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很喜欢我？》毕加索山脉

8、第 8 章

　　周五下午，整个教室都弥漫着即将放假的兴奋。
　　哪怕黑板上的作业安排几乎写满，也挡不住大家迫切开始假期的热情。
　　下课铃一响，如鸟兽散。
　　苏影把试卷放包里，她得回家-趟，然后再和陈萌他们汇合。
　　陈萌叮嘱她:“你不要太晚来哦，到了门口就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知道了。”
　　叶文是昨天回家的。
　　知道苏影要出去玩，她多给了她一笔零花钱，“好好玩。”
　　苏影接过钱，书包里除了两张试卷和辅导书,剩下的都是一些基础的洗漱用品。
　　“别忘了明天还要补课。” 叶文说。
　　苏影点头，撑着鞋柜换鞋。
　　叶文在客厅看着她，突然说道:“难得和朋友聚聚，就别穿旧衣服了，回屋换一件新的吧。”
　　苏影衣柜里大多数的衣服都是叶文买的。
　　叶文眼光不错，又是做外贸服装代理的，经常会给她带一些名牌货回来。
　　但她很少穿，平时不是校服就是穿习惯了的旧衣服。
　　苏影从衣柜里拿了件藏青色的裙子出来，袖口收紧的款式，不规则裙摆，前长到大腿中间，
　　得搭配袜子穿。
　　去年买的裙子，那时候试穿大，这时再穿，就变得正好了。
　　“你看这样多精神，”叶文靠着门，对自己的眼光挺满意，“总是穿旧衣服做什么呢，妈给你买新衣服就是让你穿的，搁衣柜落灰又算怎么回事。”
　　苏影沉默。
　　她并不算是个真正意义上完全听话的小孩，经常心口不一，甚至还会耍些不易让叶文察觉、就算察觉了也不会生气的小心眼。
　　比如，不穿她挑的衣服。
　　但今天，苏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必要这样。
　　因为是坐公交过去的，下车时天已黑透，冷风凛冽，吹得人脸疼。
　　苏影不知道具体位置，早在下车前就给陈萌打过电话，她在公交站等了会儿，很快就等到了人，但来的不是陈萌。
　　是姜睿。
　　天冷，姜睿还穿着嘉高的冬季校服，面料抗冻，质量过硬，见苏影一身单薄，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人就要吹走，他皱眉:“你就穿这么点?”
　　苏影也有点后悔，却摇摇头，“怎么是你来接我?”
　　“她忙着折腾那音箱，嫌声音太小。”
　　说着姜睿还是觉得她穿得少，一个利落就把外套给脱了，递给她，“穿着吧，我看着你别扭。”
　　苏影犹豫，“不用了......”
　　他便不再听她说，展臂将外套包裹住她。
　　外套还有他的余温，刚一披上，僵住的手像麻了yi 样逐渐解冻，她这才顺从地把手伸进袖子，“你不冷啊?”
　　“你说我冷不冷?”
　　姜睿抖了两下肩膀，“走吧。”苏影算是最后一个到的。
　　俩人一进屋，客厅的人七七八八地望过来，苏影不免庆幸，还好进前她就把外套还给了姜睿换了鞋，把外套随便一扔，去洗手。
　　看上去不太高兴。
　　陈萌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浑不在意地跑过来拉苏影，“你怎么才来啊。”
　　苏影摇头，余光看到李芩跟上姜睿的步伐，便转移话题:“有什么吃的吗?我好饿。”
　　“那现在烧烤?东西都弄好了,就在外边。”
　　别墅里应有尽有，东西都是现成的，只需要他们买食材佐料就好。
　　苏影去洗手，没看到姜睿。
　　洗完正甩着手，上的水，要出去，却听到李芩的声音，她脚步一顿，下意识退回了卫生间。
　　“杨琛不是说要一起跨年，你怎么突然对这种班聚感兴趣了。”
　　“和同学团结友爱，有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睿之后没了声，像是要走,但李芩拦住了他。
　　“你刚刚怎么出去了?”
　　“陈萌不是说她去么?”
　　姜睿啧了声:“所以呢?”
　　“我觉得你对苏影挺好的。”
　　“是挺好的。’
　　这回轮到李芩没了声音。
　　洗手间在拐角的位置，苏影靠在墙上，感觉到有人从门口经过，她沉着呼吸，又等了会儿，才动身出去。
　　不想刚出去就被人墙给堵了。
　　姜睿的身上还带着点室外的寒意，苏影往后一退，抬头看他，“干嘛?’
　　“没有偷听，是你们在说话，而我刚好在这里。”
　　姜睿笑了下，向前走了两步。
　　苏影跟着往后退。
　　等俩人都走进洗手间了，姜睿反手一推，后边的门就关上了。
　　苏影头皮一紧，手心冒了汗。
　　厕所就那么点大，姜睿又高，这般横在门口，除了逼近的压迫感，苏影还感受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昧。
　　明明俩人坦坦荡荡，但她还是忍不住耳根发烧，反观姜睿，他好像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背靠着门，钻牛角尖地问道:“那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我们两个这么说话，门外的人听到了，又算不算是偷听?”
　　苏影一把推开他。
　　“你无聊。”
　　姜睿被推得一歪，由着她开了门。
　　他跟在她身后，客厅的人已经都去了露台烧烤。
　　陈萌见苏影出来时的脸色莫测，不太对劲，便问她怎么了。
　　“没事。”
　　手里的肉是陈萌烤的，苏影边吃，边回想着姜睿说的话，做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姜睿什么意思?
　　陈萌看她不在状态，也懒得追问，她翻了翻铁架上的肉串，不断升腾的烟刺得她眼疼。
　　她向后避了避，揉眼睛时正巧看到姜睿从露台左边的阶梯下去，不知是去做什么。
　　见李芩也跟着，她捅了下苏影的手臂,说:“你看，李芩又跟过去了，她是姜睿
　　的跟屁虫么?”
　　陈萌因为李芩经常占她座位找姜睿聊天这事，有点看不惯李芩。
　　她不像苏影，下课了也能稳稳坐在座位，所以每次她溜达完回来，看到李芩坐自己的座位，一次两次便罢，回回如此，难免会不爽。
　　可谁让姜睿没有同桌呢?
　　李芩坐不了苏影的位子，就只能坐她的了。
　　为此陈萌和苏影说了八百遍，让她赶紧把姜睿拿下，好挫李芩威风。
　　无奈苏影永远反应平平,这让她郁闷。
　　但今晚，苏影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陈萌刚说完，她便往那俩人离开的方向看了过去。
　　陈萌低着头，没发现，还在嘀咕:“真是太没眼力见了。”
　　等她发现，苏影已经走了。
　　苏影站在楼梯拐角。
　　借着月光，她看到姜睿在下沉的花园里打电话，李芩坐在他身后的石桌上,脚踩石凳,手里夹着根烟。
　　姜睿打电话的时间不长，很快结束。
　　李芩问了他一句什么，他回了几个字,对她抬手吸烟的动作习以为常。
　　苏影静静地看了会儿，转身离开。
　　姜睿似乎听到什么动静，抬头看去，李芩说:“要不明天去找杨琛吧。”
　　“再说。”
　　“反正你去我才去。”
　　“关我什么事?”
　　姜睿睨她一眼，她歪着头,吐息间有淡淡的烟雾，他想起苏影。
　　苏影身上没有这种烟草味道。
　　哪怕是那天在烧烤园，她抽了烟,他凑近她，能闻到的也只是她本身的气味而已。
　　她是苹果味的。
　　也许是只有他能闻到的苹果味。
　　“你不是知道么?”李芩反问道。
　　闺蜜情报有误，其实李芩初中就认识姜睿和杨琛，她喜欢姜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
　　但姜睿拒绝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有些事重复太多遍，好像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姜睿淡淡道:“别瞎折腾, 没意义。”
　　李芩脸色:一冷,不说话了。
　　而姜睿不再看她，径直上楼。
　　在露台，他没找到苏影。
　　苏影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她今晚和陈萌睡一间房。
　　“不吃东西了?”
　　苏影翻书包的动作一抖。
　　她闭了闭眼，第几次了，为什么还是会被姜睿吓到。
　　“你走路是没声音的吗?”
　　门没关，姜睿靠着门，没进来。
　　他问:“这也能吓到?”
　　苏影不语，从包里找出手机，她差点忘了给妈妈报平安。
　　编辑完短信，发送。
　　姜睿还在门口等着。
　　苏影也不出去，就坐在床上,和几步之外的他对视:“你找我有事?”
　　“他们说一会儿玩剧本杀。”
　　“不是九点才玩吗?”
　　这才八点。
　　姜睿抬手蹭蹭眉心，“怕你不知道。”
　　苏影站起来，走向他。
　　门框宽不过一米，只能过一人,姜睿挡了大半，她出不去，便停下。
　　姜睿看出她的冷淡，敛起眉眼，“心情不好?”
　　“没有。”
　　“那就是心情不好。”
　　苏影突然看不爽他对万事皆笃定的态度，她问:“姜睿，你抽烟吗?”
　　这回是姜睿沉默。
　　苏影点点头，用食指点他胸口:“那就是了。”她一共点了四下。
　　不轻不重的，带着一定的挑衅。
　　走廊，房间，都开着灯，都有光。
　　光让苏影表情生动。
　　姜睿心跳加快，大概是她太用力了。
　　他慢慢直起背，一不留神就让出空间。
　　苏影顺利走出房门。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的姜睿开口说话。
　　“苏影，我和李芩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