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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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杂质
“嗷嗷嗷好烫！”
捧着包子咬下一口的花花，被肉汁烫得差点把手里的食物给甩了出去——但她稳住了，宁愿忍着烫把包子咽下去，也不愿意就这样吐掉。
陆离：“……”
是该说你珍惜粮食呢，还是该说你是个吃货，就连烫到嘴都不愿意松手呢。
“吹吹再吃。”
艾依给了花花一个警告的眼神，不顾橘猫眼中的悲痛欲绝，把包子从她手里拿下来放到了盘子里，她主动把包子掰成两半，示意花花自己贴近了吹风，“要是烫伤了，之后几天你都只能喝营养粉。”
还想着偷偷吃上两口的橘猫不敢动了，头上的猫耳都耷拉了下去。
和花花一样是个猫舌的路德，干脆就放弃了吃刚出锅的热包子这一福利，他走到了正勤勤恳恳剁馅儿的机器人身边，看着对方那熟练流畅的动作陷入了沉思。
——清洁机器人还能做这些？
“园长，为什么我们的机器人可以做除了打扫以外的工作？”路德仰起头去看陆离，眼里满是疑惑，“程序里面应该没有这方面的设定才对啊……”
“是吗？我不太清楚。”
陆离的眼神纯洁无辜，“对了，你看看这些零件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再添上一些。”
在祛除魔气方面是个天才的陆离，在机械构造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他昨天展示给机器人看的零件，多是把店铺里面价格最贵的一款加进了购物车里。
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陆离把自己“便宜没好货”的购物准则发挥到了百分之一百。
“我看看啊……”
扒拉着陆离的胳膊，路德飞快的把购物车里的东西看了一遍，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人傻钱多”，面上却露出了十足的无奈，“我能问问园长你的预算是多少吗？”
于是陆离给他看了看另一个账户里的钱。
第一天卖出的拌面和排骨，足够让存款数字一口气跳到了五位数，虽说这个数字是掺杂了水分，没有把成本和人力花费扣除。
但像陆离这样的“一人店”，只要是进账都属于赚了的部分，因此看上去效果很是梦幻。
“暂时只有这么多，你看着买吧。”
指指依旧在剁馅儿的机器人，陆离带着几分骄傲，“不过今天的包子卖完后，这个数字就能翻个倍了。”
要是机器人的速度能更快一点，不需要干一会儿就去充一会儿电，这翻倍可就不是一倍之少。
“明白了。”
路德读懂了陆离的未尽之言，带着“反正都要花不如一次花到位”的豪迈心态，他把陆离搞出来的外行人眼中的顶级配置换了个样，变成了内行人眼中的梦幻组合，“有了这些，市面上的顶配都打不过我们园里的这只。”
他的眼中有着说不完的小得意，神采飞扬得完全不像是那只每天都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小白狮。
“那以后机器人就由你负责。”
拍了拍路德的肩膀，陆离把这件影响他们整个幼崽园生活质量的重要工作交到了小白狮的手里，“零件回来后的更换组装也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
路德恨不得抱着陆离mua一口。
他从小就喜欢这些，奈何在周围一圈人都以觉醒异能为人生第一目标的环境里，路德就像是异类，不被允许暴露——等到他被检测出这辈子都无法觉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扔到了里特星这个偏僻的地方后，这个小爱好就更是举步维艰。
里特星根本没有条件让路德发挥啊。
想检修一下园里的机器人，发现没有工具；好不容易在捡垃圾的途中翻找到了用得上的工具，也检查出了问题，可路德也只能对着轰鸣声炸耳的机器人叹息。
他哪里有钱去买零件。
光是不饿肚子，健健康康的长大都足够他辛苦的了，况且他还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着艾依和花花——总不能为了自己的这点小爱好，让小伙伴们饿肚子。
“谢谢园长。”
路德的道谢声又甜又真挚，“我会努力的！”
陆离揉了揉小白狮的头。
虽然只是经过了短短一天的相处，陆离心里对于幼崽的好感度那可是蹭蹭涨：三个幼崽都属于自食其力的类型，这放在成年人身上都宝贵的特质，出现在幼崽身上那就是足够惹人心疼。
况且他们一点都不吵闹，还会主动要求帮忙。
重点是，吃饭的样子很香，每一个都会把碗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不会浪费粮食的同时，还让陆离的心情很是愉快。
“园长，我们一会儿还需要继续种花吗？”
吃下了三个包子，觉得嘴巴有些干的艾依捧着碗豆浆慢慢的喝，她对于这种加了糖的甜汤没有一点抵抗力，要不是豆浆得凉上一会儿才能喝下，她绝对要捧着碗不松手。
陆离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被小白花包围的花坛，笑意浮上眼眸，“不用了。”他顿了顿，在接收到幼崽失望的表情后才补充了一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做。”
艾依和花花的眼睛亮了起来。
好耶好耶，要让我们做什么——陆离都能够读出她们眼中的期待。
“这个嘛。”陆离卖了个关子，“等吃完早饭就告诉你们。”
有了吊在眼前的胡萝卜，艾依和花花两个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开始放心大胆的吃，正巧花花面前的包子也凉到了随意入口的温度，她张开那看上去还有些秀气的猫嘴，一口下去就是三分之一。
路德倒是能够理解小伙伴惴惴不安的心情。
付出才会有收获，任何从天上掉下来随意吃的馅儿饼，都让他们心生警惕，况且有了路德的提醒，知道入口的食物在外面卖的有多贵后，幼崽们更是担心，新来的园长是不是想把他们喂胖了卖掉。
幸好，陆离还有事情要他们去做。
就连担心情绪最少的路德都觉得放松不少。
“对了，你们应该知道露比女士住在哪里吧。”看幼崽吃得差不多了，陆离把纸巾递了过去，“那能不能拜托你们跑一趟，让露比女士来一趟幼崽园，我有事情和她商量。”
“好。”
艾依接过纸巾乖乖的给自己擦了手，擦完自己又去照顾身旁的花花，让她别想着变回原形用爪子洗脸。
被晾到一旁的路德耸耸肩，他早就习惯了艾依的“重女轻男”，自己打理自己那叫一个流畅飞快。
在三只幼崽准备出门时，陆离叫住了他们，把刚蒸出来的一笼包子包好让他们带走。没用餐盒打包的包子一路上都散发着让人瞩目的香气，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的露比闻到后，默默的换上拖鞋。
“露比阿姨！露比阿姨！”
花花蹦着去够门口的按铃，“我们来看你了！”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站在门后面根本没有离开的露比，就以迅猛的速度开了门，两步就迈到了大门旁边，“是花花艾依还有路德呀，快进来坐~”
她主动接过了幼崽手里那足足装了八个包子的口袋，把头偏到了旁边咽了下口水——总觉得当着幼崽面做出这样的动作很丢人……
但昨天人已经丢了个干净，也就无所谓这点小事了。
露比把幼崽迎进了自己家，她招呼着丈夫布朗去给幼崽倒果汁——和她常喝的复合果味营养液一个味，只是少了营养液的部分——又把带来的包子重新装了盘一起端了出来。
吃得饱饱的幼崽们接受了果汁却拒绝了包子，花花拍着自己鼓鼓的小肚皮给露比看，“我们是吃饱了才过来的。”
“而且包子是园长让我们带给露比阿姨你的，你和叔叔快点吃吧。”
露比……露比的嘴角浮出了点羞涩的笑意，她低下头，靠着鼻子准确找到了包着玉米肉馅的一只，还带着温热的包子散发出的香味让人魂牵梦绕，不用别人再劝，她已经忍不住开口咬了上去。
就是这个味儿——！
宛如红宝石般的双眼闪烁着吃到美味时的感动光芒，在看直播时就在幻想包子是什么味的露比，当她亲自品尝到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想象不堪一击。
总觉得陆离先生做出来的东西更好吃……
脑海里快速闪过的念头被“美味”两个字占据，露比尽量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一只、两只……连着吃下了四个后，她把还剩着三个包子的盘子推到了丈夫布朗的手边。
“一人一半。”
她坚持地说道：“况且我都吃了四个了你才吃了一个……”露比把注意力艰难的从桌上移开，让它落在了幼崽的脸上，“那陆离先生让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园长说想要让露比阿姨去幼崽园一趟，他有事情和你商量。”
艾依开口，她的手摆在了膝盖上很是乖巧。
“那你们介意现在就和我一起回去吗？”
按理说客人带着礼物上门拜访，不应该让人喝杯果汁就离开，可一想到是那位陆离先生和自己有事商量，露比的一颗心就砰砰的加速狂跳——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还是说只是想问问翻新幼崽园的事？
不管是哪一件都可以！
本就是收拾好就能出门的露比，现在只需要穿上外套换好鞋就能走，她站在门口位置亲了亲丈夫的脸颊，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幼崽园出发。
被幼崽们看到妻子亲了自己的布朗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善言辞，找出了一袋糖果放到了艾依手里，目送着妻子和幼崽们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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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没想到露比会来得这么快。
露比也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一个下午加一个夜晚，幼崽园那假得出奇的花园里就长出了一圈活生生的小白花。她还在幼崽的引导下亲自上手碰了碰，惊奇于丝绒触感的同时，更是惊叹这些小白花没有那难闻的味道。
她似乎还产生了错觉，觉得幼崽园的空气都要比其他地方清新。
而露比的这些想法，在和陆离谈话时被不经意地带了出来，当她注意到陆离脸上那略带深意的笑容时，手中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陆离先生……”稳了稳心神，露比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豆浆一饮而尽，“您的表情在告诉我，我的想法并不只是错觉……是这样吗？”
“露比女士，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没有作答反而开始提问的陆离态度坦然，“你之前说你因为身体原因，放弃了外人眼中的高薪工作回到了里特星……请问这个身体原因，具体是什么？”
“我可以不回答吗？”
重新把笔捡回来握紧，露比的两只长耳朵高高竖起，绷直的模样一看就让人知道她架起了层层防御。
陆离只是笑不说话。
过了许久，露比突然松懈了下去，她那紧绷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碎了个干净，“我不知道你问这个是想要知道什么……脱发，长期失眠，慢性胃病……”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左手按在了小腹的位置，“还有一个，在这里。”
“我不是那种为了生孩子要死要活的类型，只是它确实是压趴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医生说我需要多休息，好好放松让心情愉悦，我考虑以后就辞职回家了。”
让自己重新笑起来，露比在心里感慨自己离开职场快一年了，还是没有失去那仿佛刻进了本能里的假笑能力。
“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那我的问题，您是不是也该……”
“想要知道为什么吗？”
陆离端过了自己的那杯豆浆浅浅的喝了一口，他在里面又加了过度的糖，只有闻上去还有些豆子的香气，“想要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新生儿的数量越来越少吗？”
“哈？”
露比看陆离的眼神仿佛对面是个智障，她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那亲切的笑容弧度，“您说这些到底是想表达什么？难道您是什么治疗不孕不育的医科圣手，隐名埋姓来到偏远星球就是为了行善积德？”
“而我这个刚好撞到你面前的人，就成了未来的活招牌，专门给您拉客？”
她的言语变得尖锐起来。
陆离的表情里则是带上了几分忧郁，他不是什么医科圣手，可接下来的所作所为，确实和行善积德没有区别。
他没有遮掩的意思，干脆的说出了让露比震惊到半天都反应不过来的话。
“不管是性能再怎么优越的料理仪，都无法100%的祛除食物中的杂质，它只能尽可能的降低含量——这些微量的杂质聚集起来，一点点的侵蚀着你们的身体，潜移默化中让你们的体质变得越来越差。”
“这种负面影响是很缓慢的。”
“再加上大部分人所食用的营养液和营养粉，都是用一些杂质含量很低的材料来制作，抱歉，我不是说厂家都用劣等材料来制作，只是低级的食材里所蕴含的杂质，确实算不上多。”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就像你一样，很多人把原因归结到了工作压力环境问题乃至于心理，而忽视了食物本身。”
“你的体质变差，并不单单是因为你吃着这些含有微量杂质的营养液，源头要一直向上追溯，你的母亲，你的姥姥，甚至还有更上面的祖先，他们都是这些食物的‘受害者’——用这个词来形容也不能说是出错。”
影响一代代的传了下来。
体质很棒的祖先，生下比自己差上那么一点的孩子，孩子又生下了比他们差上一点的孙子……这种“差”表现得很轻微，稍微不注意就会忽视。
作为母亲，你会在意自己的孩子，比自己的母亲跳远少上一两厘米吗？
可一代代的少下去，总会有人发现——但他们会说，这大概是祖先那一辈大多需要靠着优良的身体素质才能活下去，他们有着机器，还有着来自他人的保护，自然会退化一部分。
陆离在心里叹息。
也有人发现了这一点，想要改变这个现状——就比如把身份给了他的陆黎，他或许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把让所有人都能吃上净化过的食物当成了自己的梦想。
“关于你想要和我进行的合作，我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关于食物杂质的问题，其实我不告诉你也可以。”
露比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不。”她坚定的摇头，“我很高兴您愿意把这件事告诉我，比起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吃着医院开的药，每天都怀着期待的心情想要等一个完美的检测结果，我更乐意知晓一切。”
“至少从现在开始，我知道该向什么地方努力了。”
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露比看似激动实则冷静到了极致，“不过这里面牵扯到的太多，我要回家重新梳理一下，之后再和您细谈。”
她把桌上的资料整理好塞进手提包里，向着陆离鞠躬道谢后快步离开。
正在认真拔着假花的幼崽们面面相觑，他们看着露比那火速离开的背影，还以为是园长和露比阿姨谈崩了，两个人不欢而散。
“不哦。”
听到了幼崽的疑虑，陆离轻轻摇头，“她只是要回到最舒服的地方去考虑一件事而已。”
一件非常重要，重要到可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事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