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程澜越

5、第五章 人生的选择（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陈舟已经跟着阿杰在肖爷手底下干了一个月，

　　连续好几天通宵辗转在各大夜场，今天又是一个凌晨，阿杰带着陈舟来到了猫姐的夜场，跟着阿杰的这些天基本手下的人和道上的现在都知道，陈舟是肖爷最近的红人，对他十分客气，尊称一声舟哥。

　　有以前和他一起看场子的兄弟来谄媚的给他敬酒，几轮下来他有些疲惫，给阿杰说了一声就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刚把脸擦干他就听到了鲍坤的声音，不对，还有男人带着醉意发怒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女人在抽泣。

　　陈舟把手中打湿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向垃圾桶，走出门，看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贼眉鼠眼西装男正摇摇晃晃地指着鲍坤破口大骂，仔细看他嘴角还有一块淤青。鲍坤沉默地站在他面前，身后还护着一个哭的快喘不上气的小女生。

　　那个女孩一看就不常来夜店，看打扮应该是附近S大的学生。

　　西装男眼睛充血，狂怒着冲着鲍坤咆哮：“我操你妈的！一个看门狗！看门狗！你敢打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姓金！金门企集团的金！老子是金门集团金少爷！想操个女人轮得到你来拦我？她是你妹还是你妈！今天老子就把话放这儿！就算这婊子是你妈，我今天也操定了！老子他妈的干死你！”

　　鲍坤看到金少爷身后的陈舟，目光透出一丝恳求。陈舟读懂了。但他现在不能贸然插手，以他现在的身份，金门集团确实不能得罪。他深吸一口气，把外套脱下拿在手上，从金少爷身后走过去，路过鲍坤身后时迅速把衣服披在女生头上，拽住女生就拐了出去。陈舟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生送出了夜场，拦了一辆车将她塞进车，然后拿回衣服，拍拍车框：“小姑娘，以后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然后吩咐司机把人送回学校。

　　鲍坤看到陈舟带着女生走了，也放心了，陈舟过来的时候是背对着金少爷的，金少爷喝的蛮多，应该没看见陈舟的正脸，也没有记住那个女生的样子。那就好。他们都是安全的。

　　但金少爷明显不乐意。鲍坤知道，他必须得向金少爷道歉，不然这件事会没完没了下去。他知道他这一拳是冲动了，坏了规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但是看到金少爷骑上那个女孩儿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在视而不见和救救那个女孩儿中做出了选择。

　　等陈舟回到夜场，金少爷和鲍坤已经不在那个走廊了，问其他兄弟也说没看见，不知道。正想继续去找一下鲍坤，一个兄弟跑过来喊他：“舟哥，杰哥叫你。”他点头，只能先回到阿杰那里，但他总觉得不是很放心，鲍坤和那个金少爷去了哪里。

　　他回到包间，向阿杰点了点头，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

　　“去那么久？”阿杰随意的问了一句。

　　“嗯，透了透气。”陈舟一边回应着，一边不露声色的用拿酒的动作轻轻挡开一个向他蹭来的波涛汹涌的女人，那女人眼神迷离，身上散发着一股奶香味道，陈舟看了看桌子上，果然有红色的药丸散落在那里。他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个夜晚的插曲也很快被酒精盖了过去。

　　第二天，陈舟早早跟着去了鸿楼，今天是月末，该收账了。猴子自从上次割手事件后一直不知所踪，陈舟也不敢主动问。阿杰和陈舟正在点账，突然听到豹子手下的几个马仔正在骂着什么。阿杰皱眉，使了个眼色，陈舟心领神会放下账本去走廊那头看什么情况。

　　他走过拐角，看到三个马仔正在一边骂，一边拳打脚踢一个看起来年龄很小的男孩，男孩蜷缩成一团死死咬住手，即使疼也一声不吭，手都被咬出了血。

　　“你们在干什么！”陈舟冷着脸出声制止。

　　几人看到他来了纷纷停下，鞠躬问舟哥好。

　　“舟哥，这小屁崽子想买我们的货！钱不够我们不卖就改偷了！被阿豫抓到了我们才揍他一顿长长记性！”为首的那个眉毛很浓的马仔说。

　　陈舟皱眉：“你多大？要货干什么？”

　　少年缓缓坐起来，白皙稚嫩的脸上带着倔强，一声不吭。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努力想要凶狠起来，但奈何太弱小，被围在中间毫无还手之力。连自保都做不到。

　　“他老子就在我们这儿买货，前面在犀牛的赌场赌钱，欠了老高的高利贷还不上，被猴子逼的不行结果自杀了，被发现的时候是开了天窗死在桥洞里。我看这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爱吸，小子也和老子一样。”浓眉说完哈哈大笑，周围几个马仔也跟着笑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陈舟问。

　　男孩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陈舟发现他的眼睛很干净。虽然现在情况狼狈，但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很平静，坚定。

　　“舟哥，这小子叫陶俊，他爸当年还不上钱，有次签了协议要把他器官卖掉，都准备盖章了他妈疯子一样找过来拦住了，拿钱换了他的命回来。但是回去就被老陶打了一顿，说是她藏钱。”浓眉补充。

　　陈舟想起来了，阿杰说过浓眉以前是犀牛那儿看赌场放哨的。怪不得他这么了解那边的事情。

　　“别欺负小孩儿了，把他送出去吧。”陈舟不知该说什么，移开目光，摆了摆手就转身回到了阿杰那儿。

　　阿杰已经清完账了，把钱都打包好了准备给肖爷送回去。

　　“解决了？”阿杰问。

　　“嗯，一个小孩儿溜进来了。”陈舟不想说太细。

　　“鸿楼这边是最后一份账，我现在给肖爷送过去，你放半天假吧，这个月跟着我辛苦了。”阿杰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双手提起箱子向外走。

　　“好的，谢谢杰哥了。”

　　陈舟走出鸿楼，发动车。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漫无目的开出了几条街，突然发现街那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刚刚的男孩！

　　几乎下意识地，陈舟打了转向，悄悄跟在男孩儿后面。他开的很慢，因为男孩走的也很慢。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男孩走进一个破旧的楼房里，陈舟停住，下车跟了上去。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大小区，陈舟记得这好像是哪个工厂的家属小区，基本住在这里的都是工厂的职工，但前几年那个工厂的厂长经营不善，场子倒闭，他卷着钱跑了，留下一众职工突然失业没了保障。

　　他上楼，楼梯间光线不好，灯泡忽明忽暗，墙上和楼梯扶手都贴满了小广告，他不确定那个小孩在几楼，但他上到五楼的时候看到了一户门上有刺眼的红油漆，上面写着大大的“还钱”两字。

　　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门，无人回应。等了片刻，他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