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行露难

4、第 4 章

　　回到家，吃完晚饭，戚如薰躺倒在床上，今天蔺煦不回来，她乐得轻松。

　　父母那里等证据充沛再通知，既然要离婚，无论如何都会成为话题中心，流言蜚语少不了，倒不如看开一些，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财产……意识逐渐混沌，她睡着了。

　　梦里的戚如薰好像并不知道她在做梦，正专心致志的翻看邮件，突然间，蔺煦出现把她赶出家门，又笑着搂住陈琳达对她讽道：“知道又能怎么样？到最后钱、人都是我的。”

　　怎么会这样呢？她的计划暴露了？眼前的画面如同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她忍不住骂道：“狗男女！”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画面一转，秦楠在肆意宣扬蔺煦出轨的事，她想去阻止，可是没有人能听到她说话，她被隔绝，听众把她的痛苦当成饭后的消遣，才不管当事人的苦恼。

　　这还没完，刘太太等人也加入话聊团，她们嘴里的话比别人更恶毒：“我以为她多清高，看不起咱们，蔺煦也只不过比我老公帅那么一点点，她就成日里趾高气昂的，现在蔺煦也嫌弃她，我看她能风光到几时？我们至少还有钱，你有什么？假清高！”

　　戚如薰反驳的话堵在嘴里，没有人睬她，她做什么都是徒劳。就在她快被舆论的声音压垮的时候，世界突然安静了，胡子邋遢的秦楠再一次出现安慰她：一切都是假的，你们俩好着呢。

　　“不！”

　　戚如薰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耳边尽是‘咚咚咚’的心跳声，等呼吸均匀后再去回想，梦的内容早已忘了大半，只隐约记得这绝不是好梦。

　　像是吞了块石头，胃里沉甸甸的，食物没消化都积压在那里，再一看时间，凌晨两点三十六，还不如不睡，醒了反倒更烦闷。

　　想起床刷牙洗脸，敢站起来，就觉得未消化的食物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往上涌，她急忙跑到卫生间，直到把胃都吐空才停下。

　　胃里好受了许多，只是嘴里酸涩的厉害，捧起一把水反复漱口才脱离那种呕吐后的迷离感。

　　首先排除怀孕的可能，前一段时间蔺煦总是忙，少有的几次也都戴套了，应该只是积食加最近压力有些大导致的。

　　吐完又有些饿，戚如薰不禁感慨，心里哪怕千疮百孔，身体也不愿意受一点委屈。

　　已经凌晨，她没有劳烦管厨房的宋妈，自己简单的煮了一碗面，吃完后，又一次枯坐到天明。

　　……

　　秦楠的速度真的很快，只过了两天，戚如薰就收到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发现蔺煦的出轨对象不止陈琳达一个，二秘程妤就是其中之一，坏消息是蔺氏总经理办公室生人免进，他无法确定蔺煦上班时间是否做过什么。

　　戚如薰也没想到他知道蔺煦劈腿劈成八爪鱼后，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到那天休息室里的避孕套，怪不得，原来是近水楼台。

　　第二个想法则是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蔺煦根本就是滥交！她要去医院，蔺煦最好保佑她什么事都没有，不然她不保证不会做出过激的事。

　　临走前，她走到洗漱间，一把拿过蔺煦的牙刷，不管被掌风殃及东倒西歪的牙杯和牙刷，蹲在马桶前，使劲刷洗马桶。

　　这个烂黄瓜，人渣，不自爱还来恶心她！

　　直到手臂酸涩，才抖着手把牙刷重新放回原处。

　　这时她才发现双手控制不住的打颤，不能再等，她现在就要去医院，做全面的妇科检查。

　　当医生告诉她，她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就好像鸟儿飞出牢笼，怨判的犯人终于平反，世界又重新鲜亮起来，希望化成实体出现在眼前。

　　可她不打算就这样原谅蔺煦，她要让蔺煦也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

　　容不得松懈，还有办公室的问题没有解决，她再次打车前往。

　　又一次来到这里，混乱程度与上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秦楠再次化身流浪汉，戚如薰甚至怀疑这是他调查时的伪装。

　　“来了，”见她来，秦楠放下紧握的鼠标，换上那一副笑眯眯的营业表情，“稍等，我给你找个椅子。”他想再效仿上次拖来一张椅子，但没有成功，附近没有空椅子，于是先招呼戚如薰去坐他的位置，自己则随便挑一个高度合适的‘文件山’坐下。

　　戚如薰觉得太麻烦，其实站着也没什么，可秦楠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她，倒不好再推迟了。

　　“戚小姐今天来是为了了解其他小三，还是想问办公室的事？”秦楠这次没有再给戚如薰倒水，她并不需要。

　　“办公室。”她才没空听蔺煦的花花事迹，解决当下问题是要紧，“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秦楠撇撇嘴，“不瞒你说，没有。”看到戚如薰紧盯他的眼睛又立马解释道：“我们进不去，想收买人又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总要给我们留点时间想办法。”

　　戚如薰坐在椅子上没答话。

　　她也知道不容易，可总是忍不住着急，每天和一个劈腿男虚与委蛇，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都快得被迫害妄想症了，真的很窒息。

　　蔺煦看她逐渐沮丧的表情，刚想安慰她不要着急，电话就响了，是派出去监视陈琳达那边的小鱼，他们所里的跟踪高手。

　　他起身示意戚如薰稍等，去旁边听电话。

　　戚如薰见秦楠去接电话，起身来到旁边的窗前，呼吸新鲜空气，连带欣赏一刻枝丫就要蔓延进窗的海棠树。

　　秦楠回来时，戚如薰仍侧站在窗前发呆，今天她没有化妆，满脸的憔悴，还带着一股匆忙的气息，可脊背照旧挺得那样直，像竹节一样不肯弯曲，他有种形容不出的感觉。

　　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也不例外，不由感慨有些人的想法真的令人无法理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果然一抓一把，连所谓的成功人士也不例外。

　　戚如薰似有所感的回头：“没事了？”

　　“有事，还是关于你的大事。”秦楠走到她身边，“你今天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她脸色凝重：“你是说有人跟踪我？”

　　秦楠皱眉道：“对，所以你快走，去陈琳达那里，就说你迷路了。”

　　“不用了，我预感到会有这事，所以这两次都是打出租车绕路走小道，确定没人跟踪才来的。”

　　虽然预感到了，可怀疑和事实是两码事。

　　蔺煦这只八爪鱼生活在她周围，用触手编织巨网一点点的缠住她，她觉得快要窒息了，不知道还能忍多久，她控制不住的后怕，不知哪天哪一步做错，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她不打算再拖下去，别人进不去办公室，她却能自由进出。

　　秦楠倒是眼前一亮，由忧转喜，他绕着她转了一圈，“看不出来，你反侦查意识还挺强的。”他小看她了，不过这句话他没敢说，怕被骄傲的戚小姐打骂。

　　“少打趣我。”她揪住秦楠的袖子，“别转了，我有正事要说。”

　　“好好好，”秦楠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你说，我听着。”

　　“你们应该有窃听软件吧？交给我，我去安在他手机里。”

　　秦楠立刻起身，笑容消失了：“不行，你从来没用过这东西，太冒险了。”

　　“不会用你教我就是，我是她妻子，没有人比我更能顺理成章的拿他手机。”戚如薰才发现秦楠不笑的时候是有点凶的，可她不怕。

　　“好，那我问你，一旦被蔺煦发现你怎么解释？现在他不知道你有我帮忙，我们还能争取一点主动性，可我们要是被发现了，还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呢。”

　　“再拖下去我也迟早会被发现。”她据理力争：“这次我侥幸躲过去了，难道次次都能有这种好运？敌在暗我在明是事实，与其每次都被动的等蔺煦的动作，倒不如主动出击，探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秦楠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出手，“就算你安装了窃听器，也不一定就会知道他的目的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看秦楠还要再劝，她立即打断，“你不用再劝我，我认定的事就不会改。”

　　这可把秦楠气个半死，果然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些，几分钟之前还怕她颓丧想安慰她，现在刚夸她像翠竹，立刻就咬定青山不放松了。

　　但他也没办法，毕竟戚如薰是雇主，说服不了她，只能好好教她。

　　为了以防万一，秦楠教她使用的软件不光可以窃听，还可以窃取手机部分信息。

　　戚如薰学东西还是很快的，没过多长时间就把入侵软件的拆装学会了，因为猜想到秦楠现在可能不是很愿意理她，再加上已经快到晚上了，她匆匆忙忙就要走。

　　临走前，秦楠抿着嘴提醒道：“友情提醒，蔺人渣和小三联系的手机和平常用的不是一个，我猜测另一个手机在公司。”

　　戚如薰听完他不情不愿的话后，忍不住笑了，“我知道，这些你邮件里都写了。”

　　“我怕你说忘就忘。”

　　她笑着挥手告别。

　　“等一下！”还没出小楼，秦楠又追出来递给她一张纸条，“这是用我朋友的名字注册的号码，如果有事打这个电话就能直接联系我。”

　　他是好心，但单线程的联系很好，即使被发现端倪也有借口脱身，于是戚如薰把号码记在心里，没收那张纸条。

　　看她退还，秦楠连忙问：“背好了吗？”

　　“背好了秦老师。”戚如薰调侃，“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

　　秦楠没好气，“还不是担心你！”

　　戚如薰敛起笑容：“我心里有数。”

　　秦楠哽了哽：“行了，快走吧走吧！”

　　刚到家没一会儿，蔺煦就回来了，戚如薰表现的和平常一样，到了晚上，趁蔺煦去洗澡，她拿起他的手机检查有没有线索。

　　他有两部手机，每一部手机的密码都是她的生日，连指纹也有她的一份，蔺煦一直表现的那么坦然，好像在说，“随时查，随便看！”就是因为这份坦然，外加她对爱人的尊重，她一次都没有翻过他的手机。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一处都不肯放过。

　　突然间，蔺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怎么突然翻起我手机来了。”

　　戚如薰登时吓的三魂丢了七魄，肩膀猛地一缩，差一点喊出来。

　　她什么时候出来的？都怪自己太入神，连蔺煦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都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避而不答：“你这么快就洗完澡了？”

　　“我忘拿换洗衣服了，叫你也没回，我就出来自己找了。”蔺煦话里带点委屈，顿了顿又露出奇怪的笑容：“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刚才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是么。”她毫不犹豫的接道。

　　怎么办，怎么办，应该怎么说才显得自然。

　　“那亲爱的，为什么突然来翻我的手机？”蔺煦突然靠近，扶正她低着的头，几乎与她脸贴着脸，“你从前没翻过的，对吧？”

　　戚如薰好像受到蛊惑：“对，”随后又接道：“但是，但是我最近太没有安全感了！”她双手抱住蔺煦的脖颈。

　　没有那双眼睛紧盯着，她悄悄松了口气，继续控诉：“你最近经常早出晚归，要不然就是不回家，周末也不休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样啊……”过了一会，他回抱她，“抱歉老婆，让你受委屈，等忙完这一段时间，我们就去度假好不好？就去之前去过一次的a市度假村，还可以学你一直想学的浮潜，怎么样？”

　　戚如薰点头：“好。”

　　又安慰了一阵，戚如薰就有些忍受不了这样暧昧的气氛，开口打破道：“你快去洗澡吧，别拖着了。”

　　蔺煦笑着应她，进入浴室后，他的表情立刻冷淡下来，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如果秦楠看到了，恐怕会惊讶于他翻脸的速度比戚如薰还要快。

　　这边戚如薰学乖了，她一边紧盯着浴室，一边快速检查手机，可以确定，这两部手机里干干净净。

　　看来只能把希望放在第三部手机上，它在家的可能性极小，应该就如秦楠所说，在公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