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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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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来，他这事实在办的不错。】
许修年:“……”
瞪了对方一眼后，他如梦初醒道:“我们得去找大当家！”
若是大当家愿意归降，那自然是好，若是不愿，以他这般能力，只怕是后患无穷。
许修年心中忧虑，顾不得别的，起身便要下床。
身上难言处一阵刺痛袭来，他甚至感觉到了有什么液体顺着他的腿跟流了下来，许修年身上一软，险些没站住。
“没事吧！”原渊上前将他牢牢的搂在了怀中，急切询问着。
“畜牲！”许修年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娘子说的是，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不然我这心里，只怕是比你还难受。”
“滚！”许修年气笑了，推了他一把:“抱我去洗澡。”
没遇到原渊之前，他向来是吃了什么苦都闷在心里的性子，不愿意被旁人看出自己的软弱。如今在他面前，倒是娇气了起来，甚至想多露出点委屈，叫这人疼疼他，当真是奇怪的很。
“好嘞！”
原渊二话不说，拦腰将身旁的温香软玉抱起，自顾自的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
许修年又羞又怒，心道话本子里登徒子的招数，还真是被这厮学到了精髓。
——
天光大亮，大当家在塌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立刻就察觉出了异常。
他素日里或是失眠多梦，或是浅眠，何曾像现在这样，对于昨晚之后的记忆，毫无一点印象，除非……是有人动了些什么手脚。
“阿呈，你醒了？”
二当家眼下铺着厚厚的黑青色眼圈，略显疲态的替他捏了捏被角。
本来准备好的万无一失的计划就这么被人打乱，阿呈谨慎，失去这一次机会，只怕今后再不能近他的身了。这叫他如何不恨……
“这是怎么了？若卿……你这是一夜没睡？”
“寨子……寨子里出事了。”二当家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场，他声音暗哑道:“昨日夜里，那姓许的县令，不知道给寨子的弟兄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将他们全部收降，我们别无退路了。”
将他们全部收降？
大当家闻言眉头紧缩。寨子里虽说大部分的人都是一批一批招的，可毕竟是一起历经过生死的弟兄，甚至有些人的命还是他救的，对他是忠心耿耿，曾经就算是朝廷招安，他们也是不为所动的。
那姓许的定是把握住了他们的命门，可……他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么大的事，你昨夜竟没来叫我，任由我这么睡死过去？”
“我……”二当家的眼眶又红了，委屈道:“阿呈，昨夜的情形实在是危险，你若只是蒙在鼓里，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来。若要和这么多人硬来，我们怎么敌的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归，我是永远在你身边的。”
就是这样……看见了吗？他们这些人，都是些背叛你的蠢货。
只有我……永远不会背叛，永远会陪在你身边，也只能有我……
二当家心中喃喃自语，脸上却还是一副装出来的无辜样子:“阿呈，现在的情形，我们只能先假意投降，稳住他们才是，你可千万别冲动。”
“知道了，我去会会那许大人。”
大当家随意敷衍了他一句，目光一扫，看见了房中空空如也的鸟笼架子。
“小啾去哪了？”
忘了这只蠢鸟了……
二当家咬了咬下唇，面不改色道:“昨夜寨中混乱，喧闹嘈杂一片，想是惊着了小啾，它飞走了。”
“我不是叮嘱过你，这只鸟一定要帮我看好的吗？”
大当家叹了口气:“罢了，再珍贵的鸟儿，也不过是个畜牲。你早些歇着吧！”
二当家被他言语中难得的关心惹红了脸，连连点头，甚至忘了拦下对方出门的脚步。
不对劲……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反常。
昨夜寨中杂乱，混乱到惊飞了他的鸟，而他这个睡眠极浅的人，竟然就这么昏昏沉沉睡了一夜，毫无察觉。
行至一处小路上，他突然察觉出了一些细微的端倪。
昨夜未雨，为何前面一处土壤像是被翻动过，甚至还有些湿润，就连周围的杂草也被连根拔起。
大当家蹲了下来，随手拿了根树枝松着土，没过多久，枝干就触及到了一处僵硬的东西。
直到土块渐渐被扒开，目光所及，是他最熟悉的鲜艳羽毛。
小啾的尸体已经隐隐有些发臭了，显然是死了一段时间。大当家将它翻了过来，发现鸟喙上的血迹早已干成了暗色的一片，甚至腹部都是干涸的血迹。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当家重新挖了处简易的小坟，小心的将那鸟儿放了进去，又寻了些小花，插在了那小土堆前。
做完这一切，他冷哼了一声，眼底一片冰冷。
飞走了……
这些人到底还有什么事是瞒着他的。
“大当家。”
他闻声抬头，看见背光处一个纤细的身影，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我们谈谈？”
是那姓许的，只是比起昨日，他似乎有了些说不上来的变化。
好像……变得更漂亮了？眉眼间，竟是多了些风情，整个人像是被滋润过的花骨朵儿般，明媚非常。
端了自己的老窝竟是能让这人高兴成这样？
想到这里，大当家也不再好声好气:“许大人来做什么？你可不是见人落魄便要来踩一脚的人，难不成是我想错了你？”
许修年温和道:“自然不是。我来，是和大当家商讨事宜的。”
“整个寨子已经都是你的人了，还与我商讨些什么。反正我一届匪类，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意。”
他继续摆弄着那土堆，侧过脸不去看许修年的脸。
“大当家……”许修年沉声道:“衬云山的那些女子，有不少是你放走的吧。”
对方正在动作的手猛然一滞，没有做声。
许修年继续道:“其实我能明白，你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那些女子的，只是碍于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所以才暗中相助。你本性不坏，和那些烧杀抢掠的山匪们不同。”
大当家冷笑了两声，继续呛他:“许大人这话说的好笑，山匪就是山匪，我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你又怎么能肯定我本性不坏？”
“我能肯定！”许修年正色道。
大当家不笑了，定定的看着他。
“倘若，现在有一条更好走的路在眼前。只要你愿意，便能帮上许许多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还有那些被拐卖的可怜女子，你可愿意？”
“听你这意思，是想要我去招安？”
大当家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愉快道:“我是绝无任何归顺朝廷的可能，更不能去京城，绝对不能！”
“你到底在怕什么！”许修年忍不住脱口而出。
在看见对方脸上浮现一丝隐忍的悲痛神情时，他立刻冷静了下来，宽慰道:“不是让你归顺朝廷，只是帮我一个忙。”
“什么？”
许修年继续道:“我曾在谕县认识了一茶商，我想在穹庐山，种植岩茶。只是山上百姓多是手无缚鸡之力，对于茶叶的种植采集，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们那些平日里不论是多险峻的山头，也是埋伏惯了的，倒是能做这事，只是都是些粗人，对于什么种茶养桑，都是毫不精通的。”
许修年连连摆手:“这不要紧，重要的事情他们的意愿。只要他们愿意学，叫人仔细着教就是了。他们毕竟跟了大当家许多年，如何管理带领好他们，你自然是比我精通许多。”
“所以你说要商讨的，只是这些小事？”大当家挑了挑眉。
“对于百姓来说，衣食住行，不就是天大的事吗？那些匪帮的男儿，若是家里富裕，日子舒心，又怎么会上山做这勾当？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会选择背水一战。”
这话说的不错……
那些誓死追寻他，劫商户抢人家的弟兄们，都是刀尖上舔血，拿命去赌富贵。这些人都穷怕了，苦怕了，吃了些甜头便再也回不了头，也是一群可怜人。
“你瞧这山，一眼望去看不到边。若能种成岩茶，便就是金山银山也比不上。有了粮食，有了安身立命的东西，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届时，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才称得上是国泰民安。”
大当家转身看向他，起风了，许修年定定的站在他面前，既如松柏，更似山岩。
这人平日里一副风吹就要倒下的模样，只要提及家国之事，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透过他，贺呈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很多影子。
他在风里吹了半晌，沉默的跪了下来。
“若是真能如此，天下间百姓若能不居陋室，五谷丰登，再也看不见卖儿卖女，易子而食之景。”他顿了顿，随即坚定道:“我愿带着寨子里的弟兄们改邪归正，为大人卖命！”
作者有话要说： PS: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出自《老子》第八十章
心怀天下的年年最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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