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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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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晨送走了老同学,拿出手机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今天很忙吗?连个电话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把手机装进口袋,走进了学校大门。
下午的工作轻松多了,也就用电脑整理一些数据。
“幸亏逼着他教会了我,要不然还得麻烦他。已经够忙了,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了。”
贺晨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指挥着鼠标寻找自己的目标。虽然慢了点,但是好在完成了。
“哎吆,我的老花眼啊,也不知道贺阳的眼睛怎么受得了的,太累了!”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贺晨抬起头看了看,是初中部的班主任老师,问道:“林老师,找我有事儿吗?”
“贺老师,这是最近转学生的档案,麻烦你帮忙整理一下。”
“好的。林老师,我们学校为什么只招收小学部以上的残疾儿童,像那些残疾的幼儿一般在哪个学校?”
“应该没有吧,残疾幼儿一般会去康复治疗中心,因为针对幼儿最大的帮助就是恢复。学校一般配套的不是很全面,所以只有稍大一点的儿童才会来学校接受教育。”
“哦,是这样啊,想想,那些身患残疾的幼儿真可怜。”
“是啊!校长本来打算专门开设学前幼儿的教育,但是因为耗资巨大,也就耽搁了。”
“哦,原来是这样!”
“嗯,行了,你先忙吧,马上放学了,我回班了。”
“好,你忙林老师。”
贺晨思索着,他忽然想起同班房的一个狱友。
***
“老李,这是……你的女儿吗?看着好可爱啊!”
老李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道:“是啊,今年四岁半了,是上幼儿园的年龄了。哎,我对不起她们娘俩啊!”
贺晨轻拍了一下老李的肩膀,问道:“等出去了,好好弥补他们,改过自新,她们会原谅你的。”
“她要跟我离婚,我也同意了。”
贺晨吃了一惊,“为什么?你们都有孩子了,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我的孩子是个聋哑人,天生的。我老婆带着她四处求医,已经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不是有聋哑学校吗?”
“学前在康复治疗中心,费用高的吓人,负担不起啊!”
“困难总要克服,为什么一定要用离婚解决?”贺晨不解的问。
“哎,都是我造的孽啊!现在想想,真的挺不是人的,年纪轻轻就嗜酒如命,惹了这要命的官司。”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是吗?”
贺晨看着老李,黝黑的脸上那条刀疤显得有些狰狞,但是此刻却显得那么的……落寞。
***
“叮铃铃~”电话铃声打断了贺晨的回忆。
他拿起电话看了看,是贺阳。
“喂,下班了吗?”
“哥,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这么快?”贺晨拿下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五分钟才下班,继续问道,“是不是早退了?”
“贾总说我是病人,特批!”
“等着,我马上出来。”
“慢慢来,不着急。”
贺晨笑着挂了电话,加快速度整理桌面。
可能连贺晨自己都不知道,自从接受贺阳开始,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车上,贺晨一边吃着贺阳给他买的点心,一边问道:“你还记得窦唯中吗?就是我那个初中同学。”
“窦唯中?”
“嗯,噢……就是我经常叫他豆芽儿的那个。”
贺阳想了想,说道:“知道,怎么啦?”
“他今天来找我了,我挺高兴的,他也没有因为我坐了牢,就断绝和我的联系。”
“你们都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闲聊。窦叔去世了,我想去看看他。”
“我知道。”
“你知道?”
“嗯,其实,后来我也经常去看他,但是很少碰上。那天,雪下的很大,我买了他最爱吃的全聚德的烤鸭,带了一瓶酒去看他,本来以为见不着人,放下东西准备回去。结果出门就碰上了刚值完夜班的他们,因为经常能看见东西见不着人,所以他们见到我也都很高兴。大家坐一起喝酒聊天,他们还给我讲了很多惊险刺激的事儿,都很有意思。”
贺阳停了停,看了哥哥一眼。
“窦叔肯定给你讲了我的事儿吧,都给他说了要帮我保密的!”贺晨红着眼睛闷声道。
“哥,谢谢你!”
“嗯?”贺晨疑惑不解的看着贺阳,不知道这个感谢从何而来。
“那天,老头中途说要去厕所,结果晕倒在了厕所里边儿。我赶紧开车送去了医院,检查出来是肺癌晚期了。没办法,只能通知他儿子回来。”
“是你送去医院的?那窦唯中怎么没说呢?”
“他可能也不知道吧!因为老头儿一直在重症监护室,他回来的那天,刚好我有事离开了,我请了护工在外面看着。”
“哦!我说他怎么没提。”
贺阳又看了哥哥一眼,发现他除了感伤,再没有其他情绪,便稍稍放宽了心。想着:应该找那人聊聊了。
“其实,老头儿挺想你的,虽然每次都在骂你,但是看得出来,他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贺晨的眼睛红了,心里头挺难受的。
“嗯,我知道,我确实对不起他。”
贺阳一只手握住方向盘,一只手拉过哥哥的手紧紧地握住。
“我们一起去看他吧!”贺阳轻声说道。
贺晨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大门口,两人下了车,贺晨先走过去打开大门。
“哎吆!老天,院子里铺上地毯了。”说着,踩着厚厚的落叶进去了。
身后的贺阳看到院子里的景象,也是叹了口气。
树叶落满了整个院子,光秃秃的树干和葡萄藤可怜兮兮的在冷冷的秋风中瑟瑟发抖。
花园里,田琦种的菠菜挤开压在它身上的落叶,惬意的晒着深秋的太阳,好像一点儿也不怕冷。
“贺阳,去小库房拿两把扫帚,再找一些编织袋,我们把树叶装起来。”贺晨站在屋檐底下对门口的贺阳说道。
“哦,知道了!”
撸撸袖子,说干就干。两人打扫完卫生,天都黑了。
贺阳打了洗脸水,先洗了把手。
“哥,我去做饭,你把手洗了。”
“你带了菜吗?”
“嗯!”
“你歇着吧,我去做。”
“没事儿,我不累。”
贺阳说着就要去厨房,却被贺晨一把拉住了,“乖,听话,去床上躺着,饭好了我叫你。”
贺阳把哥哥拉进怀里,柔声说道:“那……我们一起做吧!”
“小坏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贺晨轻轻地拍了一下贺阳的头,坏笑着说,“伤口彻底愈合之前,想都别想。”
“哥,你可真狠心。”
“再说晚上就各睡各的床。”
“好好好,我不说了,做饭,你饿了吧?”
贺晨看着贺阳赌气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两碗肉丝面终于在两人你争我夺外加春意盎然的战斗中,端上了餐桌。只是赌气的人却换成了贺晨。
“哥,别生气了,先吃饭吧,等会儿我任你处置。”
“哼,你就知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好好,我错了,赶紧吃吧,等会儿面条该坨了。”
贺晨接过筷子,恶狠狠地盯着罪魁祸首,吓得贺阳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扒饭。
贺晨怕他噎着,递了杯水给他,“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哥……”
“闭嘴,吃饭。”
看着他把一根葱差点剥没了,赏他一个亲吻。没成想他的举动反而给了这家伙勇气,要不是他的伤口作祟,贺晨绝对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贺晨真是又气又笑,真不该对这家伙心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了。
一顿简单的晚饭,吃出了盛宴的时间。
贺阳餍足的打了个饱嗝儿,只是眼神乱飘,不敢直视哥哥。
“进去躺着,碗我来刷,待会儿我给你检查伤口。”
这次贺阳乖乖地点了点头,偷瞄了哥哥两眼,然后进了哥哥的房间。
躺在哥哥的床上,贺阳的眼睛笑弯了。他用手轻轻地画着圆弧,感受着和哥哥的身体一样柔软的被褥,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胡思乱想。
“小懒蛋,你不冷吗?去洗澡吧,我把电热毯插上。”贺晨拍了拍躺平的贺阳说。
“一起去吧!”贺阳坐起身,期待着哥哥能答应他。
贺晨瞪了他一眼说道:“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哥……”贺阳满脸委屈的说,“我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只要靠近你,我就总想这样那样?”
“呵呵~小阳阳……这招儿对我没用,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已经摸的一清二楚了。”
贺阳脸上的期待变成了落空,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一模一样,挪着步子去了浴室。
贺晨无奈的摇摇头。他明白,也理解贺阳的举动。年轻人嘛,一旦尝到性的甜头,就会着迷。
只要不冲动,魔鬼就会被封印。
那晚,贺晨还是心软了,而且怕贺阳的伤口裂开,全程他主导。
贺阳说他病了,但是贺晨觉得,病的……可能一直都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