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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逼死蒋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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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温僵直的身形才不等放松,那人已经握住了他的另一只脚……
蒋温摇着头,双手朝着蒋木处胡乱揪抓。
“蒋木,蒋木,你饶了我……小叔,叔――”
慌乱恐惧的声音突然紧接着一句:“阿――”
小叔?
这称呼当真是新鲜,他与蒋温一起长到十七,八岁,还真是头一遭听到蒋温这样称呼他的。
正巧这个时候抓住了蒋木的一角,用力一拉,直接撕了他的衣裳……
蒋温疼得是头撞地地,除了嘶吼悲鸣,再也无法做其它……
等他叫了几嗓子后,就被人拖到院子里。
只见出门的路上,全部是燃烧的红碳。
蒋温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了半个多月,他知道是数不清的一天又一天……
出去?
他现在起身都难,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是块好皮儿。
趴在地上看过去,觉着一股子热浪能席卷着他,他本能性的往后退。
才退了两步,就被人踩住了后腰。
一个力道,直接将他踩的不能动弹……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去,你能回家了……”
蒋木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轻,从来都不带任何波动的情绪。
然而此时这么轻的声音,就像是悬在他心脏上的一把匕首,距离只隔了一层心脏上的膜。
蒋温跟疯了一般,脑子里闪过一幕一幕他受刑的样子,嘶吼出声。
“蒋木,蒋木,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我爹会杀了你的,会杀了你的。”
颤抖不稳的话音带着呜咽蹿进蒋木耳朵里。
蒋木松开脚,看着基本爬不起来的蒋温……
他手一伸,立马有人放了一柄宝剑在蒋木手中。
从未握过剑,竟不知道有这样沉。
蒋木稍稍端倪了一眼,拔出来,“噌”地一声,剑尖抵在蒋温脖子后。
“出去,不然我就一剑刺死你。”
话依旧轻。
像是蒋木嘴里从来都没有说过重话,但每一句给你的感觉却都截然不同的。
好比这一句,威胁森然,听得蒋温心里打颤。
他试着爬起来,浑身的疼痛交织在每一寸皮肤上,每一处筋脉上。
好半天,他是颤颤巍巍的站在地上,双足疼得他眼泪直接掉下来。
战场上杀敌,被人曾两人夹击捅了两剑,他都没有流过眼泪……
今日的这疼,只有他自己体会得了,言不能述。
咬着牙,掺着血一起咽到肚子里。
蒋木拿着剑,抵在他背后,正在薄脊背处,肩下腰上的位置正是敏感。
让蒋温浑身一抽,拔了一口凉气堵在嗓子里,噎在胸腔里。
蒋温无奈,无后路可退,只得一步一步向前。
每一步都是钻心底的疼,疼得他想嘶吼,疼得他想恨不得直接了结自己的性命。
蒋木踩着蒋温留下的一步步血印,逼他往前。
迎面来的热浪越来越盛,蒋温步子越来越慢,整个人都无力的佝偻起来。
蒋温双眼怎么睁都是橘红色的火苗,全都钻入了眼睛里,灼得他疼的慌。
到了炭火前一步时,蒋温觉得自己的脚尖已然烫的血肉翻腾,猛然一顿身形。
蒋木似是知道他会停下一样,抵着的剑一下子就刺入了蒋温的脊背。
疼痛迫使他朝前了一步。
就一步,蒋温咬着牙瞪着血红色眼睛,脸又扭曲又狰狞……
“蒋木,你不得好死!”
仰天长啸,悲愤交加。
蒋木面无表情,只是右眼的重瞳突然的亮了下。
看着蒋温身疲力倦,倒在了炭火之中,然后浑身衣裳着火,直接将他淹没在火中。
口中的惨叫接连攀高,听得令人头皮发麻……只见火球越来越大,满地翻滚……
最后只剩下翻滚之姿,再也听不到惨叫,反倒一种嘶哑的呼噜短促的声音接连颤动在空气里。
蒋温受刑多日,那有力气走出大门。
就算是蒋木不这样做,他走出门也需要的时间不短!
所以蒋温出来看到这一幕,他原是想试一试,咬咬牙,或许能出去。
却不料这才一步,已然让他死在了这上面……
他走不出去,自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蒋木。
嗓子巨疼,浑身烫的无法形容,疼得喊都喊不出,但是就这最后一丝清明,蒋温看准了蒋木的位置直接纵身扑过去。
蒋木淡定的看着蒋温飞来的身姿,不躲不闪……衣角都没有被风吹起来。
就快靠近之时,蒋温被一柄长枪射中,插入了火中……
‘嘭’地一下火苗蹿得老高。
肉烧焦的味道愈来愈浓,像是一道美食一般散在空气里。
蒋木一直伫立在这里,亲眼看到蒋温变成一把灰,着人捧着装在盒子里,他留心的分出了一小包,用一个织锦香囊装了一点。
天已经黑了……
除了十五那日蒋木见过呦呦,这已经五日了,他都没法子求的圣御去九方阁见一面呦呦……
陛下拒绝他见呦呦……
蒋木坐在车里直奔皇宫,亲手捧着蒋温的骨灰呈递给陛下。
蒋家的血脉已断,蒋正今日也已经捉拿了,整个蒋家全在陛下手里。
只肖明日一早一道圣旨昭告天下,说蒋家大罪,自然不消三刻,上疏的怕都是递状子的。
墙倒众人推。
接着就是贺秉修。
然后就是树倒猢狲散……
施幼南已然被上次的事情打击的至今不能起身,除夕推他爹爹出来当替罪羊,死的可怜。
短时间内他怕是没有依附,难立脚跟!
蒋木进宫,正巧风掀起了帘子,一辆华美的二层檐子的轿从他身边准备擦过。
这风巧的很,也将那轿子的帘子也挂了起来。
是施幼南……
他正阴笑着看着蒋木。
两人一高一矮,一车一轿,视线交错汇聚。
蒋木是惊愕,但施幼南却是愉悦……
且短短的一眼,蒋木正欲想看清楚些,施幼南已经放了轿帘子。
所有的目光全被挡住,只剩蒋木一个人有些不解的想着施幼南这个神情。
为什么眉宇间带着轻松,畅快淋漓,却笑得阴森可怕?但是有些事情他得逞了一般……
施幼南这个时候进宫,面见的必然是陛下,看着也不像求情,这是做什么了?
蒋木带着疑惑,已然进宫了。
手里盒子的一角突然将他的手扎了一下,一颗血珠沁出来。
这一滴血,让蒋木心里一惊,神情不知为何,突然恍惚了一下。
进宫后,他刚到御书房的院子里,就看见满朝文武大臣都跪着上奏,人手一本折子。
蒋木便被人引着走旁边,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御书房。
贺嘉佑正在印玺……
一道新的旨意。
蒋木大胆的猜测,这怕就是蒋家的定罪书了……
原想着明日才会有作为,看来陛下这是等不及了,手上刚拿了蒋正就要发落蒋家……
听闻上元节那日皇后娘娘回宫之后便被罚了禁足,到今日应该也还没出来……
贺秉修在东宫,除夕那夜起,基本他就是不出宫殿的。
现在大势已定,蒋家覆灭,贺秉修即将被废,施幼南无依无附,又被大惩戒过,广陵难落脚了……
淳王之前与贺秉修内斗,蒋木也不知不觉的将淳王部分见不得人的罪证悄悄的散了出去,届时自有人群起而攻之。
贺秉修一倒,淳王也会在最风光的时候,跌入崖底!
整个朝堂里,除了十三岁的贺羡轻之外,就是贺拂明了……
他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现在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大家发现他是一个健全的皇子即可……
这样一来,无论他好与不好,都只能是储君,南息已然没有皇子可继承。
蒋木行礼,然后将蒋温的骨灰盒子呈上。
贺嘉佑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让王舟将其丢出去喂畜牲。
然后将肉分给蒋家诸人,做为断头前一日的盛餐……
这玉玺印好,就直接给了蒋木。
“后日,你来监斩。”
说着,贺嘉佑突然眩晕的模样跌做在后面的龙椅上,死死的用手指骨顶着太阳穴,用力的往下揉了几下还不罢休。
眉头紧锁,闭着眼睛,直呼:“退下吧!”
蒋木看着,只道是点了点头就退下。本来还想用蒋正与蒋温来换取一下去看呦呦的机会。
现在看来,怕是无法开口提及。
蒋木十分心灰的退出了大殿,这个时候院子空落落的无人。
方才跪满的文武大臣就像是他眼花一般。
他拎了拎织锦香囊,轻轻地笑了,眼睛里倒出了一圈水波,格外阴柔鬼气。
上元节过后,呦呦被关在九方阁,原先不太急的性,由着贺嘉佑知道的秘密后,变得愈发紧急起来。
常常归于平静冷静的呦呦这几日性子急躁起来,在水含眼里,她已然抓狂了……
再也无法安静的坐在一处静思,大多数时候都是拧着眉毛坐在一处。
浑身跟个刺猬,刺多的都恨不得谁看一眼就扎一眼谁去……
上元节那夜起,贺嘉佑搬到了九方阁住,与她住一处宫殿,却住进了呦呦的隔壁……
贺嘉佑自己住了偏房,主殿依旧是呦呦。
十分不和符常理,贺嘉佑毫不在意。
他一位帝王住了侧殿……
接连几日的随处可见贺嘉佑,呦呦已然上一股子气憋在心里。
但是与此同时,呦呦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贺嘉佑身体似乎有问题,但是又看不太出来,只是特别容易疲累。
睡眠的时间慢慢加长了,没有精神的时间也加长了。
要不是这日日住在一起,呦呦怕也是难以发现的……
心里泛起了嘀咕,但是有边徽子这样高明的御医在身边,约摸着也就是没事。
怕是最近蒋木收网扯线,事多繁杂,当真是累的吧!
直到正月二十三这日,听闻蒋家要被当众斩首,蒋木监刑。
呦呦这一日才畅快了喝起了几口酒,以此庆祝蒋木的‘大仇得报’,心里总算是放下了许多。
而就在蒋家全部人头落地的瞬间,后宫传了废后的旨意,东宫传了罢黜太子的旨意……
就此,长达几辈人坚守的蒋家彻底灭亡,除了蒋木,南息再也无‘蒋’!
痛快。
还是蒋木手快计划深远,呦呦本没想着李邵仪会突然得重病,更没想到会突然得封‘太子’之位,想着对付蒋家要慢慢的来……
替他除了这一块心结病灶。
蒋木厉害,自己下手稳准狠,又快又凌厉。
只是贺嘉佑关着她,也不同她说话,只是有一日突然问道。
“你觉得贺拂明如何?”
呦呦拒不回答贺嘉佑任何话,直接无礼的走了……
但心里忐忑着,贺拂明……贺拂明……这意思已然非常清晰明显了。
贺嘉佑已经开始属意于贺拂明了。
贺嘉佑甚至都不问贺淳君,看来……这是直接不给贺淳君任何机会了……
想着推到蒋家,也有淳王在朝廷里闪动搅和助力,成事是少不得他的功劳的。
怎么一跃过他去,说到了贺拂明?
呦呦一直以为贺嘉佑会问她,贺淳君如何……
至少在她还能自由活动的时候,所有皇子里的待遇,当属贺淳君最好,贺嘉佑同他说话的语气也最轻柔。
……?
突然这样的转变是为什么?
二十三日,白天里蒋家灭门,这子时还未过,天黑的跟砚台打翻了一样。
突然院子里一阵声音,嘈杂的厉害。
呦呦本已经歇下来,闻是直奔她这处房间而来,呦呦急忙跳下床,鞋子都未穿,取了床上挂帳幔的钩子捏在手里就缩进衣衫大袖之中。
门上已经看到身影在走动,呦呦眯着眼睛,手里的金钩捏的愈发紧。
“哐――”
门直接被一掌推开。
贺拂明一身素静白袍,正疾步朝着她走来,一脸急匆匆的样子。
看着呦呦一脸不懂与戒备,贺拂明走进,一把捏住呦呦的腕子,沉着嗓子说。
“快,我送你出城。蒋木怕是已经出去了。”
呦呦消化这句话有些微怔。
“蒋木出城了?”
贺拂明眉头蹙的更深,声音里带着慌,带着忙,还带着一丝惧怕。
听得呦呦是摸不着头脑但是直觉是要出事!
认识贺拂明这一年以来,少见他有焦急之态……
呦呦还没发问,贺拂明说。
“蒋木怕是凶多吉少,你与他在一起就可以护一护他……快走。”
贺拂明拉着呦呦,十分强硬的拽着除了九方阁。
宫道上,十分安静。
像是除了一条无尽的黑路,眼里再无其他!
呦呦明思一想。
“陛下要杀他?”
贺拂明走的有些发喘,步子是一不也不落后。
贺拂明这个时候声音稳了些“是,陛下一定要杀了他!”
呦呦一愣,今日蒋木才监查处斩了蒋家,怎么现在就要杀他?
其中有什么关窍她还不知道的?
结果贺拂明一句话,将她的魂都击了个碎……
“蒋木方才夜盗了兵防图,父皇现在气的要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