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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仙乐线三 ...


  •   你做过家访吗?大概就是我眼前这个状况,学生不知情,家长不知情,甚至连老师都不知情。真是巧妈妈哭巧,巧死了。

      我背过身去,寻思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按慕情的性格,应该是不太希望皇极观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家庭状况的,除了仙乐另外二傻。而且我还是借着仙乐国师进来的,他怕我多嘴。

      正打算假装没看见他准备走,结果老太把我拉住,说让我见见他儿子,之前说了要给我介绍的。

      见老太真诚的目光,不对,是因为干农活而极其有力的手臂,我被老太拖进院子。然后对上慕情那张黑脸,尴尬得我想逃离地球。

      “这是我娃,你看咋样,我说他很俊吧,和他爹一样。”老太像推销商品那样介绍自己儿子,宛如我上辈子相亲会里遇到的那些大妈,“他在皇极观给太子殿下做事,观里没什么女子的,他可吃苦能干的。”

      我捂着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好好,大娘教的好,但人有三急,能否先让我解决这问题再说行吗?”

      老太看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埋怨他为什么不接话,见我的确急着去茅房,只能松手让我离开。

      我溜出门去,松了一口气,躲在巷子的杂物边等慕情。节假日虽然可以请假回乡,但晚上还是得回观里的。

      见老太送走慕情回屋,我才跟上去,朝他背上拍了一下。

      “我什么都没看见,就街上碰到你的。”

      我不自在地把手缩进袖子里,和他保持一尺多的距离并排走着。

      “嗯。”他只是冷漠地回了一句,但欲言又止,嘴巴微张。

      “明白,明白,我也不占人便宜,作为交换,也告诉你个秘密。”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手掌半掩着说,“其实,我是磨镜。”

      刚说罢便引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满脸通红地看着我道,“说这事做甚?”

      “互换把柄,包君放心。这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得第三人知。”我拍了拍自己胸膛,给他做保证。

      在回去的路上我又给他讲了自己在这边开客栈的事,从白手起家到客栈建立,从过去朝代聊到现在,从历史聊到诗词歌赋,但他只是听着,脸上始终是那种便秘的表情,许是没缓过神来。

      也对,民间的磨镜很少见,一般在宫里,但他又不常在那边,皇极观又全是男子,没真实见过。我看了看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张口就来谎话已然成为习惯,什么磨镜,我只是纯纯好色罢了。

      回到皇极观,正遇上风信。

      风信的袖口被划开一个口子,一直裂开到肩膀那,手上还有鞭痕。

      “怎么了?”我瞅着那淤青有些瘆人,拿出备用的创伤药给他。

      “还不是那小镜王,殿下也是的,不收了他那鞭子和马车。我刚从镇上回来,被他堵在山下。”风信边抹着药膏边抱怨道。

      “他来做什么?”我问道。

      “还不是找太子殿下的。今早同殿下一起去镇上除邪祟,完事后殿下说要回去看望国主,是先前约好的,我们便分开了。谁知那小镜王跟疯了似,找我要人,殿下不都回宫了吗?”风信骂道。

      我和慕情对视了一眼。

      眼下天色渐晚,上山的路上的确是看见在山门外等候的戚容。皇极观到仙乐宫不过几刻钟的时间,马车只会更快。

      而且按戚容那小子的眼光,谢怜丢人群堆里,他都能精准地找到,如果太子回宫,就那一条路,肯定会和戚容遇上,除非他没回去。

      慕情大抵也是想到这,问道:“那镇子在哪?到此处要多少脚程?你们何时分开的?”

      “骑马快的话,到安镇一时辰不到,殿下带了马…大抵未时一刻。”风信道,刚说完就变了脸色,和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分开的时间是两点十五,而现在将近七点,最迟五点多到皇城,去仙乐宫六点左右,定是有其他事耽搁了。

      我拿出龟壳和铜钱算谢怜的情况,用手摇晃之。铜钱在龟壳里转了一圈后从前面掉出来,如此反复六次,上卦坤地、下卦坎水,地水师,师卦。寻人:不在杏花处,则是有妇人相留,不可寻,恐生不测之祸,此人自会回来。又算了方位,是东南方向,和镇子方位对上了。

      卦象说不能去寻,但过了时间人却没回来,这让我属实有些难办。我对自己算卦的能力还是有些怀疑的,便托风信去找国师,与慕情带了马往山下去。

      风信说的那个镇子离皇城需得一个时辰。夜色朦胧,月光照在地上,像是铺了层水,竹林遮住部分月光,撒下斑驳的影子。此刻四周只能听见马蹄声与风声,我和慕情急着赶路,没怎么注意旁边的情况,但眼角一片黑影飘过,待我回过头去张望却不见其踪影。

      我勒住缰绳,那马晃动它的脑袋,在原地踏步,喘着粗气,有些躁动不安。慕情也停在一旁,右手按在配剑上,巡视四周。

      “你看见没?一个白影。”我将马靠得离大路更近些,远离竹林。

      “这地方,我们刚刚来过。”

      慕情指着一截被砍断的竹子,那是之前他路过是顺手砍掉的,因为竹子横在半空中,人不好过去。

      “鬼打墙?”

      “许是如此。”慕情将缰绳勒住,迫使马匹往树林的方向走,“不能走大路,得走一段路再往右转,如此反复。”

      “你以前遇见过此类情况?”我跟在慕情后面往右进了竹林。

      “嗯,山里砍柴时遇到过,法子是听那些樵夫说的。”慕情道。

      “好厉害!说真的。”我还想给他拍马屁来着却被他打断。

      “这算得什么厉害。”他反驳我道,但听这语气,他应该心情不错,我便继续得寸进尺。

      “能比他人多一些经验、经历,怎么就算不得厉害了。再者你剑术好,要是和那邪物对上了,我怕是得拖后腿,还是得靠你啊。情妹妹~”

      我赶上他的速度,让马匹并排往前走着。

      “哪有叫男子为妹妹的!”

      “你看你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姐妹们管我叫姐姐,那我是不是得叫你声情妹妹。”我一边说还一边比划,掏出手绢掩面道,“情妹妹莫不是害羞了。”

      “你!这是哪门子道理!”

      慕情心知我的脾性——越搭理越起劲,翻了个白眼不再作声。

      “天上掉下个情妹妹咯~哦哦哦~哦,不怕~滩险弯又多哎~弯又多,山歌好比春江水嘞~”

      见他黑着脸赶路,我心道,今天又是慕情被迫害的一天啊。谁知他回过头给我来了一句,要是再唱下去,若是那邪物出来,定丢下我一人离开。吓得我瞬间化作鹌鹑窝在马背上。

      本以为那竹林的邪祟会作妖,但按慕情的法子,直到出了竹林,那黑影都未曾再次出现。

      ———————
      入镇已近酉时,安镇的晚上只有少许的客栈开着,偶尔走过挑着担子的商贩,都是准备归家的。

      我拦住了个卖馄饨的老汉,“老人家,您是住这吗。这镇子近些时候是否太平?”

      老汉瞪圆眼睛,忙说不知道,匆匆离开。再去问其他人,也是这种反应。好不容易找到个肯说的,那小二刚开口却又被老板拽回去,说客栈不招待外乡人,把我们赶了出去。

      慕情开口道,“此处并无邪气,至少看不到,与往常观里发派的任务不一样。且殿下他们不是已处理过了吗?”

      “那他们为何不肯多言?是有何禁忌?”

      我以往是听说过有些邪祟不能提及名字,若是说多了,那些东西反倒是自己找上门来,比如夜游神、山婆婆等等。按村民的表现,许是被那东西缠得心生畏惧,连对外乡人都是带着十足的戒备心。

      “先找到殿下再说,看哪家客栈外乡人可住宿。如若不然,应是投宿他人家中,或是已离开此地。”慕情看着我,想让我再算算殿下的方位。

      我掐指,算出正南。待寻过去,却不见一家客栈,皆是开在镇北靠官路的。此地山水极好,前水后山,不见得会生出邪祟来。但观里的消息,一般是确认再三才告知众人的,而之前在竹林遇到的那黑影里镇子并没多远,所以此处定是有问题。

      正当我们在那一筹莫展时,巷子里的门开了,出来个老头,老头杵着拐杖晃晃悠悠地走向我们。

      “你们是外面来的?哎呦,我孙子有救了。”老头说话漏风,一张嘴就能看见他下牙床前面掉了好几颗牙齿。

      “你孙子怎么了?”我问道。

      老头猛然改口道,“是孙女,不是孙子,对对对,是孙女。”

      “是孙女?对对,是孙女…”老头自言自语道,杵着拐杖来回走,“但我孙子呢?不对,我只有孙女来着。”

      见这老头说话模棱两可,我有些担心这老头失心疯。院子里又走出个妇人,来搀老头。

      “我爹他又发病了。”妇人无奈地笑道,将老头往屋里带。

      谁知那老头撒开妇人的手,跌跌撞撞往外头跑,一边跑一边骂道,“就是你把我孙子换成孙女的!贱货!我儿子怎么看上你。天杀的!”

      老头这么一喊,倒把隔壁几家人给吵醒来,帮着把老头架回屋里去。我问旁边一看热闹的妇女,这老头到底是有个孙子还是有个孙女,结果妇女却说我们镇子只生女孩,哪来的男孩。那家人进屋关上门,人群才做鸟兽散。

      眼下谢怜没找到,倒是找到这镇子的古怪之处。二人在镇子打转,无处可去,我找了个墙头准备翻进去,被慕情拦住。

      “你干什么?下来!”他扯着我的衣角,不准我翻墙,“你都知道这群人有问题还去。”

      “你不好奇那妇人说的,是真是假?我反正不信。”我扒拉着房檐不肯撒手。

      “你打的过?”慕情投来鄙夷的目光。

      “和普通人还是打得过的。”我自信的点头,将身子撑上墙头。

      “啊对对对,你武艺高强,无人能敌。”慕情翻了个白眼,松开我袖子,“有什么后果,你肯定会自己抗就是了。”

      我没再回话,跃下墙去,从包袱里翻出迷香。从窗口看向卧房确实有张放小孩的床,我便将迷香散了去。待药效起作用后才进去,我蹑手蹑脚地抱起那婴儿,掀开裹布…这鸡仔才刚破壳呢,怎么就没男孩了?那女人耍我?

      我将孩子放回原处,以此法炮制,去了多户人家。全是男婴,根本没女的。我将此事告知慕情,又说可能是自己运气差,没找到生女婴的家庭。但接下来的几十户当真没一个女婴,甚至连正值芳龄的少女都没见着。翻完整个镇子,没有女婴,没有谢怜,白来了。

      这么一折腾,天色破晓,村民今日比往时晚起了些时间。我同慕情在汤面铺子找了位置坐下,边吃早点边观察那些人。来往的果真没年轻的女子,发髻挽上去拿布裹着,这是结了婚的妇人,且上了岁数。

      那汤面铺子老板姓李,在这边住了很久,知道不少消息。在钱财的诱惑下,他倒是没那么多讲究。

      “你这年轻人懂行,小子啊,我且说你莫怕。以往的安镇是没那么多讲究的,就是从去年的中元开始,这镇子上的男婴总会莫名消失,待找到时,那根都被斩断了。嘶…后来是没救回一个。”

      老李摇头叹息,将阳春面端到我们二人面前,“客人们且慢吃,我继续说。”

      小子?我这被当作男的了?再对着剑面审视,我这样子的确和毛头小子没有差别。

      “那女婴呢?”慕情没动筷子,反观我这边已经开吃了,谁叫昨天翻墙做事的是我。

      老李摇头,“不知道,我还没孩子。打一辈光棍咯,你问其他人去。”

      “他们没说过?”

      老李道:“这是他们家事,在我老家那边确实有抛弃女婴的习惯。不晓得他们怎么做的。”

      老李又继续说起镇上其他的趣事,但我们却没心思再听。待我吃完那面,慕情才吃到一半。我又讥讽他情妹妹吃饭斯文,姐姐比不得,再次收获情妹妹一筐白眼。

      二人出了镇子,我牵着马绳,跟在慕情后面。那马犟得很,低头吃草,死活不肯往前走。

      “接下来去哪?”我努力和那马角力,那马纹丝不动,反倒是我被累出身汗。

      “回昨天那个竹林,白天不会鬼打墙。那边有问题。”

      慕情实在看不下去我同马较劲,接过缰绳。他手好像在缰绳靠近马鞍那端做了什么,马才不情愿地往前走起来,路过我时喷我一手鼻涕。

      我真是操了啊!这什么马啊,羊驼亲戚吧!

      我们走回那个竹林花了段时间,路上被其他的事耽搁了,比如帮老太太过河。(划掉)(是马蹄铁脱了,马不肯托人,只能走路)

      白天看那个竹林,只有铺面而来的夏日感,给人一阵凉爽。晚上看那个竹林,也会给人一种凉爽,凉透骨子的那种。刚进竹林我就被那风吹得打起寒战,慕情跟没事人似地走在前面,反正打不过邪祟的是我,不是他。

      而正当我以为白天没邪祟的时候,有人悠悠地从背后叫住了我,那声音是飘过来的…

      “半夏…”

      你说我敢回头吗?欲哭无泪啊…
      ———————
      (tbc)
      写这种剧情会不会太拖沓?(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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