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回归线》乌木不知春

53、承诺

　　卢澈安拉着文樘言跑到学校的一个角落躲着
　　后背靠在墙上才稍微喘上口气

　　文樘言看着还拉着自己的手，也靠上墙侧目注视着他
　　“要是一直像刚才那样就好了”文樘言回过头闭上眼睛说道

　　喧嚣声教学隔挡，好像已经是另一个场景
　　“我妈的婆婆昨天来了”卢澈安主动说出口
　　文樘言脑海里顿时警铃大响“你别听她说”
　　“你都不知道她来干嘛，就让我别听”看着文樘言的反应，他低着头嘴角上扬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文樘言一遍遍的强调
　　他提出另一种可能“万一她是好心呢？”
　　“是吗？”
　　“当然不是”他看文樘言真的要信了的样子，收起笑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说什么你都信”
　　“嗯”
　　“这么肯定”他的不断观察文樘言的表情，企图找到一丝破绽
　　文樘言最开始努力接受着他的观察，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在确认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而是在审判、找错，找到不能让他相信的地方。
　　文樘言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只要是哥说的事情我都相信，我这样说哥会相信吗？”
　　“不会对吧，你想要确定的答案却不肯相信。可这些都是真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完全出自于我的本心” 文樘言抬起他抓着自己的胳膊“而你真的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卢澈安无措的望向自己还在握着文樘言的手
　　“我……”
　　卢澈安下意识松开了手“抱歉”
　　“抱歉？”文樘言重复了一遍，像是自嘲般
　　文樘言低下头“我应该说没关系吗”转过身想要平静下心情
　　“卢澈安，我对于你算什么，弟弟、朋友？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皱着眉头忍下暂时没有控制好而涌上心头的情绪

　　卢澈安心里不停地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明明他不想变成这样的
　　“走吧，一会要放学了”文樘言缓和说道
　　“好”卢澈安立马回复
　　文樘言摆了摆手“你先走，走我前面”
　　“你走，我就走了”卢澈安不理解
　　“你要在前面我才知道啊”文樘言声音变大，一直压在心里的担忧都在这里几乎可以算是喊出来
　　“你在后面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哪，有没有逃走，要是再突然消失看怎么办。”

　　如果又不见了怎么，卢澈安拥有随时消失在他生活里的办法，对此他毫无办法，短时间内没办法去找，就算找到又能怎么样，问他为什么突然消失
　　然后呢
　　他又没有资格去挽留

　　卢澈安走在文樘言前面，文樘言跟在后面
　　卢澈安突然想到小时候，那时卢澈安比文樘言高一年级，年级大一点，自然而然在这段关系中就占据了主导地位，出去玩或者做什么事情都有他做主，文樘言有这种担心其实很正常。
　　可是他真的不会再消失了
　　要怎样他才会相信

　　卢澈安一进门，就又一个矮矮的身影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哥哥”
　　卢澈安立马蹲下来“我们小叶子来了”默默地将两个人分来一些，摸了摸她的头。
　　“回来了，在做午饭呢”李晓熙走过来漏了个头又回厨房去了。
　　“哥哥不欢迎叶子吗？”
　　“怎么可能，哥哥最喜欢叶子了”卢澈安刚刚是想到她奶奶的话所以才拉开距离，小孩子应该注意不到吧。
　　“可哥哥没让叶子抱”
　　卢澈安被戳穿了心思，只能找个很合理的理由“你看哥哥身上，很脏的。”
　　“真的不是讨厌叶子吗？”
　　“不是”卢澈安意识到了“你听到什么了？”
　　叶子点点头
　　卢澈安先问“妈妈知道吗”
　　女孩摇了摇头，然后很着急的表情说“奶奶说哥哥不好，可我觉得哥哥最好，哥哥一个人生活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妈妈经常在我身边而哥哥总是一个人，我很抱歉”叶子低着头

　　卢澈安被定在原地，组织语言说道“这不是叶子的错，只是这是哥哥的生活，大家长大都是要自己生活的，离开家里”
　　“是吗”叶子很认真的看着他
　　他点点头，叶子的笑一下又低下头。
　　“还有事情？”他声音柔和让叶子头更低了
　　“奶奶明明对很多人都很好，之前还说过让我好好对哥哥，但是她却对哥哥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这样说让叶子不太高兴，但这是大人的事情” 他抬起叶子低着的头“而且我有叶子对我好啊，其他人不重要”
　　“对，我会对哥好的，有那么那么多”叶子用手比划着
　　“有这么多啊”他看着配合着。

　　“我妈和叶子在家”卢澈安半夜跑进家里敲文樘言的房门。
　　暑假的时候为方便拿六一的东西，文樘言配了一把钥匙给卢澈安，他第一次用就是这种情况。
　　卢澈安说清前情提要“我知道静姨不在”
　　文樘言脸上写着所以呢
　　“我怕我妈大半夜找我谈话”
　　六一在文樘言房间了挤出来找卢澈安‘汪~’
　　“进来吧”文樘言侧身让他进来。

　　卢澈安躺在床上看文樘言也坐下来“你也在这睡？”
　　“不是，我没梦游吧，这是我房间”文樘言扯着被子躺下“你要是不想睡床可以睡地板”

　　卢澈安轻声问道“你睡了吗？”
　　文樘言没有应声
　　“睡了”
　　他微微起身观察“真的睡了”
　　“睡这么快”
　　“说”文樘言没有什么感情的一个字。
　　“我就说你没睡着”
　　“如果你不说话的话”
　　“文樘言，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态度”平时他根本不会这样讲话
　　“我平时和程皓他们就这么说话”文樘言坐起来“你不能接受吗？”

　　房间的一阵沉默
　　文樘言真是想把自己嘴缝上，先出声“我不是”
　　“知道”卢澈安承认“本来就是我的问题”
　　“你也知道”文樘言没想到他会承认
　　“啊—”卢澈安语气一点没觉得“我知道”
　　“一副我知道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真是让人不爽”文樘言往后靠
　　“那怎么办啊”也许是因为环境是黑色的，卢澈安意外的没有别扭着说话“你不是一直这样默许着吗？”
　　文樘言没反驳

　　文樘言别过头看窗外“你不能这样”
　　“我哪样”卢澈安接过话
　　“给我希望，又拒绝。不如干脆点拒绝，让我死心回到朋友的位子。”
　　卢澈安直接的问道“你会甘心吗？”
　　“不会”文樘言在心里嘲笑自己“本来觉得自己只要呆在你身边就行，没有结果也行，不用太近、也不要太远，一直知道你的消息，只要一直一直在你身边。把自己想像的太圣人了。”
　　“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像你说的那样有什么不好吗？”卢澈安想要一个折中的方案

　　“因为我是人”
　　文樘言将手放在他的手旁边微微触碰，即使看不见也望着触碰的那里
　　“会因为你握紧了手加速心跳，放开手而心痛，我有眼睛有心能感受到你的情感”
　　“我能理解你害怕别人说的话，那你呢不会后悔吗？”

　　“今天叶子来了”卢澈安没有继续说起别的
　　“嗯”文樘言给着回应
　　“她说她觉得抱歉，可今天看到叶子我就想起来，阿吉琳姨的儿子，虽然他不是卢述山的儿子，卢述山还是会陪他去游乐园，肯定不称职，但是比我那时要好多了，那时我觉得我是一个试错品 吗？”
　　“有一次我回家，他跑进我房间，问我能不能在我房间写作业，问他爸妈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的我以前真的讨厌他们，那本该是——我爸妈”卢澈安靠在床头仰起头“可是那时候我觉得没办法，又不是他们的问题”
　　卢澈安叹了口继续说“我不会再消失了，给我点时间，我会”
　　“抱一下吗？”文樘言打断他的话，文樘言很少打断他的话。

　　文樘言抓住卢澈安的手“不代表什么”
　　“不”卢澈安“温暖的怀抱会让人丧失理智，我怕我现在就答应你”
　　“不可以吗？”
　　“不可以。”卢澈安摇了摇头，也是在告诉自己不行

　　“对不起，我也在逼你，明明没想这样的”文樘言刚想要放开手
　　卢澈安回握住“你们可不一样，我还挺享受你追我的感觉，不用自己去排队接水”
　　“你以前自己接了？”文樘言表明他着段话不可信程度
　　“你以前不喜欢？”卢澈安点明“我还没有整理好我的大脑，而且弟弟要有耐心，睡觉吧我可是要享受仅存的假期的”
　　“好，知道了，哥哥，这种时候也不用一直强调自己老。”文樘言背着躺下
　　“你”卢澈安看着身上的被抢过来点“你别抢被啊”
　　文樘言扯过来“你别抢”

　　‘汪’六一对两个人弄出的声响不满的呜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