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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蒋木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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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木方才夜盗了兵防图,父皇现在气的要将他碎尸万段!”
呦呦一怔,被贺拂明牵着的腕子她稍稍一用力,给贺拂明牵的一抖。
呦呦脸上严肃,声音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蒋木方才盗了什么?”
贺拂明停下身子,一身白袍子此时让呦呦觉得宁静。
他只是淡淡的嗓音说:“蒋木与陛下交易,他弄垮蒋家,陛下给他一个时辰在宫中无忌,不许人拦!他许久之前就做好了这个准备,替你拿兵防图,只不过由于李清辰突然被册封太子,使团前来怕是要接你回去。他担心你回去后仍不得自由,所以将原本明年的诸事全部提前……”
呦呦脚下一颠簸,失态至极,双眼突然有些酸,恍然迷茫的挂上了笑,什么也没说。
只是拉着贺拂明急忙的往宫外走。
出城,出城。
贺嘉佑想要蒋木死那是肯定的,他偷了什么?这是窃国大罪,死罪都轻了!
贺拂明没想过他的速度竟然会比呦呦还慢……
两人出了宫,呦呦拉着他直奔东城,蒋木说过那里有个废弃的观音庙,可以出城。
当时她胡诌说贺嘉佑束缚着她,她走不得,蒋木吓得与她说的……
这条路贺拂明一走就知道,蒋木与她说的东西当真是不少……
两人一路疾行,身后跟了不少贺拂明的侍卫,应该都是用来保护蒋木的吧……
结果他们去了观音庙,整座庙观全部塌陷,一堆残垣断瓦,这就算是有路,也应当场被压在石头堆下了。
贺拂明一看,急喝一声,“备车,快。”
抓着二人就走回头路,上了出城的大道,一辆马车停在他们的面前……
呦呦整个过程除了提心吊胆,惶惶不安之外,脑子一片空白空白,唯一的一句话就是蒋木偷了兵防图一事……
他一直在淳王手下,他做了这样的事儿,淳王是他的主子,也少不得责罚。
既帮了她,又拉扯下了淳王,推了贺拂明――
当真是漂亮的一手!
马车疾行在午夜的大道上,除了车轱辘扭转的声音,耳边甚是宁静,静的心跳犹闻,越听越精心。
蒋木偷完势必出宫出城,这个赌注贺嘉佑定然也是早有提防,怕是会有人拦截他。
当发现丢的是兵防图,这一到杀令必然架在蒋木的颈项之上了。
现在就是争抢时刻的时候了――
还好贺拂明前来通知她,不然她一个人恍恍被关到蒋木出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
只是呦呦突然扭过头,蹙着眉看着贺拂明,有一处不明的地方她问出来。
“你是怎么进宫能这样把我带出来的?”
贺拂明突然面色平静下来,幽深的眸子看着呦呦,不被风卷起眼眸里的色彩。
“我迷晕了父皇,揽着权责……”
呦呦被贺拂明这话惊的,突然一把拧过贺拂明胸前的衣裳。
“你这样大逆不道,日后该如何继承大统?蒋木还想做官了,他为了你得罪了差不多全广陵,唯一能靠的就是你,你这样,他以后哪有仕途可言?”
贺拂明听着,心里又酸又疼又羡慕。
他们二人都极力的在为对方考虑,又都掩瞒了自己的苦楚,双方彼此知道却从不多言,只是在背后,在背后作为。
贺拂明羡慕嫉妒的要命。
看着呦呦,出神了许久才张嘴:“淳王的所作所为,可怪不到我头上来。”
呦呦一听,这才觉着自己傻了。
贺拂明是谁,筹备了这么些年哪轮到这么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是她现在心神不定都没好好想事情了。
呦呦松开手,一脸歉意。
“不好意思,我太心急了……”
声音慢慢小去,带着一股子叹息似的尾音。
贺拂明从她失神的脸上认真的看着,还没看入眼,马车突然一停……
阿阮说:“哥,蒋木他……”
一阵风灌进来,将车上的帘子全都吹起来,从侧面的帘子她看到了这已经到了城门口的位置。
正面的车帘看见了城门外,地上死了许多人……
城门破开,无一人守城!无论是城下的守城人,还是城上巡逻人,无一人!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呦呦迫切的跳下车。
一个人站在风里,被钢刀一般的风吹的刮骨一样疼,眼睛也是模糊的。
她只是害怕,害怕是而已。
其实一切为明了之前,谁知道哪里躺着的有谁……
贺拂明随后下车,看了一眼呦呦之后也径直看向那里,蒋木身边保护他的人都是贺拂明派过去的,躺的约么计算有二十余人的样子,其中有一个人的脸正朝着这边。
贺拂明盯着那个人的脸,往前走了几步,没有看太清。
他提着心,拎着肝,又往前走了几步。
浑当看清楚后,整个人脊背一震。
他僵硬的转过身子,看着还在马车旁的呦呦……
呦呦垂着头,正喘着。
见贺拂明转过身子,她草草对视一眼之后就大步迈过来。
正与贺拂明擦肩之时,贺拂明一把拽住了他……
“我先去,免得有埋伏。”
贺拂明这话冷静的很,呦呦摆摆手。
“没事。”我不怕。
然后走的比贺拂明快多了,几步后用小跑,再则是跑……
一路奔向城外,脚下全是死尸。
贺拂明脚下几步一点,直接到了呦呦身边。
他几眼一扫,身子绷得僵直,整颗心直接不蹦了……
是他的人,死的全都是他的人……
心里将人数一数,陪同蒋木的已经都死完了,一个也不剩。
贺拂明心里一下子就起疑,他给蒋木的全是手底下武功最好的人,怎么会都整整齐齐的死在这个位置?
那蒋木呢?
阿阮连同些人过来,皆举着火把。
贺拂明蹲下身子,将离他最近的尸体翻看了一番。
一个身上,有箭,有戟,有刀。
另一人身上也有剑,有枪,有剑。
翻看了数人之后,贺拂明起身,已经知道是谁来过来这里了……
他一起身,呦呦立马看着他。
“怎么样,看出来是何人所为吗?”
贺拂明点头。
“一只陛下亲军,一共十八人,每人一把武器,各有不同,互相补长弥短。以一当百。”
他的这些人死的无力……
“阿阮,去找蒋木,应该就在不远处……”
但是贺拂明心已经凉了。
陛下亲卫出马,他手底下的人无一生还,毫无武功自保的蒋木,怕是也够呛……
“阿阮,去找蒋木,应该就在不远处……”
贺拂明一声令下,呦呦才回神。
回过神来,贺拂明带的所有的人都散开去寻蒋木。
陛下的亲卫以一当百?那没有武功的蒋木该如何?
呦呦闭上眼睛,两条腿僵直的发疼。
七年前,蒋木也是这样……诈死逃亡,今日与当时同样的情景,呦呦却无法迈出步子去寻。
当初她一心想求证不是他,现在她一心害怕,怕不能动弹。
一只大手紧紧的捏住她的心脏,疼得哭不出来,害怕的不能发声。
除了双目赤红,死死的咬着牙之外,她不敢动。
她连去寻的勇气都没有,当年,当年她是怎么做的?
忽然一辆马车的声音出现在城里,声音听着相隔不远,带着车铃。
清脆的声音响在这无人的夜里。
贺拂明与呦呦齐齐转身,看向城里。
一辆高头大马的车架上,周围有一骑十八人的白衣军,手上十八般武器各有不同,护着。
帘子一打开,一个人提着一人走出来。
被提着的人一身雾蓝色的袍子,像是蒋木常爱穿的。
真是这人无力的垂身在别人手里,根本站不稳。
再出来的是施幼南,他身形单薄,披了一件厚实的大氅,手上正拿着一方掐丝钳宝玉的炭炉子暖手。
小脸又小了一圈,依旧是毫无血色白的吓人。
眼里今日松快的紧,还笑着。
对着呦呦和贺拂明说。
“陛下言,杀无赦。”
说着,手里突起一把匕首,高举刺入了那雾蓝色袍子的人……
在施幼南说话的同时,贺拂明已经足下轻点越了出去。
结果才将要靠近马车,这白衣十八骑直接拔出武器,对着贺拂明一起势。
贺拂明武功也没好到能与皇家亲卫相敌对。
还不等贺拂明收手,那刺耳的一刀已经刺入了那个人的胸腔。
穿胸一刀,匕首在背后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血飙了几滴鲜热的血在贺拂明脸上……
呦呦却是冲过来,红着双眼,举起手中从宫里带出来的金钩直接朝着蒋木最近的一人由上而下勾下去。
她被关在九方阁,常用的匕首早八百年前都被贺嘉佑收走了,包括头发里藏的钢丝刃,和一些药……
这一钩子下去,那人原地岿然不动,直接剑一抬,挡住了这一钩子,然后巧力不知道怎么一抖腕子,就将钩子从她掌心里脱了手。
施幼南将那人往马车下一推,那人就如提线木偶的线断了一般往下坠。
呦呦简直是要晕眩过去。
看着他坠下的身影,慢的像仿佛是一万个年数一样,就那么轻轻,轻轻地往地上倒。
呦呦竭力的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也不再跳动了……
她甚至从头到尾看到的都是这个人的背面,脸正脸都没瞧过。
但是那种害怕,就是止不住的漫出来,越漫越多,将呦呦整个人都埋进去,无法呼吸,无法动弹,无法救他……
她心底一直在想着,不是蒋木,不是蒋木,不会是蒋木……
这白衣十八骑堵在马车前面,她和贺拂明都无法接触到‘蒋木’的一片衣角。
只能眼睁睁被他们拦在外出……
直到听见“嘭”地一声,那人落地,迅速的铺了一地的血……
呦呦此时性子暴涨,伸手就掐着那人的脖子,瞪着双目,低喝道。
“让开。”
那人面无表情,直接将手上的剑驾到了呦呦脖子上,含眉微蹙的看着她。
呦呦手劲一手,戾气至极。
再高喝了声:“让开!”
那人被呦呦捏的呼吸一卡,继而将颈项上的剑更贴近了些,直接划出血痕……
贺拂明此时整个头皮都发麻,朝着施幼南大喝,“她是东唐太子,陛下怕是没说过要伤她!你敢?你与陛下相商的条件是不想要了吗?”
施幼南听到此处,原本兴致勃勃看戏的脸立马皱起了双眉,神情微淡。
收起笑意的嘴角。
“罢了,回宫复命吧……”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十分有分量。
这是十八人听话极了,跟着马车直接围成了一个圈将施幼南拥护着走了。
他们一走,地上只余留了那个雾蓝色的人影。
这个时候,呦呦伫立在原地不敢动,只是心里突突地难受,惊的她扯住贺拂明的衣袖。
声音在空中都打着颤。
“你去,你去看看,是他吗?”
贺拂明看着有些魂不附体的呦呦,心理繁杂,稍盯了她一眼。
带着同样沉重的心朝那人快速走去。
当他停下脚步在那人身边细听时,呼吸声几近是没有的……
在一侧耳,若隐若现似乎还有点。
贺拂明立马蹲下身子,咬着牙瞪着眼揪着心将那人一翻,脸上的头发拨开……
这人小脸削减,眉眼好看,清秀隽逸,书生气浓重。
此时闭着眼,蹙着眸,已然看不出来那一番翻江倒海的经天纬地之能的施展了。
这就是蒋木……
当真是他――
贺拂明整个人颤起来,抖起来,整个脊梁都在动,嗓子里也是空洞的无声,明明已经张开嘴在死后,却发不出声音。
手想握紧怀里的人却又不敢太用力,这当胸的匕首寒气逼人,澄亮的在黑夜里也年看到光。
贺拂明抖了好一会,才哭着大喊了一句“蒋木。”
然后埋首进蒋木的身上开始哭起来。
这还与他一起布局八年的挚友,教他习字认理的老师,除去阿阮他唯一的手足!
心里大憾无法言表,只得悲吼一声……
当呦呦听到这个名字,茫然的失神,发生了什么?
突然耳边听到一声,“呦呦……”声音和煦又温柔,像是将她用心喊出来的一样。
呦呦双目空洞,直接划出眼泪,闻声转过身子,朝发生的背后看去……
她以为能看到蒋木翩华的身姿,他以为年看到蒋木笑意非常的朝她走来,她以为……
以为……
可是转过身子,除了黑色打开的城门,什么也没有……怎么会了?明明有听到声音的!
贺拂明的大哭之声将怀里的人给震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眯了一条缝隙……
看人是看不太清楚。
蒋木就是捏着贺拂明的衣裳,说:“别教呦呦知道――东西在,老地方。”
话音虚弱的只能是在这样安静时刻才能听得见,随后就再一次归于平静……
此间天地,只有两颗心在跳动。
一颗是贺拂明的。
一颗是呦呦的。
蒋木,松开了揪着贺拂明的那一处衣角。
手掉下去的时候,贺拂明手脚无措的去接,却与他的手相擦而过……
贺拂明心理一空,突然涌入了大量的寒风,吹得他神思空白。
而呦呦在听到这句话,木楞的转过身子……
不让我知道什么?
不知道你死了吗?
蒋木,你知不知道我是亲眼目睹的?
呦呦抬起手,捂住嘴,那眼泪又咸又涩,从嘴角渗入口中,令她难以接受。
蒋木没看到贺拂明身后还有人……
临终的希望贺拂明能替他遮掩过去,即便是呦呦日后知道,也是回了东唐之后。
以自由之身晓得,不得束缚之后。
届时,有贺拂明在,说不定她还能帮衬些,或者,贺拂明拦住些她。
这事他也不愿,半年前与贺嘉佑做这样的约定,是想着这是最后无路可走才被迫选的路子,无其他法子取到兵防图便用这个‘找死’的法子。
总归不能让她就这样来,再这样回去,永远摆脱不了宿命的那种活法。
呦呦自他遇见起,寻得便是自在的一方天地。
这次冒着生死,浪费了这么多年,就是换她心心念念的自在。
临门一脚,无论多艰险,他总是能比呦呦豁的出去的。
只是料想如斯,还是应了他最怕的那种结局罢了……
蒋木以为呦呦不在,心里即是可惜见不到最后一面,又是欣慰见不到最后一面。
害怕看到呦呦那副样子。
他清晰的记得,当年他诈死,呦呦穿着红裙正月里间在小巷里哭的样子。
蒋木在进宫求陛下应他条件搜宫之前,他想过,呦呦被刀刺穿过腰腹不曾流泪,那当年明知道是鹤顶红喝下去的时候也没流泪,她唯一羡慕渴望的贺璎鱼死的时候也没哭过,偏偏那么多年前为他哭过。
所以,蒋木不想呦呦知道他的结局,不想再看到或者听到呦呦的那副样子。
他心疼,疼得碎开都捡不起来。
这么好的女子,总要有一个人护着才好。
她父皇母后不做,他来――
毕竟呦呦的好,他才看得见。
这是他选的路,有无数后悔的时刻他都没有动摇过。
他也努力的想过活着,只是可惜陛下乃是何人?人算岂敢与天并齐。
贺拂明为了救她出宫,早几日就已经让人在陛下膳食里投毒……
蒋家满门抄斩的时候他进宫面圣就觉得贺嘉佑隐约不对,回了一查,竟然是贺拂明的手笔……
如今了罢。
呦呦,愿你余生日日无忧,时时得愿。
蒋木在取得兵防图带出宫之后,生死已经是置之度外。
他已经将呦呦的余生捏在掌心了,这就足矣。
如若能活着,那就是惊喜――
即便蒋木上抱着死奔向生,也摆脱不了结局给他的安排。
此刻,呦呦看着蒋木,一步也不动。
她这个站位,甚至都看不见蒋木的脸。
倒是将他心口这处匕首上的寒光看的一清二楚,射得她浑身冰凉。
耳边风声继续,响的呦呦耳鸣,天旋地转不能自控,直接跌坐在地上。
等阿阮一行人到的时候,看到的就这三人……
都呆若木鸡,失了魂一样坐在地上。
阿阮还不知道蒋木怎么了,只是往前才靠近了两步,立马看到蒋木身上的穿胸匕首,直接将准备说的话咽回嗓子里。
心里也是惊罕悲痛,一脸哀态立现,捂住了双眼,将头仰高。
掌心的湿热连同嗓子里的呜咽带着颤也散入了风里……
“阿阮,带蒋木回家……”
贺拂明此时声音里含着悲痛,伤心欲绝,只是原本停止的抽噎在张嘴后又重新的抖起来。
呦呦此刻一脸安静,并没有悲痛,只是安安静静的仿若无事。
在贺拂明说到“家”这个字的时候,呦呦动了动。
起身挪了步子,蹲在了蒋木身边,用手去拨开他脸上的发丝。
指尖碰到脸颊的时候,她跟被冰楞刺伤一样,整个臂膀都差点端不稳。
他依旧是那副样子,看着书卷气颇浓,一张脸一点戾气也没有,但弹指间决胜千里的腕子无人能及。
呦呦将手放在蒋木的胸口,铁冰,不跳也不温。
手一用力,直接将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血登时要四溅,呦呦翻手直接捂上去。
她的手还一抖……
心里不解的惶然说:蒋木,你的血都这么冰了。
嘴轻轻一动,吐出了一句只有她听得见的话语:我想你了。
神情麻木无觉。
蒋木胸口的袍子色泽加深,一直蔓延到他的腰腹,地上……
呦呦觉着掌心的冰冷不再那么汹涌,将他的肩一扣,屈身背对,直接将蒋木背上。
我们回家――
贺拂明从头至尾的看着,没多一个呼吸来打扰呦呦。
他们感情甚笃,现在最难受必然是她。
如何做,想必蒋木都是愿意的,他哪里愿意违背呦呦的想法?
明知不可为而为!
他拦蒋木都没拦下来,以死相逼要与陛下做这交易,誓死要给呦呦取这兵防图。
贺拂明说过,再等几天,等几天――
蒋木不愿,不想,也不敢!
他太久没见呦呦了,不知道陛下在知道她是女儿身之后如何对她。
然后就因为这,得了此间结局。
呦呦背着蒋木,明显能看出来吃力,一步一步虽稳,却多少有些晃。
寂静的一条黑色大道,呦呦一个人背着蒋木前行,春风料峭,夜里的风更是凉,也大。
吹得他们二人的袍子缠绕在一起,一起猎猎作响。
阿阮刚要说话,却被贺拂明拦下了,让他噤声,跟着呦呦走……
余剩下的陛下该如何,现在这里所有人无一人顾得上。
呦呦背着蒋木突然停下身子,转过来看着贺拂明,说:“给我一盏灯笼,我看不见路了……”
那表情,纹丝未动,但听着声音却令人伤心得很。
她哪里会真看不清脚下的路?怕是看不清心里的路了……
贺拂明一脸不忍,侧过头不敢看呦呦这样,闭上眼睛跟阿阮说。
“去,送一盏……”
阿阮看着呦呦,抿了抿嘴,往后面侍卫要了一盏,给呦呦递过去。
她继续提着灯笼,艰难的背着蒋木继续扎进黑暗里。
今夜格外黑,又黑,又长,又静,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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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蒋木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