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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周日,动车站人满为患。
      苏影看了眼姜睿。
      他戴着口罩,比起昨天脸已经消肿,带来的东西不多,右手是从下了出租车就帮她提着的行李。
      这还是苏影第一次,有人陪她一起回顺州。
      姜睿正比对两张票的时间,确实是同一班车,但位置不在一处,隔得还挺远。
      “你要不要买点什么吃的?”他收了票问。
      “不买了,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是首发站,车厢里的人比苏影想得要少。
      坐她旁边的是个女生,正在和人打电话,她张了张嘴,没出声,转眼看向站在走道放行李的姜睿。
      他很高,还顺手帮旁边的人放了个箱子。
      不能一直挡着过道,姜睿放好东西,说:“我过去了。”
      苏影点点头,寻了耳机带上,准备眯一会儿。
      但睡得不太安稳,思路总被耳机里的歌带跑,所以姜睿和人换座位时,她一下就察觉到了。
      但她没睁眼。
      直到姜睿把她的耳机摘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
      “东西放在这儿,一会儿下车不方便拿。”
      苏影默默把耳机收好,“那女生就这么和你换。”“我们”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两个人。我一说帮她把行李拿过去,她就答应了。”
      苏影将信将疑,却只能忍着。
      她总不能说自己装睡,感觉他们说了不止这两句话吧?
      “你们考试,什么时候出成绩?”她换了个话题。
      “元旦后就能知道。”
      只是普通的考试,拿来练手的,没那么正规,出成绩也快。
      苏影哦了声。
      姜睿说:“你物理好么?”
      苏影脸一僵,“你不是知道....”他抄过她的作业,也知道她的成绩,以他的水平,怎么会看不出她的问题。
      姜睿歪头看她,“老魏说下学期要弄一对一学习小组,你和我一组,怎么样?”
      老魏是物理老师。
      “什么时候说的?”
      “前天,他只和我说了。”
      “我考虑考虑。”
      “为什么?”
      “如果我和你弄了小组,陈萌怎么办?”
      “那你俩到底谁教谁。”
      他太直接,苏影一时噎住,过了会儿,她又掏出耳机,闷闷地说:“我要睡了。”
      姜睿欲言又止,倒也没再往下说。
      十分钟后,列车经过一条幽黑的隧道。
      彼时姜睿抱着臂,他抬眸,下意识往苏影那边看了眼。
      什么也看不到。
      但他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像苹果,清甜的气味在黑暗中疯狂地蹿进他的鼻息。
      短短一息,脑海中又突然闪过她在护城河边安静抽烟的画面。
      苹果。
      和烟草。
      列车很快驶向光明。
      在视线恢复光明那一瞬,姜睿前倾的身子猛地顿住,他对上苏影的脸,如梦初醒。
      苏影不知何时睁了眼,她眸色澄澈,像盛了一汪水,镜面一样将他脸上的愕然照得一清二楚。
      她没退后,而是冲他眨眨眼,“干嘛?”
      而此时,俩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只剩半个手掌那么点。
      姜睿看她两秒,面无表情地提起一口气坐好。
      “你耳机声音开很大。”他说。
      苏影默然,低头调了下音量。
      “你要听么?’
      他咳了咳,“不用。”
      姜睿回到家,钟点工刚走,屋里被打扫得干争,桌上还摆了几个苹果。
      他随手拿了个,人倒在沙发里,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上抛苹果。
      他手大,苹果又小,只要虚张开五指,就能轻松包住。
      这时,姜睿想起什么,他嘴角一咧,可还没笑开,又停在半路。
      他有经常笑么?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杨琛。
      他清了清嗓:“干嘛?”
      杨琛问:“你回来了没?”
      “那正好,我今天去你那边睡。”
      ..算了,我还没回来。
      杨琛笑得没脸没皮,“那没关系,我已经到楼下了。”
      他有他家密码。
      姜睿丢了手机。
      没过一分钟,门就被人从外打开。
      杨琛进来,抖着衣服,“还是你这儿舒服,外面冷死人了。”
      姜睿父亲常年在国外,没有特殊情况,基本只有过年会回来。
      三室两厅的大平层,就姜睿一个人住。
      杨琛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俩人熟得不能再熟,只要杨琛和家里一闹,就会往他这里钻。
      “有没有吃的?”
      “自己叫外卖。”
      “你要么?”
      “不用管我。”
      杨琛想起他牙疼的事了,随便点了份盖浇饭,他问:“牙还没好?”
      姜睿摇头,让他吃完记得扔垃圾。
      他起身回房,临关门时,却问:“杨琛,我爱笑么?”
      杨琛虎躯一震,一脸古怪地回头,“你牙疼出病了?”
      而回应他的,是关门一声巨响。
      姜睿坐在窗边,窗帘拉开,天空呈现灰暗的钴蓝,月牙弯,无云,出动车站时飘下的毛毛雪已经停了。
      他抬起两条腿,叠搭在窗台前,那苹果被他拿进来了,不过他没吃,只是举起来看了看。
      然后就给苏影发了条消息。
      叶文还没回来。
      上周离家之前什么样,回来就什么样。
      苏影把需要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正吃着,手机亮了。
      姜睿问她:到家了?
      她放下筷子,回:到了。
      姜睿:吃饭了么?
      苏影:正在吃。
      姜睿: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在做什么。
      苏影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她耐着脾气问:你在做什么?
      姜睿:我在看月亮。
      苏影无语:你好无聊。
      他却特别闲似的,继续和她分享:苏影,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苏影想了想,这就到十五了么?
      她起身,走到窗边。
      还没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静悄悄的挂着月亮。
      她望向那弯月,直觉自己被耍了,刚要回复,姜睿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姜睿:是不是在看月亮?
      苏影:......
      姜睿:现在你也和我一样无聊了 。
      不知为何,苏影好像听出了他得意的口吻。
      紧接着,手机再次振动。
      姜睿:苏影,我们在看同一个月亮。
      苏影看着这句话,看了好半晌。
      姜睿那边发了这句话后,就没了动静。
      她关掉手机,也没再回。
      苏影忘了自己看了多久,等她回到饭桌,碗里的面已经坨了。
      圣诞过后是元旦,三天小长假,陈萌作为组织者,约了班上好几个人一块儿跨年。
      苏影要补课,本来不感兴趣,却架不住陈萌磨她,还是答应了。
      不过她只跨年,第二天就不和他们一块儿了。
      陈萌打算在青鸟区租套别墅跨年。
      体育课上,她要统计人数收钱。
      问到最后,还差一个人没问。
      那人在睡觉。
      她回了座位,小声叫苏影:“你问问姜睿,去不去跨年。”
      苏影翻着书:“你怎么不问。”
      “哎呀,我和他不熟。”
      苏影看她,“ 我和他也不熟。”
      “他昨天不还玩你头发么?”
      姜睿这个人很奇怪。
      这几天尤其奇怪。
      这点奇怪表现在,他小动作变多了。
      俩人坐在前后桌,一 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
      就在昨天,她在课间睡了一觉,醒来头发就被他编了个歪歪扭扭的麻花辫。
      一开始,她还没察觉到,还是陈萌告诉她的。
      陈萌问她:“你不觉得你发型不怎么对么?”
      她茫然地摸了摸发尾,摸出交织的纹路,“你弄的?”
      陈萌木木地摇头,“姜睿弄的。”
      她皱眉,抬手把辫子拆了,转身就要找姜睿算账。
      姜睿却反将一军: “为什么拆掉?”
      她一下被问住,说不上来为什么,末了才闷闷地说了句:“不要弄了。”
      而他只歪头看了看她散落的长发,没说话,也不知道答没答应。
      陈萌一直催,苏影没辙,终究是回头,敲了敲姜睿的桌子。
      姜睿过了会儿才从臂弯里抬起头,眉眼锋利不耐,但脸颊下边有压出的两道折痕,因而削弱了他不少被突然叫醒的戾气。
      “干嘛?”他抹了把脸。
      苏影说:“明天大家计划一起跨年,你要去吗?”
      姜睿没听明白似的,直起腰,消化好半天才问:“你去?”
      苏影桌下抠着手,莫名紧张。
      她点了点头。
      姜睿眸色黝黑地看她数秒。
      他摸摸脸,牙已经消肿了,约好的元旦拔牙。
      “那我没问题。”他蹬了下椅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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