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很喜欢我？》毕加索山脉

9、第 9 章

　　“找到手机了?”
　　陈萌看到苏影回来，又给她递了几串烤肉。“嗯。”苏影摇头，不想再吃，“吃不下了。”
　　今天其实有些冷，但烤架下还烧着炭，烟火中和了寒，苏影裏着外套，坐在小板凳里，吐出的气被灯光一照，在空气中凝成了白雾。
　　陈萌朝她身后瞄去，姜睿没出来，隔着落地窗，她看到姜睿坐在客厅沙发上低头看手机，她说:“刚才姜睿过来问我，你去了哪了”“
　　“他是去找我了。”
　　“找你干嘛?”
　　苏影却一愣，反问道:“你们聊了剧本杀的事?”
　　“没有啊，不是都知道九点开始吗?”
　　所以姜睿撒谎了。
　　苏影冷静下来，说:‘我也不知道他找我干嘛。”
　　陈萌努努嘴，不太信的样子。
　　手里手机适时轻震。
　　苏影点亮，是姜睿给她发的。
　　就两个字:进来。
　　她关掉手机，装作没看见。
　　吃完烧烤，扑了火，露台瞬时变得冷清。
　　一行人回到屋内玩剧本杀。
　　剧本是班上一男生找的，恐怖题材，诡谲血腥，更巧的是，剧本里的时间线也在跨年夜。
　　为图氛围，陈萌还把大灯关了。
　　桌上蜂蜜一样粘稠的灯光里，苏影和对面的姜睿对视一眼。
　　在剧本里，他们俩是一对。
　　打从开头，陈萌便故意问道:“谁是苏影男朋友?”
　　苏影瞪过去，还没说话姜睿就开口道:“我。”
　　陈萌意味深长地一笑，紧跟着旁边也有人开始起哄。
　　苏影:......
　　她无视姜睿，转过脸，对上面无表情的李芩，又是一愣。
　　有会玩的人疯狂带节奏，饶是苏影不信鬼神,在玩的过程中手臂也起了浅浅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情侣关系，苏影手里掌握的线索要多些,她怀疑姜睿就是凶手，但却不得不维护他,和他统一战线。
　　期间被调侃不下十次，她都麻木了。
　　大概是他们淡定的表情太具欺骗性，就算没有提前通过气也能快速地接过对方打出的马虎眼，俩人一唱一和，不得不让人信服。
　　在票凶手的时候，还真就让他俩糊弄了过去。
　　“姜睿? !”
　　真相大白，有人破了音，一脸难以置信。
　　姜睿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语气欠揍:“是我啊。”
　　陈萌气得摇苏影:“亏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胳膊往外拐!”
　　“任务，都是任务。”
　　苏影刚侧身躲过陈萌的袭击，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快零点了!”
　　顶灯打开，一时热闹。
　　陈萌连忙拿出相机，要掐点拍合影。
　　桌上乱七八糟，因为赶时间，只能敷衍地收拾苏影把空了的薯条盒子扔进垃圾桶，身后突然.有阴影投下，她眨眨眼，没回头看。
　　直起身时，后背似有若无的传来男生的热量,她稍微往前挪了一步。
　　姜睿察觉到她的动作。
　　这一整个晚上，她都看他不太顺眼。
　　可当他解释和李芩的关系，她又当耳旁风,说不关她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她了，明明刚开始还好好的。
　　陈萌在前边喊:“新年快乐!”
　　声音几乎和电视里传出的倒计时融为一体。
　　姜睿跟着说:“新年快乐。”
　　声音很轻，带着示好，绕在耳廓像会呼吸的每个人都说了新年快乐。
　　苏影也说了。
　　可她的心跳却漏了半拍。
　　因为她知道，姜睿的“新年快乐”，只说给了她一个人听。
　　跨完年，大家又拥进隔音的娱乐厅唱歌。
　　节目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但苏影已经开始困了，她打了个呵欠。
　　陈萌说:“要不你先去睡?”
　　“再陪你们坐会儿吧。”
　　其实她是懒得动了。
　　沙发很软，抱枕也很软，耳边的鬼哭狼嚎再大声也挡不住困意。
　　苏影实在熬不住了，这才起身回房。
　　姜睿从房间出来，在楼梯口迎面撞.上上楼的苏影。
　　没想到她临时上来，姜睿拦住她，问:“这就睡了?”
　　苏影扶着后颈，迟疑地点点头。
　　“那你拿着这个。”说着，他往她手里塞了个“这什么?”
　　“新年礼物。”
　　苏影左右张望，不像在楼下的时候大家都在,这会儿又只剩了他们两个。
　　“给我的?”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玩游戏玩魔怔了?”
　　经他这么一-说，苏影莫名觉得疹人，她横他两眼，把包装盒打开。
　　里头躺着一个银灰色的打火机。
　　她茫然地看他。
　　他却不解释，只是拍了拍她的脑袋。
　　“去睡吧。”
　　苏影摸着打火机，在灯下瞧，不像是新的光滑的镜面有摩擦过的划痕。
　　应该是姜睿用过的。
　　可姜睿明明让她戒烟，那又为什么要把他的打火机送给她?
　　把打火机收好，苏影躺在床上，想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晚她就做了个梦。
　　梦里她走进了器材室。
　　器材室还是原来桌椅堆积的灰扑扑的光景,她照例去了窗边的书桌坐下，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
　　可浑身上下都找遍了，她也没找到打火机。
　　可能是落在书包里了。
　　她想。
　　就在这时，器材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当看到姜睿的脸，她并不意外，只是问:“你怎么来了?”
　　姜睿走近她，在她对面抵墙站立。
　　当着她的面，他点了根烟，然后看向她攥在手心的烟，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没火?”
　　她不吭声，欲跳下桌子，却被他拦下。
　　他腿一伸，踩在桌角，轻松就立了一道障碍。
　　“你有事?” 她语气不善。
　　姜睿递来一银灰色打火机，是他刚刚用的，方形镜面照出他俩扭曲的脸。
　　“我借你火。”
　　她微微眯眼，“不用。”
　　说完，她就把他的烟给夺了，两指夹着，冲他吹了口烟圈。
　　“姜睿，你是不是.....”
　　闹铃响了。
　　苏影心一抖，睁开眼，还因为中断了的梦境有些发怔，她从没合拢的窗帘缝隙看天色，顺州冬天本就天亮得早，才六点半，天色便已经如水澄净。
　　身边的陈萌睡得很香，丝毫没被烦人的闹钟声吵到。
　　关了闹钟，苏影下床洗漱。
　　这边不在市区，她得提前出门，不然会赶不上九点半的物理补习。
　　还早，其他人又是熬了个通宵，肯定都没醒,苏影悄声下楼，听到厨房那边的动静时还吓了一跳。
　　她看过去，有人在冰箱里摸索。
　　即使有冰箱门挡着，她也一下认出了那人是
　　“你起这么早?”
　　姜睿从冰箱门后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瓶冰水。
　　他没回答，反问道:“你要走了?”
　　“嗯，要补课。”
　　关掉冰箱门，姜睿仰头喝了口水，默了会儿说:“还挺远。”
　　苏影现在一看他就想起自己昨晚做的梦，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梦到他了。她别开眼:“我先走了。”
　　不想姜睿却跟了.上来，在她旁边换鞋。
　　“你干嘛?”
　　“我也要走了。”
　　苏影这才发现他身上衣着整齐，“你要去哪?”
　　姜睿一时没说话。
　　等把鞋穿好，他想了想说:“肯德基。”
　　元旦果然堵车，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快八点半苏影才下车。
　　她看着姜睿，说:“我们路上起码经过了三家肯德基。”
　　姜睿没听懂似的，示意她看路，“你不饿么?”
　　“请你吃早餐。”
　　这人说一出是一出，苏影懒得和他争辩，她说:“我不吃肯德基。”
　　“那吃什么?”
　　五分钟后，俩人坐在一家包子铺。
　　店小，人还多，还是他俩来得巧，正好赶上有人吃完离开，他们才有位置坐。
　　苏影问:“你吃什么?”
　　姜睿说:“你帮我点。”
　　苏影便要了小米粥和牛肉包，两份，怕姜睿不够吃，还加了牛肉饼。
　　姜睿打了个哈欠。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他就一幅很困的样子。
　　苏影说:“这么困，怎么不睡久点?”
　　她记得他说过，饭吃不饱没关系，觉一定要睡饱。
　　姜睿抹了把脸，好半天才说:“认床。”
　　苏影嗤了声:“我怎么看你在学校睡得还挺香。”
　　姜睿看她，把问题抛回去，“那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
　　.苏影一愣。
　　又想起梦里她往他脸.上吐烟圈，烟雾中他眼睛眨也不眨，也是像现在这样看她。
　　“牛肉饼小米粥是这里的吧?”
　　“啊，”一道粗矿的声音插入，苏影回神，“是。”
　　老板把东西利落地放下，扭头继续忙活。
　　苏影拨了拨眼前的小米粥，自动屏蔽了他拋回来的问题。
　　而姜睿好像并不在意她的答案，他又打了个哈欠，咬了口牛肉饼，眼睛都亮了。
　　“不错。”他说。
　　苏影心不在焉，点了点头，算应和。
　　姜睿几口吃完牛肉饼，问道:“你几点下课?十一点半还是十二点?”
　　“十二点。怎么了?”
　　他却摇摇头，“没什么。”
　　昨晚没睡好，苏影课上频频走神,结束时还有两道题没搞明白，留下问了老师，多耽搁了二十分钟她才走出课室。
　　“怎么这么慢?”
　　苏影转头，是谭辰，她有些意外:“你还没走?”
　　“有东西给你。”
　　谭辰从书包里拿了本笔记出来，“新年礼物。”
　　“这是什么?”
　　苏影翻了翻，竟是物理笔记。
　　谭辰说:“高一的时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