劳自己。

　　宁玥把眼神投向了卢曦。

　　卢曦当然也想吃，但她最近饭卡里的钱不太够了。脑子里有个想法迅速成型。

　　她打算狠狠宰骆明杰一把：“你请客我们就去。”

　　然后一把勾住宁玥的肩膀：“就当是迎接我的新同桌。”

　　本以为骆明杰还会跟她磨嘴个十回合，没想到骆明杰痛快答应。

　　这么爽快，里头必有猫腻。

　　卢曦还没弄明白骆明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骆明杰就扭头朝着一个方向喊：“旸哥，走啊。”

　　听到许旸的名字，卢曦一下子激动了：“卧槽，你什么时候和许旸这么好了，还能和许旸一起吃夜宵！”

　　骆明杰对她摆摆手，没来得及解释，乌泱泱一群人就到了文重班门口。

　　有人朝骆明杰揶揄地喊了一句：“你小子，还带家属啊？”

　　骆明杰梗着脖子回：“什么家属，别乱说。”

　　宁玥有点懵，直到被卢曦带着到了食堂坐下时，脑袋还是嗡嗡的。

　　一张长条的桌子坐满了人，都是高大健壮的男生，宁玥和卢曦两个瘦小的女生坐在一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卢曦来时就和骆明杰搞清楚了，此刻她凑近宁玥身边和她咬耳朵：“骆明杰最近加入了篮球队，这是他们篮球队这学期第一次聚会。”

　　说完，又暗中比了一个揍人的手势，咬牙切齿地说：“死小子，加入篮球队也不告诉我。”

　　宁玥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低声：“那为什么要叫上我们啊？”

　　卢曦耸了耸肩。

　　“鬼知道。”

　　有人去点菜了，大家开启畅聊模式。

　　几乎一桌的男生，嗓门还大，感觉整个饭堂都充斥了他们的声音。

　　宁玥从没参加过这种……男生的聚会，身旁的卢曦又在和骆明杰聊天，她觉得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好拿出水杯小口喝水。

　　忽的有人推了骆明杰一把，眼神落在卢曦和宁玥身上，示意道：“明杰，不介绍一下？”

　　“哦，对喔。”骆明杰一拍大腿，清清嗓，站起来对着众人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周围一下子静下来。

　　“这，我发小，卢曦。”

　　骆明杰指了指卢曦。

　　“这位是我们班今天转来的新同学，也是卢曦的新同桌，叫……”

　　骆明杰想不起来了，赶紧低头求助卢曦：“叫什么来着？”

　　众人一声哄笑。

　　卢曦没好气地在底下掐了骆明杰一把，提醒道：“宁玥。”

　　“哦，宁玥。”

　　骆明杰说出她名字的刹那，宁玥下意识就去看对角线上的许旸的反应，心跳忽地都慢了一拍。

　　听到她的名字，许旸会不会认出她？

　　许旸在喝水，有水珠溢出一道，沿着下颌滑落，喉结上下滚动。骆明杰介绍完后，他随着众人，脸上带了点笑意，往这边投过来浅浅一瞥，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宁玥收回了目光，心里恢复平静。

　　看来是没有认出。

　　也有可能是压根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