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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滴血认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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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王舟突然眼尖的视线朝着呦呦颈部看过去。
呦呦看着视线不对,连忙伸手推搡开王舟。
王舟体型高大,她的力道不敌。
脚下便开始闪躲。
王舟一手钳住她的肩甲,一只手朝着胸口探来,呦呦退闪不及。
赫然大声怒斥。“尔敢!”
王舟手随着声音消殆,已经落在??了她的锁骨上。
呦呦整个人被他钳住的不能动弹,锁骨就要被捏碎一般,疼痛难忍。
张嘴,正要说话。
王舟牵起她脖子上的玉牌绳索,然后随着拉扯,玉牌慢慢露出来。
捏在他手上之时,还是寒凉的触感。
整个人懵的发怔,僵在一个动作上,脸上的震惊慢慢扩大。
许久,王舟才厉声问。
“这是……这不是……”
呦呦看着玉牌,突然伸出一只手温润带满青筋的指骨,捏住了这块玉牌。
力道之大,真是恨不得能将玉牌捏碎。
手上青筋暴涨,用力的地方都泛白……
呦呦顺着手望过去,贺嘉佑,他此时面上已经不再带着癫疯模样。
瞳孔粹着狠戾严肃,嘴角也是绷得发起乌,鬓角那里也有青筋爆出。
看来这是熟物。
呦呦瞬间冷静下来。
贺嘉佑看了半响,才张口问到。
言含着不屑。
“你母妃给你的?看来,她对你倒是好。想让我看在旧物上念及旧日情分,对你稍稍好些。可惜,这么些年了,她怎知我就还能记得呢?”
呦呦本想说,不记得你这么不用自称帝号?或者朕?
用个‘我’……
却看着贺嘉佑的样子,合上了嘴,静静的看着他。
曲是欢做了什么,这少说也有十六年了吧。还能深刻的记着,真是……
贺嘉佑看着玉牌,眼神透着血色凶光,一把拽下来。
呦呦被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在地上,脖子被拉扯的疼得厉害。
贺嘉佑看着玉牌,细细凝视了一番。
心想,也不知会不会和以往那般,还有什么……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将玉牌上面的绳结取下来,从一处拨开……
呦呦看的瞠目结舌,这绳结还是蹊跷机关不成。
传信?
果真,按照呦呦所想,里头真有一张豆大的小丸子。
贺嘉佑看见时,明显一震,像是没有想到一般。
这不会是,两人的传信方式吧?倒是别致了。
一个小丸,用蜡封存。
贺嘉佑揉搓,捏开蜡丸。
里头是一块纱绢,展开后,有贺嘉佑半个巴掌那么大。
上面小篆写了四个字。
滴血认亲!
这四个字,把贺嘉佑硬是震惊到不能言说的地步。
目眦欲裂。
简简单单得四个字,就觉得他是看错了,不敢相信这几个字组合起来的意思。。
将手伸给王舟,语气都有些不稳。
“帮朕看看,看看。”
王舟头伸过去,一观,也是震惊模样。
然后二人均看着呦呦的眼神都极其复杂。
呦呦是看着他们二人跟个傻子一样,那样一副吃惊的神情。
心里只想。
这,曲是欢是给他们看了什么?
怎么看她的眼神这般诡异?还透着一股子热切?
曲是欢要把她卖了不成。还是又上了什么阴谋诡计?
她本能性,自然的退后一步,做防御姿态。
“王舟,去取东西。”
王舟收敛着心,赶紧急步出去,准备一碗水,来给陛下滴血,认亲。
王舟走后,石室里只剩下呦呦和贺嘉佑。
他调头在贵妃榻上坐着,但显得坐立难安,一会又起身在石室内来回踱步。
时不时还看她一眼。
就是那眼神,愈看愈怪,带着怀疑,不可置信,却又有想靠近的热切。
既是兴奋,又是癫狂怀疑。
实在让呦呦摸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只能慢慢用着力道,试图松开绳子,摩擦手腕。
门突然起声,他们二人同时看过去,是王舟。
正端着一碗清水和银针。
贺嘉佑那是几步就走进过来,期间还深深的看了一眼呦呦。
她被这个眼神看的有些毛骨悚然,有些不在预料的事情将要发生一般。
她仔细的看着贺嘉佑和王舟的动作,以便等会能清晰的判断事情原委,好做应对之策。
结果,只见贺嘉佑大步走至王舟身边后,一脸严肃,用银针刺入将手指,滴了三滴血在碗中。
当王舟端着碗朝她走近的时候,呦呦已经有些清明了。
难不成是滴血认亲?
这么狗血的片段?
看来,当年这曲是欢真是......
急转的事情让她完全思考崩掉。
这怎么可能了,李邵仪是傻子不成?
她相信曲是欢不会做害她的事情。
除非,现在是要两国交战,要用她的性命来挑起理由。
不然,她死了对曲是欢有什么好处?对李清辰有什么好处?
还有李邵仪是在骗她?说偷军防图,实际是让她死来做其他的计划?
她死了,就代表‘李清辰’死了。对大局而言,一点好处也没有。
种种想法一下子涌入脑中,使呦呦神智有些不清,非常混乱。
贺嘉佑看着呦呦神色越来越深邃,严肃,便轻音,温声哄着一句。
“别怕,不疼。”
走近,呦呦抬腿就是一脚,踢往贺嘉佑的膝盖。
贺嘉佑是练过的,抬脚一挡,直接借力用力将呦呦踢回去。
一个腿软,呦呦往后倒。
反应极快,侧身护着自己,避免摔伤。
贺嘉佑出手,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提着呦呦捆绑双手的中间束绳。
然后稳准狠的腕子翻花,一扎指尖。
血立马就泅出一朵血花。
贺嘉佑指尖一弹,银针直接飞至呦呦身后的墙壁之上。
入木三分,力道骇人。
捏住出血的指尖,伸到王舟端的碗里。
呦呦看着,心里怦怦乱跳。
她笃信的是自己不可能和贺嘉佑有什么关联,所以,有些无法预知结果会怎样对待她!
相信水含救她一条命?她不也是曲是欢的人吗。
谁能信的得?
向笙有自持,有自己的原则,不完全跟着李邵仪来,还勉强能信上两分!
指尖的血掉落在碗里,呦呦咽了口口水。
心都快骤停了!
呦呦比贺嘉佑还想知道结果,便目不转睛的看着碗里。
手上还在扭动绳索。
绳索开了,贺嘉佑也松开了他的手。
整个石室寂静无声。
他们二人的血在碗里,缓缓,缓缓,相溶了......
这一幕,呦呦是看愣了,脑子一片空白。
左手腕子上的匕首掉落下来,她都没有接到。
“哐当”地坠落在石板上。
呦呦没有听见,眼神直愣愣的看着碗里相溶的一片血红......
怎么会是相溶了?
贺嘉佑看到相溶后,和呦呦一样,先是愣住了。
然后心神大震,脸上肌肉颤抖,嘴角一直在拉扯笑容。
最后咧开嘴,哈哈笑起。
整间石室回荡的声音,让呦呦产生了晕眩之感。
贺嘉佑一把抱过呦呦,口里只道。
“我就知道,她没有真的骗我。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
小声回荡的,呦呦直接发蒙。
站在那里不动。
曲是欢没有骗他,那骗了谁?
短暂的发懵后,她逐渐清醒意识。
那她是贺嘉佑的女儿?
那李清辰了?也是贺嘉佑的?他们可是一胎双生啊。
曲是欢这......
呦呦被冲击的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用尽力气推开了贺嘉佑。
眼前都有些模糊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贺嘉佑再想上前,呦呦一只手掌隔在二人之间。
“你让我先冷静一下。”
贺嘉佑看着呦呦这幅样子,心里难忍,也掩盖不了兴奋。
直言欢快,对着呦呦语气轻缓而和蔼:“好,好,好。你先休息,好好休息。”
这语调听得,倒是十分顺从她心意,十分在意她的一样。
比之李邵仪,就这语气,是要好不少。
然后,贺嘉佑跟王舟说:“将辰王的侍卫婢子杀了,这件事,还不能被外人知晓。”
呦呦在一片空白的情况下,连忙阻止。
“不要,我习惯了的人。留下。”
贺嘉佑见呦呦跟他说话,点头。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样。
和声和气:“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完全跟一条忠犬一样,对她又热切又哄着,语气轻慢慈祥。
这进入爹爹的速度,也太快了。
曲是欢这么得人喜爱?李邵仪也是,怎么贺嘉佑也是。
她哪里好?一个蛇蝎美人,祸国红颜罢了。
呦呦立马反应过来,现在的贺嘉佑对她的态度十分有利,该好好把握。
是不是亲生爹爹,有待考察,只要水含同她能出去,就能询问水含,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帮不帮李邵仪偷兵防图,可以暂时搁下。
现在她是在大牢里,出不去总是不好办事的,对她也是极具风险性。
便跟贺嘉佑说:“我要出去,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既然知道我在膳房偷过吃食,那也应该知道,我无法与外界里应外合实施案件,我要出去,调查一下,是谁这样借用我的名义来杀人,还能拿到我留在东唐的私印。”
贺嘉佑,点点头。
“无碍,哪怕就是你杀的,也没事。几个官员而已,朕随时能调遣回来。”
......
这话回答的让呦呦目瞪口呆,觉得真是匪夷所思。
这,还像是一国之君?
简直可笑!
这是真当她是李清辰,是他儿子了。
呦呦不由的无语,伸出手,递给贺嘉佑。
“你要不,再试一下?我,还是不太信。”
贺嘉佑看了看她,见她十分认真,点点头,他其实也觉得此事太不可置信了。
王舟得贺嘉佑的一记眼神,出去换了一碗水。
换水期间,他们二人两厢无言,只字未语。
呦呦实在不知道与他说些什么好,脑子还是糊乱一团。
震惊中都没走出来。
当王舟又端了一碗清水时。
她率先的用银针自己扎破,放血,滴入碗中。
然后递给贺嘉佑,扬扬尖尖的小下巴。
他接过针时,看着呦呦的小脸,有些恍惚。
感觉像是看到了曲是欢的影子。
“喏,走什么神。”
贺嘉佑被呦呦提醒后,才接过银针。
自信的扎破,滴入到碗里。
结果不言而喻,还是老样子。
再一次相溶了。
亲生的。
“我他娘真是......”
呦呦脱口而出的脏话在贺嘉佑异样的眼神中停顿,收回,咽回肚子里。
后半句在心里自己说给自己感慨。
我他娘真是厉害了,这让李邵仪知道了,还不要气背过去?
两人再一次沉寂着。
慢慢消化着。
主要是呦呦尚在消化过程中,贺嘉佑却是笃定相信了这个结果。
“你是正则元年,春日生辰?”
呦呦见他先发问,便点点头。
“今日生辰。”
贺嘉佑一听,飞快的编好扯断的位置,将玉牌重新给呦呦挂上。
当看到颈项间得红痕,指尖不自觉的覆上去。
“还疼?当时,我不是故意的。因为你母妃当年弃我,我至今都难以忘怀。她是我第一位心悦的女子。”
语段间有着停顿,不知道如何言语的模样。
呦呦摆摆手。
“无碍。”
停顿下之后,问道。
“我能出去吗?这件事给我查查,我想知道是谁在用我的私印,陷害我。不然,这等重要的东西会掉在一个侍郎袖中?”
贺嘉佑蹙着眉。
点点头。
“给你权查,名不正,言不顺,过于私纵。要不,我让太子查,你随行?”
呦呦点点头,此法尚可。
她看了一眼贺拂明,整个人犹如慈父光环包裹,照亮着她。
光辉太甚,以致呦呦有些刺眼!
还是不能太亲近人,觉得太过于别扭。
不动声色的挪开了一小步距离,与他稍稍,隔开了一点!
“王舟,带辰王出去,住九方阁。多备些鱼肉吃食,看看,这六年,给饿的,小脸这么尖。”
王舟听见口谕,明显的一愣,有些吃惊,收回的及时。
饿的......
想必也是您的旨意。呦呦不敢这样怼过去,太伤颜面。
只听到换了住处?
看着王舟这番表情,这九方阁有什么故事吗。
想想当年所见的九方宫,如若是跟这个九方阁差不多的话......那岂不是美轮美奂。
感慨道:这质子和亲生的,才不过半个时辰,区别有些太大了。
王舟领旨,颔首,带着呦呦准备离去。
贺嘉佑突然说,“晚上我给你办一场生辰宴。”
呦呦:“......”
六年一句话也没有,到现在这个状态,呦呦实在觉得是云泥之别,一下子没接受过来这个转换。
跟着王舟出了石室,回到大牢里,再出了大牢。
在皇宫宫道上,艳阳高照之下,呦呦才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暖意。
原来,刚才那里那么寒凉,骨子都冻疼了快。
呦呦突然发问:“九方阁,是什么地方?”
我见你刚才那么惊诧的模样。
王舟在前领路,自己也想了很多东西,该怎么想这件事?
怎么莫名其妙的东唐的辰王殿下变成了陛下的儿子了?
被呦呦打乱思路,他哈腰,谦逊起。
“宫里除去太后,陛下,皇后,最好的一处,就是连太子殿下,住的,也不如这......”
原想如果接近九方宫,那肯定是十分富贵的居所。
听到王舟这样一说,怎么突然变的地位这般高,能住这么好的宫殿了。
啧啧感慨,真是天壤之别啊。
这待遇。
“那,是快赶上太子殿下了?”
王舟叹然,回复。
“不,比太子殿下还好。”
呦呦跟着走,没说话了。
倒是想看看,突然地位比之太子殿下,这南息,还不要翻个天来。
倏然,她笑起来,玩趣居多。
心里直个鼓掌,真是精彩啊。
阴鸷地眼神闪了闪,轻声问了句。
“什么时候我能看见水含和向笙?那可是我用惯了的人,一定会守口如瓶,如有泄漏,不用陛下处置,本王自己能处理。”
王舟:“他们已经在九方阁候着殿下了。今日惊扰,望殿下好好歇息。晚上,陛下还为殿下准备了生辰宴。”
呦呦步子拖沓了一步。
生辰宴……
她长至今日,十五岁,第一次有人愿意给她过生辰宴。
一个离她很远,却又突然被拉近的温馨,实在有些无措。
死人她都不会侧目惊惧。
生辰宴。
她嘴里嚼着这三个字。
却突然心生一丝祛意,带着美好的想象向往。
一切却只停顿在向往中。
嘴上只是清单不带情绪的“恩”了一声。
王舟觉得这个反应有些奇怪。
现在他怕的就是,陛下会不会对当年的曲是欢那样,对她也‘言听计从’!
更怕辰王殿下会左右南息的政权!
一想到当年,贺嘉佑对曲是欢的‘听话’程度简直就是不论对错,不计黑白。
不然能让割地国书拱手送给曲是欢?
任由李邵仪拿住曲是欢来威胁他签字盖印?
那一次的割地之辱,和掉头曲是欢就嫁给李邵仪的夺妻之辱。
让贺嘉佑患上了疯癫之症。
在曲是欢相关的事件上,他可能会没有意识,没有判断力。
不服药,那谁也不知道他的情绪会如何。
当时还散播他与曲家大小姐的流言蜚语,为了声名,曲相亲自上门说亲。
原本陛下是拒绝的,但是看到曲艾潼之后,长相是与曲是欢相似,却又更添柔弱,更加使人心生怜惜之意。
带着对曲是欢的恨意和爱意,将曲家的大小姐带回来南息。
她一路云梯,做上了贵妃之位。
还为殿下生了两位绝色的公主。
呦呦与王舟两人各怀心思的走着。
遥遥看见一座白色二层小楼,殿上挂着九方阁的额匾。
这样看起来,并未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会说比太子殿要好呢?
走至九方阁殿口,两扇浮雕纯金的门引入眼帘。
这,都是钱啊。
上面浮绘的是南息的图腾国徽,九万里的海浪千万里的云舒。
格外大气。
就是有些浪费。
往里面一看,满院子的花卉,一步一个花样。
枝枝难寻,朵朵稀少。
不同时节的花卉能齐放,真是让人哑然。
“这......”
王舟笑道,“九方阁最尊贵的就是这满园的花,娇嫩的不得了。陛下心神不定之时都会来小住。此园花下有些埋有温玉,有些埋下寒玉,仔细的调控生长环境,终年不败。”
难怪是比太子殿下尊贵。
这一日日的在花上都要花费不少金钱。
“那本王住了,以后陛下心神不定该住哪里?”
王舟像是知道她要问这个问题,只是含笑不语。
转了话题:“殿下,您的侍卫婢子在哪里。国君会再给您挑些来的,您看您有什么喜好没有,贴身的那种?”
王舟的语调有些奇怪,‘贴身’两个字咬的格外重,还带一些旖旎绮丽的色彩。
呦呦抬头看去,他眼里正是那种情色一般。
理解后的呦呦觉得,这话问的她满头尴尬。
什么喜好,这个问题真是......
李清辰,十五岁了,该有些不一样的生活了......
她不自然的有些脸红,“没有,我不需要婢子。”
还面臊的咳了几声。
突然觉得不对,她还需要有人给她讲解南息的人、事、物,还是需要一个懂事又掌得了权的婢子。
脑海里立马浮现一人。
“柔漪,让她来吧。额外的不需要了。”
然后看着王舟拿一面豁然,理解的神情,她更加臊的慌。
连忙脱步超前快走。
走过小园子,呦呦发现脚下全是温玉道,铺满了大半个院子。
这夜里终于不用裹着衣裳还觉得冷了。
“殿下。”
一声脆响,带着浓浓的鼻音和焦虑炸在耳边。
一下子就被拥在怀里。
发丝带着清甜的味道涌入她的呼吸道。
——水含。
王舟还在!
怕是要有其它歪曲的想法,刚才还在拐弯抹角的给她推荐暖床的婢子。
呦呦连忙推搡开,不自然的看了一眼王舟。
王舟含着笑,行个礼,走开了。
向笙蹙着眉,谨慎地看着王舟,有些防备。
“殿下,他怎笑的如此诡异?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呦呦听到向笙这个问题,更显得臊的慌。
面红耳赤,摇摇头。
“没什么。水含,你跟我进来。”
前三个字语调都不对,向笙好好的看了一眼呦呦。
后半句就换了一种清淡冷冽的语气,异常严肃。
呦呦在经过向笙时,拽着他的衣领,让他弯腰附耳。
在他耳边轻轻说:“王舟要给本王找侍奉的人。”
然后在向笙木讷的神情,僵硬的肢体中离去。
声声轻笑都在他耳边放大。
突然,向笙好似觉得,她不一样了。
没有在归墟宫锁门时那般欢快了,哪怕还是在同他逗笑,但是就是那里有些怪怪的。
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小大人的样子。
向笙心里突然缺了一角,狂风骤雨正要开始了一般,乌云已经开始密布。
似乎,该来的,还是要来。
向笙守在屋子前,门已合上。
呦呦见门关上后,将脖子上的寒玉牌取下来。
伸手,拎着给水含看。
水含朝着呦呦便跪下,一脸漠然,还有种奇怪的表情。
“请小主子责罚。”
呦呦将玉牌在指尖甩开,绕着圈。
嗓子浓厚的低沉,“哦?我该责罚你什么?”
带着丝丝危险的味道,让水含有些发怵。
“这是曲贵妃娘娘让我在您危难之时带上,说是可保殿下一命。”
呦呦随着她的话语,点点头,面上却透着‘你继续’的意思。
便短暂的看了一眼呦呦后,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这就已经是事实原委,其它的,她也什么都不知情。
见水含不说话,呦呦一边转手上的玉牌,一边问。
“临行前,你给我手上抹的是什么?”
严重地威逼语气。
水含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呦呦了,依旧心生畏惧,胸口怦怦乱跳。
磕磕巴巴颤音:“是娘娘说,给主子带上了玉牌,一定要给您抹这个。是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呦呦自然是信的,便轻言问:“可还有?取来。”
水含称‘有’,在裙底摸出来。
一个银制的小盒子。
藏的倒是隐蔽。
打开后,里面几乎无色或微带黄色的澄清黏稠液体。
呦呦端至鼻尖一闻,气微味淡而后微辛。取玉牌时并没有闻到。
眼睛黑黝黝的一瞪,嗓子里幽幽传一句话。
“是什么?”
水含老老实实交代:“蓖麻油。”
“何用?”
水含扣头,“奴婢不知。”
这简单。她可能已经知道是什么用。
呦呦吩咐,“取一碗水来。”
水含不明所以,但依旧听话,出去备去了。
又喊道:“向笙,一会进来一下。”
她一摸左袖,匕首不在。略微细思,掉在了大牢的石室里。
话音刚落,水含便端了一碗水进来。
这么快?
一看碗,还是一只不太精致的玉碗,呦呦接过来,端详端详。
谁雕刻的玉碗,浪费一块胚玉。
又喊,“向……”
向笙一闪而过,到她面前。
“怎么?”
呦呦手心朝上,要一个物件。
“你的小剑。”
向笙不带疑窦,将长靴里的一寸小剑取出来递给呦呦。
她素手拔剑,左手一指尖在小银盒里一点,一层蓖麻油粘在手上,轻轻捏搓指尖至肉眼不见。
小剑银光一闪,在指尖划了个小口。
有点刺痛。
呦呦将血滴进玉碗里去。
剑还给向笙,说:“你来!”
向笙看着这个阵势,是要滴血验亲?同他?
向笙睁着大眼睛有些惊愕得看着呦呦,整个人纹丝不动。
如同一个大山。
水含也是一脸懵,这是什么操作?
难道蓖麻油是这样用的?
向笙一向是听首贴耳,虽心里有异,却依旧照做。
拿着小剑,将自己的指尖化开一道小口。
鲜红的血滴入碗里去。
她和向笙的血,片刻间,也是相溶的。
呦呦心下了然,果然是这个蓖麻油的功效。
向笙不懂,看着呦呦的眼神极其怪异。目瞪口呆。
然后,半响之后买才结结巴巴:“我爹娘,何时给我生过妹妹......”
呦呦浅笑,一股子狡黠。
将桌子上的小银盒抛给向笙。
“拿好,你用这个,全天下都是你的兄弟姊妹!”
然后将桌子上的玉碗端起来,朝屋外走去。
随手倒到花丛里,以免被人捏住小辫子。
向笙还未反应过来呦呦的话语,一脸子木讷。
好笑的紧。
水含替她解释道:“是这个抹在手上,可以和你的血相溶。不要多想。”
呦呦走进来,水含连忙凑到她身边,问。
“所以娘娘让我给你的玉牌和这个是让你‘认父’?从而保住殿下一条性命?”
这个事比较晦暗,轻易说不得。
呦呦便十分谨慎的与水含和向笙作交代。
“你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贺嘉佑可能不会放过你们!而且被曲是欢知道了,你们怕也是一条小命无有。”
水含心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曲贵妃能让她作假认父。那么肯定是发生什么,才能让南息国君认为她李清辰,是他的儿子。
这,简直就是催命符啊。
她知道了一件不该知道的事情。
瞬间身体瘫软。
呦呦一把扶住,看这样子,她是不会乱说了。
向笙可就麻烦了,他是李邵仪的人,要和他说清楚,不然届时李邵仪怎么看待她?
她要是看见曲是欢倒霉,那是喜闻乐见的,可是不希望自己栽一头。
本来就日子不畅快!
便勾勾手,向笙一看这样的呦呦,就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说。
便挪过身子去。
只听见呦呦鬼畜幽幽的声音,说到。
“你不要跟李邵仪说这边的事情,接下来,贺嘉佑必定当我是他的亲子,以后对我会多番照顾。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你别让李邵仪到时候误会什么,耽搁了我的大计。我可是会找你拼命的,知道吗?”
向笙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呦呦。
很长时间也没有说话。
呦呦盯了半响他,他才磨动嘴巴。
“好。”
呦呦点点头,抿着嘴。
那现在搞清楚了,她与贺嘉佑不是什么父女关系。
那就还是要按照李邵仪的约定来做,用南息的军防图交换一下空白旨意,给自己谋个自由。
现在的贺嘉佑,简直就有如有神助。
事情一下子就简单的多了。
门外轻响,不一会儿出现了一位温婉的女子,整个人如含苞待放的花,正娉娉婷婷立在门口。
一身霞裙,兼一件素色藕色比甲长袄,倒是格外清新。
发髻也简约,简简单的挽花,一支斜钗,格外宁静。
哪像一位婢子,倒是实实在在像一位大家闺秀的姑娘。
反之看着水含,倒是小家子气了些。
柔漪,还是如六年前一般,是一位温温柔柔的女子。
只是眼中烟波流转,怕是又多了几份心机。
呦呦笑,这可是一把利剑,只是太利,用不好是要伤人的。
也正因为她是利剑,贺嘉佑才会放心。
不然,没人看着她,怎么也是东唐的二皇子身份,就算贺嘉佑当她是亲子,也不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亲子,终究疼爱有度。
有了柔漪,便是大大的不同。
呦呦很是乖巧的将自己交给了贺嘉佑,他此时必定对她会再松懈几份。
呦呦含着笑,轻轻咧开嘴,眼睛甚是明亮。
“许久未见,柔漪姑娘还是这般明媚照人,看得本王实在是心悦至极。”
她浅浅一福礼,身姿真是漂亮。
柔声柔气:“辰王殿下长大了,居然会打趣人。”
随机话落,还轻柔的笑了两声。
啧啧,这样好的胚子,细作,去哪里套话必定是百发百中。
南息的太皇太后培养的人真是机灵鬼。
突然呦呦转想,不知道,现在南息怎么样了。
有无翻天彻地。
柔漪步子轻慢,举手投足真是带着仙气,好看。
“国君陛下正为殿下准备生辰宴呢。突如其来,毫无准备,大家今日可都是忙坏了。”
声音响起,倒是好听。
呦呦目不转睛的盯看着柔漪,嘴里还调侃音调:“哦?是吗。今日为何突然给本王过生辰?”
柔漪自然是知道李清辰被关在归墟宫六年,她似乎有关联,这几日兵部侍郎案她在太皇太后处略有耳闻。
这才下了大牢,出来直接就搬进了九方阁,国君还为其准备了生辰宴。
真是彻天彻地的变化,异常奇怪,太皇太后处也是一无所知。
宫里宫外被这个事件惊动的不小。
具体为什么,无人得知。
她走进桌边,取了一只茶盏,替呦呦斟起茶。
动作漂亮,轻柔的姿势有些熟稔,像......曲是欢!
这太皇太后是打算送给贺嘉佑吧,还是专程给她备下的?
“奴婢不知,应是为了两国和睦吧。”
这话说出来,真是能面不改色的胡诌,也是厉害了。
呦呦问:“那你可知道今日赴宴之人有哪些?”
柔漪恭恭敬敬递过茶盏,站在她身边小蹙眉角,细思一番。
“举办的就类似家宴,只有皇亲国戚参加了,文武百官暂时还不太清楚。”
呦呦点点头。
问道:“太子今日应该在吧?”
贺嘉佑说让太子主持办案,她旁听。
他应该会在吧......
柔漪却说:“这个难说,太子还不在城内,如若现在接到旨意,赶回来的话,怕也是要到很晚。”
不在城内?
“可是去调查兵部侍郎的案子?”
柔漪眼中诧异的光一闪而过,时间虽短,但是也被呦呦捕捉到了。
她小口微张:“奴婢在深宫里,不太清楚前朝事。”
呦呦点点头,没有做声,喝了一口手中的茶。
一股子清香凉气入口,茶是热的,气息却是甜甜凉凉的。
格外醒脑,是好茶。
她还没喝过了,便又连续喝了几口。
太皇太后宫里能不知道前朝事?真是会糊弄人。
看来,柔漪知道不少。
她真是要了一个好宝贝。
慢慢,慢慢的套出来。
让太皇太后成为她的眼睛才好,柔漪成为她在太皇太后的嘴巴才好。
呦呦笑起来,丹凤眼的光泽让柔漪刹那间看愣了。
这时候,许多侍女涌入了九方阁,都拖着玉质托盘,上面摆放了数十套衣裳,各式各样。
倒是能看花眼。
王舟突然出现在她视线里。
笑嘻嘻的弯腰行个礼。
“辰王殿下,这都是殿下临时将几位和您身量差不多的皇子定制的衫子送来,让您挑选。您看,您今日穿上面去陛下准备的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