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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画我 ...

  •   孟惊倪急躁起来拿手别了他一下,“我没跟你开玩笑。”
      蔚寅先身形很稳,小打小闹似的往后仰了一下,他心情不错,眉梢愉悦上扬着,说:“我对你也是一百个认真。”

      孟惊倪没应他。
      他想了想,“你刚才手里那东西是本画册——”
      在说到“画册”两个字的时候,蔚寅先语气一顿,醍醐灌顶般意识到了什么,他脸上那点柔和的轻松和愉悦瞬息间隐去。

      “那本画册,是陆州延送你的?”

      孟惊倪看他变脸之快,都没反应过来。
      蔚寅先说:“所以,你那么珍惜,不让我碰?”

      孟惊倪听到这话,没有立即反驳他,而是借机反问:“你觉得我喜欢他?”
      蔚寅先冷声否定,“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了?”孟惊倪说:“你心里最清楚,我不可能和其他男人在感情方面纠缠不清。”
      “也包括我?”他问。

      孟惊倪小半辈子见识过以及亲历过十分彻底的亲缘背叛,就像一场苦旅和修行,最后要么大彻大悟,开阔无畏,要么呆默麻木,看谁都是碳基生物。
      这两种结果的一致性是,缺乏动情生爱的能动性。

      而她介于半悟半呆默之间。

      蔚寅先曾是一股治愈她的力量,像一溪涓涓细流,浇灌她,支撑她。
      让她不至于对这世上的所有丧失信心。
      所以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裴姨年岁大了,加上一些客观条件的限制,有心无力,无法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孟惊倪犹豫了一下,很坚定地回答:“对,包括你。”
      蔚寅先却抬起一只脚,上了一个台阶,“你说这话不觉得亏心?”
      孟惊倪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下意识后退一步,一点底气都没有,“你说就说话,能不能别过来……”
      “你没和我纠缠不清么?”
      他继续上。
      “我已经把话跟你讲得很明白了。”
      她继续退。
      “讲得很明白?”他把人往二楼逼,“那你还让我亲那么多次?”
      “……”

      孟惊倪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被她丢上来的相册……
      蔚寅先自然也看见了,弯腰去捡。

      孟惊倪飞起一脚往旁边一踢,那本画册沿着路线精准滑入另一间屋子——蔚寅先的卧室。她被自己蠢得无语,反过来怪他,“你出来怎么不关房门?”
      蔚寅先不想笑都被她逗乐了,“我就出来一下,关什么房门?”

      孟惊倪顾不上有的没的,转身就要去他屋里拿回自己的画册。
      蔚寅先一个阔步迈过去,及时在房门口将她拦下,用一副冠冕堂皇的口吻说:“你的私人物品不让我碰,我尊重你,那同理,我的私人空间你也不能随意进出。”

      孟惊倪又气又无可奈何,“好,那麻烦你把我的东西拿出来一下,谢谢。”
      蔚寅先继续耍赖刺激她,“不好意思,暂时没空。”
      他说完当着她的面把门关上,甚至上锁……

      孟惊倪一慌,想要阻止,但他锁好门立刻转身往楼下走,孟惊倪留恋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房门,急忙忙跟上去,“你把门打开。”
      蔚寅先下着楼梯,“不开。”
      孟惊倪脾气都上来了,“你一定要这么故意么?”
      蔚寅先不紧不慢应道:“讲道理,咱们这叫互相尊重彼此的隐私。”

      于是,孟惊倪一整晚都跟在蔚寅先屁股后面转,他去餐厅喝水,她跟着,他闲着没事去厨房溜了一圈,她跟着,他上洗手间,她都……
      “怎么,要一起?”
      “……”

      总之就是生怕他偷偷上楼。

      梁伽然和裴姨在客厅吃水果,看见这副画面,都感叹简直是奇观。
      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还是梁伽然比较门儿清,“阿弥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蔚寅先手里?她被威胁了。”
      裴姨说:“阿先怎么会威胁她呢,两人闹着玩呢。”
      梁伽然不以为意地打趣,“这两人没名没分还成天整这些小情趣,腻歪谁呢?”
      裴姨笑道:“阿先初中的时候就喜欢这么捉弄她,让阿弥追着他跑。”
      梁伽然悟了,“敢情蔚寅先还没从初中毕业。”

      直到晚上睡觉,蔚寅先上楼回房了,孟惊倪很殷勤地跟上去。
      她这辈子,不惧生不惧死,没想到居然栽在一本画册上了……

      蔚寅先进了屋,把她挡在门前,“怎么?想硬闯?”
      孟惊倪说:“你把东西拿出来,还给我。”
      蔚寅先浑身恹懒,倚着门框说:“你可以自己进去拿,但前提是,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孟惊倪问:“那你怎么样才能同意?”

      蔚寅先神情专注,直勾勾看了她半晌,淡声道:“很简单,就说你喜欢我,一辈子不离开我。”
      孟惊倪呆愣一瞬,一恍惚后退半步。
      她这纯粹是无意识的动作。
      蔚寅先却冷下脸来,眉梢噙着寒霜似的,“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要回你的东西。”
      说完关门。

      孟惊倪赶紧敲门,“那是我的东西,你换给我!蔚寅先!”
      里面不应。
      孟惊倪虚张声势地放话,“那你不能看,说好尊重彼此的隐私,你要是看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听到没有?你说话算话!”

      孟惊倪已经吓得团团转,开始以己度人。
      完了完了,他一定会看的。
      那东西就这么放着,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看?
      要是她,她就一定会看。

      蔚寅先拣起地板上的画册,打量了许久,一边听着外面的恐吓。

      他房间里的东西全是木制品,那种淡淡的古雅的原木色,床架,书台,椅子,连地板都是,简练冷洁像一幅钢笔画。
      唯一比较丰富有趣的是一整面照片墙。
      上面的照片有裴姨,有他,有孟惊倪和他们的合照,但更多的是不同年龄阶段的孟惊倪。
      她那些年的快乐占据了那面墙的大部分,是他黑白世界里的一笔惊鸿色彩。

      这面照片墙孟惊倪以前就知道了,她也见过,但是上面有些照片是新添的,是她在国外照完然后以明信片的方式邮寄回国给裴姨,也被他摆到上面去。
      那四年她是真狠下心,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他。
      所以他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寄托自己对她沉重的念想。

      孟惊倪说得没错,他一定会看的。
      这本画册就在他手里,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看。
      她以前不会画画,那就代表这本画册是这几年她在国外的手笔。他迫切地想了解自己在她这四年里的生命里究竟空缺了多少页。

      孟惊倪战战兢兢,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好不容易睡着了,她却梦见蔚寅先看完画册以后,一步步把她逼到墙角,用他动了情的低沉嗓子对她说:“画了这么多,这四年很想我?毕竟你画我一次就得想我一遍,不如这次看着我画?脱了衣服,会更具体~”

      啊啊啊啊啊——

      孟惊倪捂着脸坐起来,整个人臊得精神恍惚。

      第二天她一早爬起来,一开卧室的门,可巧对面的房门也开了,一瞬间孟惊倪有种想逃避的冲动,但想归想,她还是定定站在房门口。
      蔚寅先走了出来,看见她时并不意外,他什么表情都没有,直接把画册递过去。
      孟惊倪迟疑的目光在他和画册之间来回穿梭,然后拿过来,一声不吭就要转身进屋。

      “我没有看。”

      她又定住,被他的话钉在原地。

      蔚寅先慢慢靠近,紧贴贴着她的后背说:“我怕你生气,本来你就不太想理我。”
      自从孟惊倪回国以来,面对他时有过无奈,有过气愤,有过真心的笑,有过茫然和静默,唯有这次,她心头惶惶的震颤过后是绵长的酸涩感……

      拿着画册的那只手松动了一下,一张画纸乘着气流飞出一段距离,掉在不远处,正面朝上,一副修长美观的裸——体。

      蔚寅先视力很好,好得过分
      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朝那边走过去。

      孟惊倪破罐破摔,冲回房间。

      救命啊——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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