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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火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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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树林里实在是过分了。
水中受凉、湿气入体,正子浑身酸怠了好几日。直到身上的红痕都消尽,肩胛肌肉还是一动就疼,要命得很。
绢萝看她太难受,让她回房间去等着,一会闲了来给她拔几个火罐。
正子乖乖回去等候,疲惫地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绢萝一时腾不开身,正子迷迷糊糊趴着睡了过去,直到忽觉眼前的光亮减弱、屋内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佐助时走时停,只是赶在这两日比较忙,常常离开怀柔。不过都是短路程,一两日就能往返。他好似突然有了可回之处,心中有惦念,在路程中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
正子几次终于睁开了眼,打了个呵欠对他说:“这次好快啊……”
佐助嗯了一声,见她伸出手、主动将右手递了过去给她握住。正子手臂一动,牵动肌肉,表情痛苦地嘶了一声。
他皱起眉:“还在疼?”
“唉……真是公主的娇嫩身子骨啊。”正子恨恨道,“一会姐姐来给我拔罐,不知有没有效果。”
佐助沉思片刻,起身解掉披风后重新走回。大手捏向她的后背肌肉,用力不大,试探地问:“这样会好些吗?”
按摩向来是痛并快乐着。这两天他不在,正子偶尔会拿工具自己锤一锤后背。现在有人帮忙,自当大方享受。
按着按着,佐助蹙眉感慨:“果然,一只手不太够用。”
“……”哈。
现在他倒是经常这样调侃自己。正子知道他这样的人想要做个义肢很容易,甚至和原来的手臂不会有任何区别。但是他有心结,是自己不愿意要。
这都无所谓,他们两个人有三只手。又不需要四手联弹,也够用了。
“对了,你下次再出去,还是顺便回趟木叶吧。”
“怎么?”
趴着的正子回头瞥他一眼:“女儿也一岁了,多少去刷刷存在感吧。记得给她带一些礼物。”
身后的人默不作声,忽然将力道加重,正子惨叫一声,酸痛到极致。
这时才传来慢悠悠的轻哼:“不必担心,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他有个屁数!
正子在心中暗骂一声,吐槽:“真是个渣爹!”
佐助顺畅地接:“嗯,你倒会是个好母亲。”
“……”
他从不避讳这样的话题,也不知是太有信心能治好她,还是当真如他所说不在意是否能生育。
但正子不同,她把头埋在枕头里,没再出声。佐助低头看了她两眼,眼神动了动,突然再次加大力度。
“啊——”
又疼又爽,难以忍受地哼叫。
半掩的门被推开一点,端着火罐的绢萝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虽然动静有点少儿不宜——但我现在应该能进来吧?”
正子扶着肩膀坐起身,招呼绢萝进来。同时推着佐助:“你先出去。”
他不动,谁也推不开。正子再次催促:“快点!拔罐的场景不太好看。”
一后背瓶瓶罐罐,挺吓人的。而且还要脱衣服。
佐助好笑地看着她,很想说自己什么可怕的大场面没见过。但看正子这么认真,还是无奈摇头,顺从地出去了。
见到门被关好,正子脱下衣服重新趴下。她仰头看绢萝操作,后者注意力全在工具之上,似乎没有任何话想要和她说。
可是刚刚宇智波佐助出现在自己房间的这件事……
她在大脑里组织了下语言,犹豫地开口:“姐姐……”
绢萝扫了她一眼,点燃罐里的酒精,在她后背上轻轻一扣,语气平静:“不用解释。”她转头去准备下一个,“你们俩的事,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
她从最开始在木叶村就觉得宇智波佐助看正子的眼神不对。连在火影眼皮子底下都不避讳,到了怀柔更是如此。
那个男人似乎完全不想隐藏自己的目的。
正子若是心志坚定便罢,然她自己也是喜欢佐助的。左右摇摆之人,那怎么可能拒绝到最后呢?
这种情况下的爆发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彻底一刀两断,要么狠下心不顾人言。宇智波佐助离开又返回,两人于室内还能无视男女之别亲昵地相处,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要你觉得,他妻子不会找过来打你就行。”绢萝似笑非笑,“咱们可惹不起忍者。”
正子讪讪地笑笑。姐姐的考虑比较现实,做了第三者当然最害怕正妻上门拜访。
只是……
“他和他‘妻子’的事比较复杂。我想那位……应该不会的。”正子声音低下去,“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他的女儿。”
一个无辜的小生命,生下来便没有了父爱。
谁又做错了呢?
春野樱不该为一个注定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疯狂、佐助不该因为心软成全她的心愿。
而正子,压根就不该出现。
她就不该出嫁、不该离开大名府、不该活下来。
绢萝不支持正子去走出这一步,就是不想看她这么痛苦。哪怕是一个再脱线的公主,骨子里的骄傲和道德是抹不掉的。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劝她向前看。
“宇智波君对妻子的交代,是给了她一个女儿。”绢萝说,“而他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最终选择了留在你身边。”
世上本就没有圆满之事,能够在无解的情况下寻得一个平衡、哪怕十分畸形,这也是最佳的结局。
……
将火罐上好,绢萝离开房间。在门口见到安静等在院中树下的男人。
想了想,她走过去,语气寻常:“晚上用给你们俩做饭吗?”
“不必了。带她出去吃。”
绢萝点头,抬脚又停下感慨了一句:“真是难为你了。还要照顾她这么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公主。”
其实话中是带着淡淡的讽刺的,她在试探宇智波佐助的反应。而对方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起身走向正子的房间。
低沉的男声缓缓飘来:“没关系,我可以照顾她。”
反正他独自在外那么多年,早就不需要被人照顾。
推开门,正子还在老老实实趴着。后背沉甸甸,这下真的不能乱动了,她只抬眼看了一眼来人。
她背上好几个漆黑的罐子,绢萝离开前还帮她在上面搭上了件外套。
佐助对她半赤.裸的上身视若无睹,床边坐下后只是微微掀起衣服看了一眼,复又盖好。
他听到正子闷闷的抱怨:“你就非得在我不穿衣服的时候当着姐姐的面进来吗?”
……实在是有点尴尬。
他闻声一笑,音色中难得带着点轻盈:“她什么都看得出来,有什么装的必要?”
三个人都不是单纯的小孩子。有些事一目了然,再遮遮掩掩反而显得做贼心虚。
正子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坐了一会,佐助确认她不想理自己,才主动开口找话题:“晚上想吃什么?你姐姐说不做饭,我带你出去吃。”
擅自把锅推给了绢萝。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家店,早就吃腻了。”
怀柔镇毕竟太小,生活得安逸是一回事,可长此以往也确确实实会让人感到没有新意。
佐助想了想,斟酌地问:“要不然,下次我再出任务,带你一起出去转转?”
如果是危险度不高的地方,他觉得带着她也无所谓。如果是危险的地方……嗯,有他在,应该也没什么地方算是极端危险。
这个提议只是让正子有一瞬间的兴奋,随即蔫下去:“算了吧,跟你一起出去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想想当初出嫁那一路,漫长又煎熬。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每天变着花样地给他添堵,他也日复一日地对她轻蔑冷笑。
两个年轻气盛的人,一点都不愉快。
“……而且,嫁衣穿了那么长的一段路,最后我做的也不是你的新娘。”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曾在最好的年华里穿上最美的白无垢出嫁,遇到一位俊美非凡的冷傲少年。他一路保护她走向了无可回头的人生,却又在路的尽头静静等待。
佐助垂眸听着,虽也觉遗憾,最终确是释怀一笑。
他捋了捋她的发丝,“没关系,也从来没有谁做过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