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呆》瑀小年

12、Chapter 12

　　缪迪玠忌日那天，果琛做好开店准备便换了一身素净衣服出门。召小二百无聊赖地坐在店前台阶上赶虫子玩。
　　“奇怪，今天怎么连买早点的客人都没有？”不过他一介堂堂咖啡师，沦落到给面包师看店跑堂的份上，打工至今不觉有什么不妥，也真是稀罕。
　　因为习惯了吗？习惯这种安逸无争的生活？
　　想起果琛出门前，他问了句，为什么今天不歇业。正在往货架上摆面包的果琛手不停顿地回答：“如果死忌这天他真的会回来，我想让他看看我们的店、经营成什么样。”
　　边说，手上动作更加利落。

　　“我们……我们的店……”
　　召曛无趣地念着这些字玩。直到有道女声清清淡淡响起，
　　“只听说古有仕女扑蝶，没想到今有我们召曛扑虫，真该找人做幅画留存下来。”
　　召曛低回脖子看向来人，“这么早？也不是周末你怎么来了？”
　　合箬挑挑眉，“怎么，不欢迎我？”
　　这可真奇了。虽然不是完全没想过，但……总深信眼前这人会是永远对自己热情地笑脸相对的说。
　　“哪的话？”白痴曛一听便蹦跳起来，“合大小姐嘛！本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来吧！”说着配上满脸牙的大傻笑，大张开双臂朝她震震胳膊，“来吧来吧！跟本少来个西式见面吻吧！”
　　惯例一般，合箬翻给他一顿眼白，“神经，大早上就抽！”
　　还好吧？刚才看见傻瓜曛居然会露出那种连忧郁带迷惘的样子？哎，难道自己近视又加深了？
　　“果琛呢？我来接她的。”边说边推开他要进门。
　　召曛收回手扒了扒头发，在她身后自嘲似的笑笑。早知道的……
　　“接她去哪？今天她老公忌日，去婆家了。”
　　“恩？这么早！早知道就先跟她约好了。”合箬撇着嘴，拧起眉，“你知道她婆家在哪吗？”
　　召曛才想起这一天对合箬来说也是另有意义。“不知道。”他如实汇报。
　　“她没说坐什么车？”
　　“没有啊。自己开车不就好了坐什么车？”
　　“开车？”合箬不由张大眼，“她考驾照啦？”
　　“……什么意思？”召曛的大圆眼眨巴眨巴；有不好的感觉！
　　合箬摸摸鼻子，自顾自琢磨，“哦，可能这一年什么时候考的吧。我以为她还是没驾照才带车过来接她的说。”
　　“……”召曛抓抓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最后只问了句，“那你现在上哪找她？任老板要拍戏人也不在国内的说。”
　　“哦？”合箬皱皱眉，为难地低下头。沉默一阵后，说，“不怕，我派人查查就好。先走了，Bye。”
　　召曛送她出门，“太阳这么大，你没问题吗？”
　　“哦，还好，我的车窗改过，进去就OK。别操心了，没事干就继续打苍蝇吧？”揶揄地笑笑，合箬朝他挥挥手Say Goodbye，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召曛看那辆驮着一大仨小的车子屁股冒烟地离去后，转身看见小红正从“发呆”搬出一桶郁金香，灿笑着跟她打招呼，“早上好，要帮忙否？”
　　“早上好！花不重，我自己来可以。”小红美眉笑容腼腆，回答完了就“噔噔”跑回店去。
　　召曛看到她这么消失的方式……猛得想起，“啊啊啊！！！老板娘！！！你不要命了！？”

　　之前自己给“面朝大海”送外卖的某天回来后，明明赶上任沐画揪着千果琛唠唠叨叨，说她该去考个驾照，不然每次都要他开车外送，害得她没有午后咖啡可以喝。当时洪明就是这样跑进跑出忙着生意，最后忍无可忍朝表姐老板喊：“你也干点正事！要不就帮忙扎花要不就老实躲到楼上去别让客人看到！”
　　原本还无关痛痒左耳听进右耳出的沐画听到最后一句乱了阵脚，慌忙捂着脸跑回家。鸡飞狗跳的场面跟现在这辆破旧小现代开到“面朝大海”前，减速、倒车、入库掀起的烟尘差不多程度。
　　召曛看得目瞪口呆，怀疑门前的路啥时候变成沙石路了？
　　他追着身着黑色连衣裙、戴着黑色大墨镜、快要赶上沐画一半明星样儿的果琛进门，连带着吱歪叫，“你你你你你！根本没有驾照是不是？！”
　　“小孩不要管那么多。老板很累，不要打扰我。”果琛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径直上楼去。
　　脚步声连连，显示她不甚轻松的心情。召曛跟在她身后，缓了缓，不再急急逼问，但不肯放弃，“OK我不吵你，但以后你要出门的话可以跟我说，我给你当免费司机不就好了？别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啊！”
　　不能因为今天是那个人的忌日，你就想玩命？
　　果琛在转上自己楼层的时候听到这句，终于听不下去了，“我只不过没有考驾照，这跟我会不会开车有关系么？你不要小题大做。”
　　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辛苦一天回到老巢后还不得安宁？果琛头都要痛了。还想说下午回来可以小补一下眠，现在？先让这只麻雀一样的聒噪男人闭嘴为上。
　　听她带了点无奈的语气，召曛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刚“可是”了一声、跟她上楼，就见她停下了步伐，
　　沉静三秒后，果琛爆发性地旋转过身，伴随裙摆飘摇，以及一声怒喝，“谁让你动我房间的？！”

　　这什么状况？入目的干净、齐整，仍旧明亮的阳光照射一室……怎么也不是她千果琛的风格！
　　不止这个，问题是……
　　“你往哪里躲？！”她提起裙子追着差不多算是抱头鼠窜的召曛下楼，“召曛你不要搞错了！我同意你偶尔上天台去吹风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动我的东西！”
　　召曛原想跑下楼，后发觉不对，及时转向滚回自己的卧室，“嘭”、锁上门。还拿身体死力抵着，生怕爆怒的果琛会化身大力士破门而入。
　　“喂！你还敢关我门？！”果琛追到门口，奋力拧着门把、拍打着，“出来！你不看店了？”
　　“我罢工！”召曛在房里悲呼，“你那个房间哪里是女人住的？我都看不下去！好心帮你打扫你跟我凶什么？！你知不知道前几天上你房间一次我连着几个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在一片看不到边的垃圾堆里打滚找不到出路！！！”
　　没有、哪个女人听到这种话能够坦然接受的。刚好我们果琛是纯娘儿们。
　　“你说什么？！”她按召曛设想的那样，暴跳如雷，“你自己有洁癖搞得我这里也要跟着鸡飞狗跳三天两头大扫除小清洁的我还没找你算帐你说我什么？！再不出来干活我把你丢到海里去让你浪里打滚找不到边儿你信不信？！”

　　半晌，屋里没反应。看不到召曛在里头怎么挠墙，果琛不顾形象地狠狠踹了一脚门当作泄愤，然后拖着疲累的身子滚到一楼关了店门。
　　正准备返回楼上时，她想起什么，巡着店面一圈，发现不论是面包还是蛋糕都没少多少。
　　“搞什么！那个死小子拿了我的钱到底干什么吃了？”
　　但她没有力气再去喊他的门跟他吵，直接上了三楼，只想倒头就睡，什么都不管不想。但是，她看到……

　　召曛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睁大眼望天。衣服都没换，这种事对他来讲根本不可能发生，但今天……
　　中午随便吃了东西后继续在店里赶苍蝇。想到苍蝇就想到垃圾，想到垃圾就想到近期一直困扰着自己梦境的一处垃圾堆。所以卷着袖子就冲上楼，店门前都没顾上挂一个“中场休息”的牌子。
　　辛苦了仨小时，累得满头汗，给果琛的房间连着翻了好几个个儿做扫除。除了衣帽间不敢贸然闯进外，他把果琛的床都掀起来清洁了。
　　在翻回床垫的时候，没留神，将床头那面墙上的窗帘布、推开了一半，
　　是果琛还长发时，端着一只新鲜得让人垂涎欲滴的鲜奶蛋糕，偏过脑袋捧高着，笑容灿烂像是邀请人一道品尝的照片。
　　从来没见过老板娘这么笑的啊？“好眼熟？”
　　召曛摸着下巴仔细回想……“啊！招牌！！！”
　　分明是“面朝大海”的门面招牌啊！？
　　成为正式员工后他就没怎么抬头看招牌了。高高悬挂着，跟“春暖发呆”甜美的女孩照左右呼应，独自一人笑得美丽。而且这张照片上，果琛侧过脑袋的角度总让他觉得奇怪，从第一眼看就觉得有些、不自然。
　　另一边是什么？他好奇地伸过肮脏的爪子，拉开紫色帘布的另一边。

　　“……是、谁、啊？”
　　干净利落的发型、衣着，算不上多俊帅的面容；站在果琛身后，双手环着她的腰，同样笑得天上地下举世无双似的。只是微合眼地将头枕在果琛肩上，没在看镜头。
　　那么，门口那幅招牌照、是被处理过的。消除了老板，只剩老板娘在外头打广告。

　　“迪玠……”
　　果琛上了楼后一转眼便看见这幅被自己隐藏在帘幕后的照片……明明躲了一天，不看他的照片；没想到回来后，已经一团烂泥的心池硬是被那个杀千刀的混小子又填了几堆土。
　　可是她真的没力气再大声喊叫喝骂了。默默地爬上床，端详过最后几眼，轻轻地把帘子拉好。
　　倒头埋脸入枕，蹭掉几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