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回归线》乌木不知春

54、理由

　　十一的假期让人稍微有了那么一丝喘口气的感觉
　　文樘言前一天晚上关掉了闹钟，生物钟却没有被关掉
　　应该也只比平时晚了一点
　　卢澈安张开眼睛反应了一会，试图起身才发现身上的胳膊
　　卢澈安侧着头看着文樘言心里嘟囔着，睡觉还是这么喜欢抱人

　　没有一会文樘言像是感觉到卢澈安的视线醒了过来。
　　由于刚醒声音沙哑“你醒了？”
　　“嗯”
　　说完那句话，就又没有动静了，让人很难不怀疑是句梦话
　　卢澈安试探性的说“还不醒”
　　卢澈安放弃把他叫醒，试图把他的手拿开
　　已经坐到床边，卢澈安送了一口气
　　没想到下一秒就又被一只手拦住腰
　　卢澈安觉得这小子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又转回去，在离他只有一拳距离的地方停住“阿言，起床”
　　“知道了”文樘言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
　　卢澈安计上心头，抵上他的额头“阿言——”
　　文樘言回过神就见卢澈安贴额头，鼻子马上就要碰上了

　　文樘言猛地往后靠
　　“醒了就好，某人的手实在不老实”卢澈安让他给个解释
　　“我”文樘言因为说不出来话憋的耳朵尖通红
　　卢澈安偏偏这时候坏心思上来了，伸手过去揉了揉他的耳朵“想什么呢，耳朵这么红。”

　　文樘言看出他一脸玩味，把他的手拍开立马坐起来“你玩我”
　　卢澈安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洗澡去吧”
　　拜拜
　　他看着文樘言楞在那里，眼神示意他“昨天都问你了，你要在这着睡吗”
　　文樘言脸的温度是降不下来了，还是说着那句“这是我房间”
　　“是啊，没人说不是，所以请吧”卢澈安笑着靠在床头
　　文樘言看着他那么猖狂的表情，实在不甘心
　　稍微平复一下心跳

　　打算语出惊人一下“哥确实很好抱，而且睡着的时候脾气好多了”
　　“你”卢澈安恍然大悟“我就说我怎么可能去你那边”
　　原来是有人大半夜不睡觉
　　“提前预支一下喽，哥不会生气的对吧。”文樘言往他那边凑
　　还摸了摸他的头
　　“我对哥干什么，哥不都是默许的吗”要被打，文樘言说完就跑
　　“你有本事别动”
　　文樘言握住门把手“还有别光说我，哥也平静一下吧”
　　说完就开门溜走
　　“滚，找死”卢澈安这个时候真是想踢他一脚

　　这顿打当然是避免不了的，结局也是以文樘言重复承认错误结束
　　卢澈安也知道这小子，明知故犯的主
　　不变本加厉就不错了

　　卢澈安回家发现李晓熙好像昨天没来找他谈。
　　吃完早餐，等叶子回房间写作业的时候，李晓熙才去他房间敲门
　　李晓熙站到他旁边“卢澈安，你在写作业吗？”
　　“没事”他摘下耳机
　　“我准备离婚了”李晓熙慎重的说出口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以为你会劝我”
　　“不会，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婚了那肯定是过不下去了，那过不下去也不能硬凑在一起吧”
　　李晓熙解释她为什么这么问“他说你好像挺在乎叶子的问题的”
　　“我知道了，从孩子的角度完整的家庭肯定会更好，但你呢能勉强生活下去吗?所以你要问我，我肯定支持你。”
　　“知道了”李晓熙准备出去。
　　卢澈安犹豫要不要问出口
　　“等一下”
　　李晓熙转过身
　　“为什么离婚”也许她不想说，卢澈安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说如果”
　　“是因为我的话，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而且没几个月我就上大学了，我”
　　“卢澈安，我只是想弥补，我无法否认你是原因之一，但还有别的问题。”李晓熙看着卢澈安一 直低着的头
　　“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没有管过你。我知道要你完全的接受我，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没有，我理解”
　　“我一直到都能理解你，为了自己，没什么是不行的，毕竟人都应该为了自己而活，我懂的”卢澈安宽慰道。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理解我是好，还是坏”李晓熙背过身

　　她没有立刻离开，反而问道“你还喜欢那孩子吗”
　　卢澈安过了一会才回答“嗯”
　　“非要这样吗？”李晓熙无奈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绝望的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比任何人都不想这样”
　　卢澈安根本不想看到大家都为难
　　“本来就是个烫手山芋，现在更是”卢澈安就这样说着“妈，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才是第一个觉得自己恶心的人

　　像拿着刀，一点一点的剖析着自己
　　是因为他
　　他最初就接受不了喜欢同性
　　看着卢述山和一个男人从酒店里走出来，他本想给琳姨打电话来着，没想到正是她来接卢述山

　　恶心
　　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卢澈安扶着墙干呕着，生理性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假期很快就过去，假期剩下也没有和文樘言见面。
　　地理复习到区域地理，下课有同学在前面讨论，高考完去哪里玩
　　“什么时候高考啊，好想出去玩”
　　“名台的海好一点吗”
　　“青治”卢澈安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搭着话，一下一下的按动着笔
　　“青治？”
　　他们接着问道“澈哥你去过？”
　　“去过，看海”
　　“是不是特别美”
　　“嗯”卢澈安想起来那次提醒道“一定要看天气预报，我们那回就特别倒霉去的那三天都是阴天”

　　大概是初中的时候，当时卢澈安特别想看海上日出余静正好出差就带他们两个出来旅游
　　虽然早早的起床了，可是连续两天都是阴天
　　最后一天，天气预报上写的是晴天，但是到了沙滩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快看啊，太阳”卢澈安翻过木头栏杆跑向海滩
　　“哪有太阳”文樘言跟上去，看着满天乌云“你可别干什么脑子有病的事”
　　卢澈安捂住文樘言的嘴“粗俗”
　　然后转过身迎着海风张开双臂“用心去感受”
　　“橘色的太阳”
　　光会穿过云层，经过海面的折射照耀在身上，它慢慢升起冲破黑暗
　　卢澈安睁开眼睛的是时候乌云散开，太阳逐渐显现，波光凌凌的大海，阳光慢慢照耀过来，海面、礁石、海岸被笼罩着
　　海鸥向着大海飞去，天空与海的交界振翅飞翔
　　“快看，太阳”卢澈安拽着文樘言的胳膊“我就说吧，相信天气预报就是大晴天，这就是信念。”
　　文樘言看着卢澈安“是，还好来了”
　　卢澈安拿起手机“快，拍张照片”

　　卢澈安总是害怕自己和卢述山一样
　　不一样
　　不一样的
　　文樘言从前门拿着接好的水杯回来，卢澈安目光注意到趴在桌子上，然后像他之前无数次反复的在心底确认着，他们是不同
　　他才能去面对
　　只是这样想着，他那样怀念一个夏天，什么都不知道，不用考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