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我讨厌中原中也。
这是当然的吧，明明是我救了他，结果他却成了羊的首领？反过来高高在上神气活现地说着白濑这不可以那不可以……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我的话，一个失忆的小鬼怎么能有今天？给我知道感恩啊！是谁把衣不蔽体的他捡回来的啊，那副可怜兮兮真是搞笑，是摔坏脑子了吧！就算是失忆也太蠢了，他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啊？要不是我善心大发，他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了。是我把常识教给了他，既然是模仿人类的野兽，那就给我好好记住啊，知恩图报这种做人的基本道理！
很滋润吧？把我们扔掉后自己去了港口黑手党，听说都已经是干部大人了呢，明明我们好不容易攀上了GGS，组织却很快就被港口黑手党给端掉了，这算什么？是嘲讽么？是报应么？我知道的，一定是中也向黑手党首领进了谗言，他要杀了我们，他痛恨着我们，狠厉地报复着我们的背叛，好扬他的威名，他将彻底丢弃那份恩情。
想得真美啊，这不是长成肮脏的大人了嘛，喂，中也，别想摆脱我们，就算大家都死了，柚杏也死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从烂泥里爬出来，你是我捡回来的吧，那就应该跟我一样才对，异能力就了不起么？异能力者就高人一等了么？
在看不起我是吧，是啊，我能对你做什么呢，我没有异能力，没有组织，没有枪，差点忘了，你早就不怕枪了，上次用的是毒啊，现在恐怕毒也不行了吧，就那么有恃无恐么，果然是在瞧不起我么！可恶！可恶啊啊啊！！
啊我记起来了，被我捅伤的那次是在海边的墓地，所以他是在扫墓么？那些因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而被忽视的细节，曾在之后的日子里浮现，又迅速地因急转直下的局势而被耻辱心打成了碎片。此刻，它们极速地弹射到了水面之上。我回忆着这三年来收集的情报，他每年都会去那里。所以那是谁？是中也的什么人？明明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却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可恶，结果他从一开始就防备着我们么！他到底把羊当成什么了？！
我决定了，我要去毁了那墓地，把那人的骸骨从地下铲出，曝晒在正午的烈日下，丢到横滨的海里和叛徒们的骸骨作伴。中原中也正在出差，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一想到他回来后悲伤愤怒的样子我就快忍不住发笑了。
我扛着铁锹走在深夜的树林里，黑色的枝丫宛若鬼魅，手电的穿透力在此刻大打折扣，我踉跄地前行着，坚硬的枝条鞭打着我，这些都是中原中也带来的，我咬着牙记住这份屈辱，要不是顾及他可能会派人看守，我大可以等待朝阳升起。曾经在街上远远看到过的穿着黑西装的中也出现在我脑海中，那副睥睨的样子深深地扎伤了我的眼，我深刻地意识到中原中也在支配着我，哪怕他并不在横滨，我也像是个过街老鼠，只敢在黑暗中爬上地面。
凭什么呢？不要小看我啊！看着吧，老鼠也是会咬人的！躲藏着躲藏着在夜里一拥而上撕咬着注入毒液。而中原中也？他会再次被毒素击倒。
我必须打败他，我即将击败他！强烈的情绪激荡在心口，我向前几步冲出了树林。
就在那里，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他站在白茫茫的月光中，低头看着那简陋的墓碑。那样子像极了当年的中原中也。
愤怒再次席卷了我的心脏。
“喂，你是中也的人么？”
我举着铁锹指向他，问题不大，对方只有一个人，还如此羸弱，在初秋的夜里都裹着厚重的毛绒斗篷，一看就不怎么能打，更何况——我打量了下对方的腰际——他没有带枪。
男人转过头来，那副清俊的面容带着点异域的硬朗，他面容苍白，在月光下更显得毫无血色。
“原来如此，你憎恨着他啊。”
他看着我又没在看我，那目光空茫地略过了我。
“哈？你这个——！”
我愤怒地挥舞着铁锹向他冲去，满脑子只想着教训这个外邦人，在距离他只有一步时，不可名状的恐惧攥住了我。那是在镭体街爆炸时，在面对中也时曾感受到的某种东西，那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是怪物，是异能者，是扭曲，是异常——
在极度的恐惧下，我大力地向下劈去，只要杀掉这个人，只要杀掉这个人！过去的一切在面前闪过，来自中原中也的，来自异能者的蔑视，那份仇恨那份屈辱那份嫉妒都将在此终结——！
攻击落空了，回过神时我已经倒在了地上，肢体的痛楚惊醒了我，可是我刚刚在干什么？他又做了什么？理智在叫嚣，我不住地颤抖，就像被中原中也的异能压制着那样匍匐在地，像条死狗一样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服，我打了个寒颤。我无法战胜这个男人，正如我无法杀死中原中也。
男人还站在那里，仿佛刚刚只是抖落了落在斗篷上的尘埃，冰冷的视线落到我身上，他的目光是柔和的，就像冰凉的水，乘着月光兜头倒下。无法动弹，就连怒火都被熄灭了，白濑就是个混蛋，废物，渣滓，是下水道的老鼠，不，哪怕是老鼠都能在最后咬上那么一口，我什么都办不到。
“如果是要报复的话，我建议你换个方法。”
男人的声音就像他的目光一样轻柔，他随手将什么东西扔在了我的面前。那物件落地时发出的清脆声响，是个金属的盒子。
“你的行为毫无意义，被愤怒驱使只会被愤怒燃尽，你看，你连我都无法杀死，而中原中也将彻底杀死你们。”
他在说什么？他不杀了我么？他不是中原中也的部下么？无法理解，无法思考，但那声音回响着回响着，充斥了我的脑海。
“比起已经死去的过去，现在及未来更为重要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