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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学长 ...

  •   “有考虑进霍氏集团吗?”
      凌风许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这个报酬的丰厚程度。但也不过短短数秒,就下定决心似的捏了捏指节,安静的空间里传出一声细微的咔嚓,接着他端起那杯早已暗沉的杯子迎向霍昌海,“谢谢霍总!”

      。。。

      “对了,听说霍氏集团最近研发出一款新型免疫抑制剂,又救万民于水火。”两人交谈甚欢,临走前,凌风许站在披着夜色的暗金镂花门口转过侧脸,另一边潜在无尽的黑暗中,看不出情绪,“我替那些承您恩德的病患,深谢于您!”

      带着笑意的话听进霍昌海的耳朵里冷冰冰的,他不自在地捏了一把掌心的吞口,淡淡回道:“日后你也会成为他们的救世主。”

      “不敢。”凌风许一脚踏出大门,黑暗中,室内的暖光映在他的脸上,掩盖了本来的颜色,他低头微微鞠躬,“霍总留步,期待日后与您的合作!”

      二楼的房间里,医生进进出出,地下室的血球仪刚开始正常运转。近几年老太太时常抱恙,为了方便检查,霍昌海特地在地下室开辟了一块专业的检查区,用以存放各类基础仪器,正好方便了霍松节。医生这边把采血管放进进样器槽中,又匆匆赶回房间。

      “具体各项指标还需要等待血常规和化验结果,初步判断是急性肠胃炎,目前暂时没有出现发烧、呼吸困难等症状,身上也没有皮疹及斑点状——”

      霍松节沾床就彻底关了机,任霍川穹怎么叫也再没有反应。他的心脏一直是霍家的定时炸弹,虽然这些年保养得宜,远没又到山穷水尽的末路,但难保往后余生就必定会相安无事,只能一再小心地应对。听到医生暂时的诊断,众人算是松下一口气。

      霍川穹长途跋涉回到家里,还没歇一口气,又是给弟弟换衣服,又是给他擦脸擦手,孟燕飞刚想开口劝说。

      “妈,奶奶,你们见过那位先生了?”
      老太太坐在房间的沙发椅上,正眯着眼看小孙子的课本,闻言抬头,“怎么,你认识凌先生?”

      “凌先生?”刚刚霍川穹急昏了头,现在才反应过来,即便他知会了保安放行,那人也不该如此横冲直撞。但他下了车又表现得彬彬有礼,霍川穹想不明白是哪里的问题。

      难不成只是因为这位凌先生性格不羁所致?

      “我不认识他,你们觉得这位凌先生如何?”
      “如何?”孟燕飞有些被问住了,这问的到底是恩人还是情人,“儿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算了,没事。”
      霍川穹没有铁板钉钉的证据,因为没来由的猜忌伤了恩人的心意就不好了。

      “小子,你是怕弟弟这么小被抢走?”
      早恋虽不提倡,但也挡不住飞来桃花,小儿子把全家的优点都遗传到位不说,还锦上添花增色不少。刚见那位先生也十分牵挂儿子的病情,这一句倒是点醒了孟燕飞。

      “那我得先去探探这位凌先生的底——”
      “你这嘴——”

      儿媳妇口无遮拦惯了,关起家门倒无妨,可别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老太太收起霍松节的课本,出言阻拦,“等松儿醒来再问他就是。”
      “好,那咱们就等松儿醒了再问!”

      说是等霍松节醒了就问,但他浑浑噩噩地睡了三天才真正清醒。这天清晨,霍松节终于能靠坐在床上进一些流食。一旁的霍川穹细心地吹散勺子上的热气,再喂给弟弟。
      “你说凌先生就是六年前救你的男孩儿?”

      这也太巧了——

      霍松节将一浅口白粥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咽下艰涩的喉管,给久未进食的肠胃足够的时间适应。
      “是啊,真巧!”
      捏着勺子的霍川穹看着乖巧的弟弟微微发笑,等他完全咽下再接下一口。

      “那可得好好酬谢人家!”
      霍松节也不知道自己就正好倒在人家学校的大门前,左不过是两人缘分太深,这才一路都有相遇的机会。霍川穹心头的疑问打消了些许,又吹凉了一口粥送到弟弟嘴边。

      “你怎么脸红了?”

      “啊——我有脸红吗?”
      刚还十分坦然的人仿佛突然做了什么勾当,耳廓晕染出鲜红的艳色,霍松节连忙抬手遮住滚烫的两只小耳朵,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见耳下也是通红一片的脖颈。

      霍川穹忍不住笑出声,“你喜欢那位凌先生?”

      “哥哥,粥太咸了,你帮我去倒杯水吧。”
      那晚孟燕飞突发奇想,现下霍川穹不过随口一问,但禁不住霍松节害羞得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想到凌风许,他就迫不及待地想再见到他。霍川穹看着弟弟相思的模样,起身摸摸他松软的发梢——

      “我给你倒水。”

      “所以是谁救的你呀?”
      周二的时候,沈逐见霍松节的假还请个没完,就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却听霍川穹说小松这回病的不轻,足足睡了三天才清醒过来。他心想着等人回了校得再看紧点儿,当天下午自己也请了假去看望病号。

      “不告诉你。”
      霍松节在床上翻过一页笔记,侧眼就瞥见沈逐又在折腾手里的苹果。
      “你这是在凌迟吗?”

      “你不告诉我,我就把带皮儿的苹果削给你吃。”
      “追姐——”
      “别!”
      霍松节身上没什么力气,也就装模作样地喊了一声,沈逐在血脉压制的惊惧之余看出病号的外强中干,哼笑一声,当即撤了捂着霍松节嘴的手。

      “你还是悠着点儿你那小身板,这么不经造。那高三还有一整年呢,高考之后还有好多个一整年呢!伯父伯母这么些年在你身上砸的真金白银,你打算就这么几年给它挥霍一空咯?”

      沈逐,又名别人家的孩子,他成绩好,性格又易处,就是一点:
      嘴太碎。

      不过治他的法子也挺多——
      这边沈逐还絮絮叨叨地念着,霍松节已经放下笔记,抬手按在两侧的太阳穴,瞬间挤出一脸的憔悴痛苦。

      “你快躺下!我不说了不说了,真是怕了你了!”
      不过刚伺候霍松节躺下,方才还喘不上来气的人开口道。
      “给我念笔记吧——好不好,沈逐哥哥?”

      沈逐:我追姐呢,我自己叫!

      等霍松节再回校上课,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了,IBO初赛提上日程,于是霍松节每晚入睡之前,在沈逐的炯炯目光之下,又给自己多安排了一堆的习题。

      “我说霍松节,你才大病初愈,这么拼一会儿再生病了咋办呀?”
      见沈逐躺在上铺猛吃速效救心丸,对床的室友默契地捡起掉在霍松节脑门儿上的接力棒。
      霍松节闭眼抵着前额,指尖揉动两侧的太阳穴,“我落了好些课,而且IBO初赛也要开始了,紧赶慢赶都不一定能准备充分呢——”

      嘴里的烦恼滔滔不绝,没留意沈逐已经忍无可忍,爬下床冲到他身后,一把夺过他的课本,一顿操作如行云流水。书架上塞满了教科书,两本菲薄的《在巴黎》与《寒秋》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大手一插,拍着霍松节的肩膀就赶他上架睡觉。

      “你就听哥哥一句劝,实在不行,咱几个轮流给你复习,保管你初赛顺风顺水地过咯!”
      沈逐去霍家那天正碰上老太太,有了老太太黄袍加身,沈逐已经将管教拒不听话的霍松节当成自己现阶段最伟大的事业。

      哥哥们的好意霍松节当然心领,但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看的那道解剖题上,上了床衣服都扒拉不干净。沈逐这会儿都已经麻溜儿地钻回被窝,回头一瞅霍松节还在那儿墨迹。

      “诶,小松,那天谁救的你啊?你说你倒在人南城大学门口,这南城大学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你可小心别被人看上!”

      沈逐这么一开话匣,满屋子的荷尔蒙登时炸开了锅。
      “行啊哥们儿!人南城大学有多少美女你都了如指掌啊!”
      “那可不!我追姐就在南城大学,上周本来打算找她玩儿,这不给小松子抄笔记没去成。那家伙,去一次就大开眼界,真是个儿顶个儿的高颜值!”

      “可追姐为什么要在国内上大学?”
      霍松节寝室里的这几个人,都是校长过的眼,从学习成绩到家世背景,每一样都是全校的名列前茅。南城大学虽也是国内顶尖的学府,但从来不是这些富家子弟的归属,更何况这些室友平日里张口闭口谈论的都是国际名流。霍松节的思绪无法前进,又被吵闹的八卦拽了回来。

      “哎呀你也知道她那驴脾气,当时在家闹了可久呢,非得去那儿!”
      说到这儿,做弟弟的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一饼大瓜挂在门板儿上吆喝。

      “咋了,南城大学有什么迷魂阵勾得你姐往里跳?”
      “嗐,别是她男朋友在里边儿吧?”

      “要真是有男朋友就好啦!”
      沈逐翻了个身,干脆坐起来,“就我上周说的那个学神,他在那儿!”
      “这家伙,好歹送佛送到西啊,你上周光说他是个男的,别的啥也没有,这瓜吃了不等于白吃!?”

      “你才白痴,”沈逐摸摸脑袋,“我没说全乎么?可能是我太激动了,他叫——”

      凌风许——

      后面的话霍松节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就是那道淡淡的笑容。要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这么多次冥冥相遇,兜兜转转竟还是同校师兄弟。

      “小松?”
      “啊?”

      沈逐照例泄完洪,本以为睡前轻松下气氛,霍松节也该躺进被窝了,没想到那家伙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小松,到底怎么了嘛?”

      “没什么,”霍松节抬手继续解着扣子,窗外的路灯照不出他此刻的汹涌,他像躲在门板后的青涩少女,掩面编织着内心的暗流。

      “你们说凌学长才华卓绝,又玉树临风,那他有男——女朋友吗?”
      “唉这话就不对了啊,咱也不只是女同志可以竞争上岗呢,现在提倡的可是男女平等啊!”

      “哟!下次我就跟你追姐说,你要跟她竞争!”
      “哎我可是纯纯的异性向啊,谁也别想给我拖下水!”

      此时霍松节终于钻进被窝,这么说,就是有——男朋友了?

      “那他的,情侣是谁呀?”
      “诶我说,你不会也想——”沈逐眼骨碌转一圈,猛地撑起半身朝霍松节床位镭射过来,“那天救你的,不会就是凌学长吧?”

      一听见凌风许,霍松节也不管寝室灯灭,连忙捂了被子装睡,“别问,问就是睡着了。”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下几床人彻底睡不着了,“诶真的吗!?霍松节,这有啥可害羞的?快起来给哥哥们讲讲!”

      霍松节的临铺还直接蹿进他的被窝,几分钟后,他招架不住胳肢窝的严刑逼供,裹起被子缩在墙根举旗投降。
      “是是是学长救的我,他开车送我回的家!”

      “凌学长帅吧?”
      “喂喂喂,收一收你那哈喇子,一会儿别沾上我们小松的被子咯!”
      “去去去,你接着说——”

      “嗯,他五官深邃,眉眼间都是潇洒倜傥。那么冷的天儿就穿了一件衬衫夹克,看着比我还高一头。”

      寝室里的几个人一水儿的八字老爷们儿,霍松节在其中也算长得高了,这么一比,却还是凌风许高上许多。窗外微弱的路灯照不进寝室墙角,可同床的室友仿佛看见霍松节眼里闪动的星光。

      “那可不得比你结实点儿——”室友说到一半噎了回去,转头冲那头叫唤,“那谁,你去打听打听,凌学长是不是单身啊,我看霍松节和学长就挺般配!”

      沈逐此时已换了个美人卧的姿势,“嘁——还需要打听,这凌学长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任身边莺莺燕燕投怀送抱,就是不谈。”
      此时角落里的同学不鸣则已,冷不丁冒出一句,“传说中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么?”

      “噗!”
      这一句连霍松节都没忍住笑出声来,只见沈逐也爬起来冲进口出狂言的同学被窝,“咱学神岂是尔等随意造次之人!?”随即又是一番不小的动静。

      大战过后,沈逐悠悠探出被子,“我也查不出来,但凌学长确实一直都没交朋友,男女之色一概不近。诶松节,学长不是救了你么,你应该有他联系方式吧,不然你壮着胆去问他一问?”

      得。

      霍松节一晚上的心情起起落落,“我问他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你说做什么——”黑暗中室友黝亮的眼睛又盯着他的胳肢窝,“咱这不是在替你未来的幸福打下坚实的基础。要我说,学长成绩这么好,干脆让他给你辅导得了,那金奖岂非囊中之物?”

      “这主意不错!我去跟我姐说,让她别掺和了,改嗑你俩cp得了!天才少年和豪门富少的爱恨情仇,啧——”

      让凌风许来辅导自己的IBO,听起来还是做梦更靠谱。
      “不说了不说了,我真的要睡觉了!”

      众人闹也闹够了,小少爷体质弱,不能真让他休息不好。闻言大家果真安静下来,浪潮退去,落叶归根,夜色复归平静如斯。

      过了不知多久,窗外飒飒风声,和着室内此起彼伏的轻鼾。而霍松节窝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睡不着觉。他辗转反侧,一遍遍数着脑海里印出那一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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