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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百里思念慕长欢小剧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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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十二月的长安,雪已经下的很大了,整个长安的房顶和小道,都是柔软软的白,积雪有拳头那么高,看来便觉得都是冬天的气息。
这日夜里很晚了,旭娘还是来敲百里府的门。
没法儿,苌欢在满风楼喝醉了,劝她又劝不回,拉也拉不走,总不好让一个已嫁人的女子,宿在春楼里吧。
还是让她夫君,亲自把她带回去算了。
百里偲年去的时候,苌欢还坐在梨木圆凳上,半歪着头,长发全披在左肩上,微微撅着个嘴巴,醉眼惺忪,又昏昏欲睡的样子。
旭娘走到苌欢面前,“苌欢啊,回去吧,有人来接你回家啦。”
苌欢醉里看了眼旭娘,皱眉撅嘴,吐字不清问了句,“谁接我……”但马上又摇摇头说,“不想走……”
百里偲年见她这样,才缓步走到苌欢面前,蹲下,雪白的袍子沾在地上都不介意的。
他握她一只玉手,抬头看她,说话语气偏宠温和至极,“苌欢,天晚了,还是跟我回家吧?”
听见声音,她低头看他半响,看着他的脸,他清澈的眼睛。他眉眼都刹是好看。
苌欢一直没有说话,最后却醉里懵懂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笑,笑起来眉眼柔柔,可能欣慰于她在他面前的乖巧。
他起身从梨花木凳上抱起她时,她整个人都安静枕在他怀里,头靠在他肩上。
他动作一直很小心,下楼时她在他怀里能很安稳。
那时候旭娘望着百里偲年抱苌欢离去的背影,后来给苌欢说过今日的事,旭娘告诉苌欢说,她还从来都没见过,能对人这么温柔的郎君呢,这样的人啊,难能可遇,可遇也不可求,身旁能有一个,简直太羡煞旁人了,招人嫉妒。
出了满风楼的门,站在门口前,还未进台阶下等候的马车,他就发现苌欢目光定定,一直在望远处一块地方。然后又听见她说。
“偲年,那里好漂亮……”
他才转头去望她看的地方,是很漂亮。远处灯光昏黄,一直沿路挂着,在这深深寒冷的夜晚,映着泛蓝调的白雪,显得格外温暖,温暖的光好像要溢出来,慢慢熏染填充心扉,像一朵小小的太阳。
所以她在他怀里轻微动了下,裙摆一晃,就脚尖着地,落到地面上,向那漂亮的地方走去。
他从马车里拿过宽厚的斗篷,又挥挥手示意马车夫先回,才转身再跟上苌欢。
……
*
贰、
苌欢往前面走了很远,身上披着他系的宽大斗篷,脚踩在积了雪的台沿上,牵着他的手。
摇摇晃晃牵着他的手,因为她醉了。
这一整条路上都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只有他们两个在静静的走着,脚踩在雪里都是细索的沙声。头顶木盒子里的灯光昏黄。
他走在平地上,她就走在一条高一点的台沿上,摇摇晃晃走着,那台沿不宽,每次向前走只能容得下一只脚。但她就是不肯下来,喝醉的人总爱耍些小性子的,就算是幼稚吧,他还是愿意随她意的。
所以任她牵着手,内心也无欢喜也无悲,看她盯着脚下在窄窄的台沿上走着,看她姿态带倦意又略带可爱。
窄窄的台沿向右一旁,还有一座高一点的台子,那高度差不多到苌欢的腰,台上隔一段距离便种了矮矮的灌木树丛,那树丛早没了叶子,枝干上便驼着白白的雪。
再往右,便是枣红色砖彻起来的墙。那墙上爬满错杂分支的藤蔓,冬天里同样也早落尽了叶子,此刻也驼着细细的雪,无声的挂在墙上安眠。
苌欢又走了一会儿,然后便放开他的手,一踮脚抬身,坐到了齐平她腰的那座台子上。
他见了便问她,“怎么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坐着了。
苌欢先低头绞着手指,然后提了提膝上的裙摆,露出裙下两只浅色的绣花鞋,轻轻晃脚道,“好累。”
似乎是走了段不长不远的距离,因为回首已不见来时路,苌欢可能真的累了。
所以他对苌欢说,“那就,休息一下吧。”
苌欢没有再答话,歪了头双眼惺忪,裙下两只脚却还在晃啊晃,影子动荡。
这昏昏雪夜,一切静谧无声。
几乎隔了好久,苌欢才再说话,叫了一声,“偲年……”
“嗯。”
他抬头看她,等她接下来的话。
但是苌欢没有再出声了,反而朝他张了张双手,罩着她的斗篷便也全落到肩后去了。
“怎么了?”他又问这样的问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苌欢望着他一撅嘴道,“好冷,”然后撒娇一样糯着声音又道,“你的卿卿小娘子,想要一个,爱的抱抱。”双手还是张开的,姿态可爱,等着他来。
他才笑,嘴角弯起深深的的弧度,好像心里是开心的,于是慢慢走过去,揽手抱住了苌欢,放进整个胸怀。
苌欢的身上好暖好暖。
苌欢头埋在他胸膛前,也才开始笑,觉得他身上也好暖好暖。
……
*
叁、
一站一坐,男的俊朗,女的美好,在这冷冷的夜里,长身相拥,好像格外温馨的不成样子,连天上的雪都舍不得落下打扰。
女子在男子怀里抬了抬头,脸庞划过布料,发出一丝轻响。
她看了他许久,最后是动了动,离开他怀中,他放开她的时候还有点不舍。
苌欢一直没说话,但一直好安静的看着他。
看着他。
看着他。
苌欢突然就倾过身,吻了他。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像雨打在叶子上,碰了一下飞快就没了。
苌欢回过身的时候,他还是愣愣的。
但是他看见苌欢醉里笑的很甜,眼睛弯弯的,里面盛满他还有盈盈星光。
他回过神的时候,才终于发出一声小小的笑,震动夜晚里到处飘浮的白茫空气。
“欢儿……”
他这么唤了她一声。
然后。
然后他才吻上她的唇,不是那雨打树叶的吻。
这个吻实在很绵长,暖风眷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到地老天荒。
直到两两分开的时候,他都止不住的笑,情愫还没褪下三分,靠她很近,望着她的眼,估计着她或许会同意,于是试探般轻问一句,“苌欢,叫我一声夫君好不好?”
……
*
肆、
苌欢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醉着的时候很多思考都变迟钝了,但是最后眨了眨醉眼回了一句话,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表达了一个什么。
可是她看着他,他好好看的样子,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的一个男子,都要好看,他是最好看的。他还离她那么近,她能看到他眼里很多温柔期盼的东西,能感受他静静呼吸。
而且,他好像本来也是她的夫君来着,虽然自己从没有叫过他,却好像总发现,他会用那种满满爱意的眼神注视自己。比如,现在,此刻。
此刻,她在他满满爱意的眼神下,就不知道自己答了个什么。
她说,“我叫你夫君的话,你就能亲亲我吗?”
听她话语后,他可能觉得,苌欢从来没有这么深得他心过,所以那笑意更深,喜悦溢于神色言表,慢慢开口回了苌欢一个,“可以……”
所以苌欢就笑了,天真烂漫,然后喜意盈盈向他唤了一声。
“夫君。”
那语调中,带着她醉里小小的欢悦调皮。
他听在耳里,心中便要慢慢开出花,简直能溺亡在这种甜蜜里。
苌欢真的能让他轻易快乐起来,也只有苌欢能轻易让快乐起来。
但似乎听了一声还不够,心心念念苌欢能唤他一声夫君,才听一次怎么够,于是半祈求一样道,“苌欢再叫一声好不好?”
苌欢也是听话,马上又甜甜唤了一声,“夫君。”
有妻如此,他心下愉悦欢心更甚,抚着她的头,笑得好温柔。
接着苌欢又道了句,“夫君忘了亲亲。”
他听闻,嘴角弧度更加扬扬而起,愉悦之情丝毫无法遮掩,轻轻的闭眼,送上一吻在她眉心。
……
*
伍、
对苌欢而言,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玄机,又或者说,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不得了事情。这事情就是,原来叫他夫君,他就真的会亲亲自己。
于是迷迷瞪瞪玩游戏一样,又唤了一声,“夫君!”
百里偲年一笑,再送上眉心一吻。
果真,果真是这样,叫他夫君他就会亲亲自己。
那如果想要很多温暖的亲亲,是不是要叫他很多声夫君?
苌欢想到这里,就连着叫了他好多声夫君,还说。
“偲年是我的夫君,好喜欢。”
这话他听了就开心,更别提苌欢用那样雀跃的语气讲。
苌欢还真是,他宠都宠不及,疼都疼不够的人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呢。
苌欢多唤几声他就多情动几分,恨不能将所以好都给了她去。
所以最后望着她的眼又起了情愫。承蒙娘子抬爱,一定要还回给她很多吻才行吧。
于是弯了弯笑眼,眼里便浮起许多情意,提着苌欢腰肢往后推了推,让她背贴着那挂满藤蔓的红墙,再跨上高台,跪在她上方,一手撑墙,亲自伏下身去。
唇齿相依,全是深深的吻,反正在这深深的夜里,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谁又会忍心去搅扰一对交颈鸳。
初见还年少,岁月飞花去,转眼已夫妻。
还有谁,愿陪你挨过此生这年岁长长。
情深都是纷纷落心底。
他最后放开她时,还是气息难匀,但是抱着她,跟她说了一句,“苌欢,想以后每个冬天都想和你一起过。”
苌欢头搁在他肩上,懵懂露笑说。 “苌欢会跟你永远在一起……”
他又抱紧了一点她。
似乎抱了很久才说,“天晚了,回家吧。”
“嗯,好。”
这日回家一路上他们都是相偎而行,两两背影静静投在雪地上。
如果回首不见来时路。
当然愿陪你挨过此生这年岁长长。
希望年年岁岁良辰美景,共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