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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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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渊,别……”他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唔~”
他还欲开口,下一秒,却被温热的唇瓣堵住。
对方竟是又重新吻住了他的唇,不知是夏夜潮热,还是屋外的鸣蝉吵的闹人。整个屋子里都蔓延着一股危险的潮湿氛围,恰似雨后温热的,孕育生命的泥土……
而有些东西,就快要破土而出了。
许修年受不住了,偏头想躲,却被动的被捏住下巴,被迫将脸转了过来。
原渊搂住他的腰,垂下了眼睫,烛影晃动下,许修年只能模糊的看见他滚动的喉结。
半晌,他才开了口,声音带着些低沉的沙:“抱抱我吧……”
许修年本欲推开他的手猛然一僵。
“抱抱我,好吗?”
别躲我,别再刻意疏远我……
沉默片刻,许修年叹了口气,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拥入怀中,哄孩子般拍了拍他。
真是欠了他的。
只是从神池里的那个吻开始,他们早就说不清,究竟是谁欠谁多一点了,像是两株相互依存,缠绕为生的藤。
“壶里的水有问题,是……是那种药。话本子里说过的那种,记得吗?”许修年偏头在他耳边循循善诱着:“你不是说你百毒不侵吗?难不成是唬我的?我们起来好不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
话本子里的那种药?
原渊模模糊糊的想着,忍不住往他身上蹭:“有什么办法?”
许修年浑身僵硬,只觉得连耳根都在发热。
是啊,能有什么办法……
眼前最快,最有效的不就是……
“不成!”
他突然大吼了一声,把身上的人吓了一跳。
“嗯?”
不成,这不成,他们怎么可以……绝对不行!
“我们……我们人神殊途,我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许修年脑子里一团乱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不行的,一定!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别推开我……”
对方的眼里湿红一片,被这话刺的心里发酸,一阵难忍的抽痛。
“没有推开你。”许修年本想不再看他,却还是舍不得,伸手为他擦了擦泪,心中沉重不已。
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又何尝没有情动……
只是人的寿命何其短暂。他若是就这么不负责任的,只凭自己的一厢情愿,便将这人拽入这滚滚红尘,让他体会人的爱恨离愁。
待自己百年后,难道就留他一人在世上吗?
他做不到……
“我听得见!”原渊的眼睛更红了:“就算是这样,也是我自找的。你呢,你为何不愿?”
良久,没有任何回应。
原渊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任由心中一片酸楚滋味野草般疯长。他起身推开对方,离开了那个魂牵梦绕的怀抱。
“我知道了……”
等他收回了内丹,就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他们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可能了。
他正欲转身离开,一处衣角却被紧紧扯住。
“怎么……我出去还不……”
那句行吗被堵在了嘴边,下一刻,许修年含着眼泪吻住了他的唇,他本来不想哭的,此刻却怎么也忍不住。
若是无法善了,便就此沉沦吧……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眼前的这个人……
原渊愣了一瞬,反应过后立即用手扶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纠缠的难舍难分。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旁,他心中一片荡漾,低低喘息一声道:“你这样……我怕我忍不住。”
“那便不要忍了……”
许修年盯着他,突然笑了出来,含着泪的眼眸在烛光下亮闪闪的,倒映出对方充满欲色的脸。
他低低的开口,声音像是在心尖尖上反复研磨的猫爪儿一般:“早就想这样做了吧,从那日我们被锁在柜门中开始……”
这句话的杀伤力无疑实在平静的湖面中丢了一块巨石,乍起惊涛骇浪。
原渊一挥手,熄灭了房中烛火,翻身将怀中的人压在了榻上。
万籁俱静之时,许修年突然记起山上林深处有一处溪流,潺潺流水不绝。
溪水顺着坚硬的岩石顺流而下,反复撞击拍打着,带来波涛和暗涌。所到之处皆是湿润一片,水珠从山石的筋脉滴滴滑落,又归入尘土。
意识混沌间,他昏昏沉沉,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恍惚间想起了古书有云“庄周梦蝶。”
此刻他正是那只蝴蝶,时而低低扇动着翅膀,被杨柳枝下的白絮黏连着,恰如隔靴搔痒。时而在狂风暴雨中巍巍颤颤,想要找一处栖息之所。
而原渊,正是他的归巢……
——
次日,许修年是被身上的阵阵酸痛疼醒的。
“嘶。”
他正欲起身,牵扯到身上难言之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避开眼不去看自己身上的五彩斑斓,许修年慢吞吞的套起了衣裳。
昨晚的破衣烂衫肯定是不能穿了,身旁的人不知去了哪里,倒是贴心的在一旁放了备用的衣裳,还是他素日里最爱的碧色衣衫。
“娘子起来了?”原渊推开房门,迫不及待的凑到了他的跟前。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什么?”说罢,他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我特地起了个大早,想给你做些吃的,谁知这寨子里的小厨房简陋的很,和我们那里的不一样。我做了一个时辰,却都做坏了。”
“不过。”他有些急切的补充道:“我起来之后抓了个土匪,叫他下山去买吃的了。每样都给了捎了些,娘子想吃什么都有,再等一会,估计都到了。”
他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见许修年毫无反应,有些委屈道:“娘子怎么不理我?”
许修年这才扫了他一眼,仿佛透过他,看见了正冲着自己摇尾巴的大狗狗。
这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一副狗见了肉骨头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他突然觉得这眼神实在是危险的很,没什么力气的闭了眼,沉默半顷,才吐出一句:“你个畜牲!”
他昨晚差点以为,自己这一腔抱负还未成,就要死在塌上了。
原渊被骂了也不恼,高高兴兴的往他身边凑:“娘子受累了,我给娘子捏捏吧。哪里难受?”
“别……你别乱碰。”
许修年牵制住那双乱摸的手,想起昨晚模糊的画面,不免有些脸热。
他们这也算是,彻底挑明了关系了吧。
自己初遇原渊时每日只想着怎么从他身边逃离,要是当初的自己,估计怎么也不会相信,会和他是这样的结果。
【娘子刚起来的样子,真是可爱的紧。】
许修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原渊此时正专心的为他按摩这腰背,眼睛紧盯着他,认真的时候,嘴巴紧紧闭成了一条缝。
方才他听见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还未等他细想,那声音又出现了。
【娘子身上好香,好想搂搂他,好想亲……】
“原渊!”许修年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什么东西?”
“当然是想你。”他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他为何能听到原渊的心声?
“有个事情,还未和你说。”原渊顿了顿,抬起眼皮看着他:“内丹回来了。”
“什么?”
他们曾试过多次都无济无事,怎会这么突然的,内丹便能被还回去了。
“想是……”原渊脸红道:“想是因为肌肤之亲,内丹通过这一层,才得以还回远处。”
只是这性质掉了个个儿,原本是许修年的心声能被他听见,如今他自己的小心思倒是无处遁形了,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那……你拿回了内丹。是要回神池吗?”
许修年说不清自己为何心头泛苦,这人本就不属于这里,终究是要回他应到的去处。离别已是必然,自己早就想通了,又何必这般难过?
“娘子把我当什么了!”原渊急匆匆的解释道:“我自然是要在你身边的,就算是赶我也不走。我又不是话本子上那些色令智昏,见异思迁的混账男子。”
许修年笑了,摸着他的脸:“真的?”
“自然不能有假。”原渊蹭着他的手,眼里一片温情:“内丹回来了,可我的心,还在娘子那里留着呢。”
“你真是……”
许修年笑意更甚,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说!这是背着我偷看了多少话本子,学的这样肉麻。”
“哪有……”
许修年清了清嗓子道:“说点正事。昨日,二当家送那种东西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疯癫成性,谁知道他。”
原渊嘴上这样讲着,心里却有些庆幸,若是没有二当家的,他和许修年,只怕是永远都不能互通心意,一直就这么僵持着。
“这事没那么简单。”许修年思索片刻,分析道:“我可以肯定,昨夜他已起了杀心,只是却成了这么个结果。莫非,他确实是准备了毒酒,只是这中间出了些什么差错。”
总不能,他会好心让恨之入骨的敌人春宵一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