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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第 19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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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是我在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是那种会带走回忆的朋友。”慕秋自然的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柯怀思把所有的酒都拿去很远的地方放好,错开话题说:“警察厅那边说有人托口信来问了,差不多可以了。”柯怀思抓着慕秋的手臂。
叶五点头说知道了,其余的交给他来就好,慕秋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头一靠一靠的。
“要不让她睡会。”叶五说。
柯怀思点点头把慕秋放到沙发上,手还没拿开人就睡着了。
“什么到这里来的第一个朋友,她们两不是小时候就认识吗?”叶五狐疑。
“喝醉了吧。”柯怀思说。
“没见过酒品这么差的。”叶五叹气。
外面传来骚动,没一会经理就推门进来说店里来了一批打手,一看就是受人指示闹事来的,又惹姑娘又赶客人。
叶五笑着说来的正好,场子被砸的费用就从他们身上扣!说完摔门就出去了,柯怀思皱了皱眉头叫住经理说看好沙发上那个,说完脱下军装外套也走了出去。
经理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怎么觉得今天这家夜总会会被拆家了,大老板回来肯定要抽了他的皮……
今天来闹事的人可是不少,有点准备一雪前耻的味道。叶五远远的看到起码有十来个场内的,场外的还有大概十个没有动手在等着时机。
他面无表情的从旁边桌上拿了一个酒瓶走了过去,从后面抓住一个彪形大汉的领子,拖到面前来一瓶砸上去,对着脸就是一拳两拳。
每一拳都是精准的,毫不避让的,直直的砸了上去,那个大汉在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鼻梁已经断裂,整个人昏死过去。
他周围的人,这才发现叶五的存在,三四个朝着他拢了过来。
叶五扯开领带,再抄起一瓶酒,冲着那群人砸了过去。柯怀思下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已经有了四五个了,而叶五身上自然也是挂了彩。
他本不想直接去插手,可是这次的人的确有些多。场里现在混战一片,柯怀思很难挤到叶五周围去,他刚想找另外的方向进去,就被几人拦住了去路。
看来对方也不准备管到底谁是谁只要不是自己这一边的,直接打就完事了。
柯怀思扭过一个人的臂膀,挡住另外一个人打来的拳头,他把手中的人踢倒在地,用膝盖死死的压住那人的后脖子,随手拿起桌上的瓶子砸了上去。
装洋酒的玻璃瓶都是很厚的,这样的玻璃瓶咱在这个大汉的脑门上居然还没有将他砸晕,柯怀思不得不又补了两拳。
混战里谁也不知道谁,叶五觉得旁边有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回头就是一拳,这一拳却被对方牢牢的接住,这才看清,原来站在自己身后的是柯怀思。
两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各自分开,混入战局。柯怀思刚打完一个人,一脚踢开,忽然,场内响起一声尖利的口哨,他一抬头,发现叶五正把手指从嘴上拿下,冲着他指了指前面的方向。
柯怀思一看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慕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在场子里拿着瓶子到处乱砸。好在叶五朝着那边乱丢东西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让柯怀思可以快点靠近。
吃过某次的亏,柯怀思一手搭上慕秋的肩膀就知道她会甩一巴掌过来,这回他刚让过,肚子上又中了一脚,他揉了揉被踢的地方,后悔当初教她跳踢的发力方法……
离慕秋最近的打手完全搞不清状况,对新出来的两人一头雾水,但慕秋在他眼里是没有任何伤害力的,大汉的眼里只有柯怀思,不防腹部和脸上都吃了重拳,这才发现正是被自己忽略的小女子打的。
他扬手要打回去,却被柯怀思拦住,接着身子不受控制的仰倒在地,一把椅子从上面对着自己的头砸了下来,顿时失去意识。
慕秋也抄起身边的椅子学着柯怀思的动作去砸别人,喝醉了的情况下她的力气增长了起码小一半,打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竟然被她打伤了起码三个。
眼看着场内人越来越少,柯怀思只觉得太阳穴在跳痛,要是意识清醒的正常人还好,可现在慕秋就是个小疯子,他那边刚分了心人就从手中滑走了,他看到慕秋拿着断了的板凳腿到处挥舞,下手完全没轻重。
叶五觉得脑后有风,他避过一记回头刚要一拳打过去才看清身后的人是谁,慕秋一脚把他踢开,一棍子轮到了他后面那个打手的头上,把棍子丢到其他人那边砸到谁是谁,她又从桌上抄起烟灰缸拍到地上想要起身的人身上,那人彻底躺着不动了。
叶五拖住她问:“你跟谁学的打架啊!”
慕秋拍拍叶五的头,手中厚底烟灰缸丢了出去,叶五身后发出一声惨叫,她嘴里咕哝出一个“西八”。
“啊?!”叶五觉得这事儿有点大,旗里有朝鲜人他可是听得懂朝鲜话的。
当所有的人都被解决完后,两人发现慕秋已经自己趴到舞台的一角睡着了。
醒过来一切都结束了,乌冬儿离开了,陈小姐拿到了远超于商定的一大笔钱,夜总会也拿到了赔偿,重装一新用了最新的美国装饰。
而那几个公子哥一个月被抓好几次,报纸消息已经发酵的一塌糊涂,几乎成了过街老鼠。最后还集结闹事把陆军部的高级军官给打伤了。
家里明白这压根就不是钱的事,也不是人的事,这就跟那帮没长进的小兔崽子没关系。
几家人终于肯出面谈,只要先发帖子那基本就等于认输了。叶五不想假客套,一天就搞定了所有手续,临走告诉他们不要耍花样,这次他可以拿小子们开刀下次就可以换别人动手。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种俗语在叶五那边完全没效力,他对暮秋说事情一次性做绝,下次再说下次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慕秋想,可能少年到成年时期历经了前清、北洋和如今的民国所以叶五见惯了亲人变仇人,仇人为了利益再变朋友的事吧。
按他的话说所有的事只要人不死都有转机。
慕秋脑子里在转着许多事,她躺在床上,一扭头看到柯怀思就站在门边看着自己。
她觉得他的脸色很不好,于是问:“是不是打仗的事?”
柯怀思笑着点点头,走到床边将她抱起来拥入怀中,头埋在慕秋的颈窝里,贪婪的呼吸着温软的女性香气。
世上纷扰只有这里是安稳的。
“吉田死了。”柯怀思的唇贴着慕秋光洁的皮肤说。
慕秋想了会才想起是谁,她问:“战死的吗?”
“自杀。”柯怀思圈着慕秋的双臂紧了紧,说,“他在死前给我寄了一封信,可我始终没有打开,”柯怀思的得声音开始变得沉闷,鼻音加重,“你帮我看一下。”
柯怀思放开怀中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书信,封上的字体是很舒展得毛笔字,非常漂亮。
“我?”慕秋发现柯怀思的眼睛是红红的,拿着信封的那只手也略微发抖。
慕秋很害怕,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柯怀思,那个眼里很少起波澜,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男人在这一刻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明白柯怀思只会把这一面让她看到,等他踏出去又会是平时那个嚣张不把所有人放眼里的军官。
手指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铺着金丝的花笺和一张被揉捏过的带着血迹的信纸。
内容并不长,用的是汉字,每一个字都很端庄,落款是吉田凌子。
慕秋擦掉眼泪说:“看完了。”
“他妻子写的,说临终前吉田写了十来个字写不下去了,她代笔完成——”
“他每日都头脑混乱,他是个军人天性不能背叛,可每天都要看着孩子们去互相屠戮是一种更加深切的痛苦……”慕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他的父亲因为政见不同被刺杀了,哥哥在军队中受到排挤,身体越来越差病死了,昔日好友如避蛇鼠一样的避开他们,
他说他很想你,说好的重聚不可能了,希望你念着一同读书的友情可以帮衬一下凌子,使她不至如他嫂子那样被关进疯人院。”
另一张肮脏的书信慕秋打开上面却是歪歪扭扭的日文,看着的确是有些疯癫的人的书写体。
“这个是日文我看不懂,你要看吗?”慕秋问。
柯怀思屏住呼吸接过那张带着褐色血迹的纸张,只一眼他就笑了,不过这笑非常苦涩。
“怎么了?是什么趣事吗?”慕秋想让话题轻松些,虽然她的声音也哽住了。
“这是密码。”
“啊?!”慕秋瞪大眼睛,“没被截了?这么容易就传过来吗?”
“凌子认识中文可据我所知她应该写不了这么多,这些都是吉田写的。”
“可是日本人不用日文,用中文不会更让人怀疑吗?”
“贵族家正式场合都是用汉字书写,吉田这一张用日文可以理解为神志不清,另一张他的妻子代笔给丈夫的中国好友,又是临终托付用中文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