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人鱼公主与海妖（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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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5,03:14
“咿——”的一声悲鸣，这头皮毛鲜亮的瘦尾岩羊瞪大着那双黄澄澄的方瞳圆眼，从陡峭的岩壁上翻倒下来。
碎钻一般的霜白冰花顺着扎透岩羊脖颈的锥状冰箭向四周扩散，最终将被鲜血染红的冰箭和那一段瘦长的羊颈都冻结起来。
亚结罗“呼呼”喘了几口气，疾驰的步伐在接近猎物后慢慢放缓。
“嘿！”弯腰扛起岩羊，亚结罗也不顾岩羊身上的污渍会蹭到衣物上，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短效的加速，往营地里跑去。
当他回到岩崖下的临时营地时，休整中的骑士和佣兵们已经烧起篝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天，或是架起汤锅烤架，在准备吃食。
“哟！小奥齐多回来啦！”原本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聊天的贝波斯看见他招呼了一声。他时不时摆弄一下插在地上的铁签，态度挺漫不经心，但他的随意却也没有让他烤的肉串焦糊。亚结罗闷声把岩羊攒在他旁边，还没缓过来就看到贝波斯笑逐颜开的样子：“一头年青的蹬山羊！我们的小法师越来越像一个好猎手啦！”
说完他就嘴巴不停地指挥着亚结罗放冰结碗冻血，把分割下来的部分召水冲洗干净保存，还要臭美地对着冰镜摸摸下巴照一照。
“……”亚结罗冷着脸看他手法娴熟地操着匕首把皮毛顺滑的羊放血剥皮拆肉，一点也不在乎被用完就丢。
贝波斯是佣兵队伍里烤肉的好手艺，他对肉类的状态有种惊人的敏感，虽然称不上特别美味，但对比其他汉子的手艺……亚结罗想想都不自觉地嘴角抽搐。最好的比如心灵手巧的制弓匠哈恩做的称得上不难吃，剩下大部分人都只能说是吃不死。
亚结罗自己，暂时只会熬汤。或者说，他还惊奇自己竟然还有熬汤的天赋……在星芒时代他是深度依赖□□的死宅，来到这个世界三十几年他又是生活在深海的人鱼，还是被照顾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幼崽。除了狩猎基本上十指不沾阳春水…呃，应该说，他的学习内容里没有烹饪这一项——潮汐环轨里当然有美食，但食客跟厨师完全是两个角色……他能煮出还算美味的汤，还要归功于他上过药剂这门课……观察材料变化特性融合度是药剂配置的基本功。
所以贝波斯剔肉剔得差不多后亚结罗就在他特意留下来的筒骨里挑了几根，冰洁解冻几次洗净丢进旁边早就烧开的陶锅里，又捡了几块盐和香木丢进去，找了块石头一起坐在旁边。
“奥齐多，你弄完了怎么不来帮帮我？”贝波斯抬起头朝他抱怨，扫了一圈身边这群悠闲的佣兵，“你看看这些好吃懒做的家伙！我都要忙死了！”
“贝布，你这话可把我们都得罪了！”有人嚷嚷，“明明是你自己嫌弃我们的！”
“就是，”亚结罗左手边的络腮胡大汉，唐亚懒洋洋地吐掉嘴里的草茎。“我敢做，你敢吃吗？”
他这话一出，顿时营地西大侧爆发出汉子们洪亮的大笑声和附和：
“就是！”
“就是！”
“我们敢做，你敢吃吗？”
“老伙计，我来帮你啊！”
贝波斯翻了个白眼，鄙夷地“呸”了一声，朝这群不要脸的家伙竖了竖中指：“滚！”
亚结罗也跟着哈哈笑了，佣兵和护卫们互相伤害的日常是荒芜商路上难得的乐趣。
“不许笑了，奥齐多！”贝波斯扯着嗓子喊，“你的汤呢！”
“熬着呢！”亚结罗懒洋洋地喝了口水，反正跟这帮糙汉子混久了风度都见鬼去了，“哎呀，你看的你的串儿要糊了贝波斯。”
贝波斯下意识警觉低头，发现自己被耍了就“呿”了一声捡起一颗小石头就朝着咒师爱惜梳起的？银灰高马尾弹过去。亚结罗在他指尖弹出石子的下一刻就反射性闪开，但距离太近了他的发尾还是被打中了，只能无语地拢过自己这段时间越来越长的头发重新理顺。
无聊的汉子们注意到这两人的小插曲，又爆发出一顿“哈哈哈哈”的笑声，此起彼伏的粗犷笑声让亚结罗又一次真实体验到被哈哈党包围的真人弹幕效果的绝望，只能气鼓鼓地拿着汤勺搅汤转移注意力。
——他们冈贝尔人鱼的头发不和能力挂钩，起到的最大用途就是“美观”。和鳞片尾鳍差不多，都是求偶炫耀的重要构成！有的术士人鱼会用头发做媒介，因为作为天然的魔法生物，人鱼的头发也是优秀的媒介。但人鱼爱惜头发就像某些羽族爱惜自己的冠羽，都是为了好看！
亚结罗曾经是不修边幅的家里蹲，现在也是完全没有硬件因素的亚成年，但天性就会让他倾向于爱惜形象。人鱼也会剪头发，但那和让它乱糟糟不成样可完全不搭边。
他还是青春期少年！
未婚年轻小伙在这帮普遍孩子都能打酱油的糙汉子里，实在是处于某种食物链底端。就算亚结罗年纪和他们差不多，但和这群已婚人士相处总能感到奇怪的慈爱，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前辈对后辈的关爱有时真的是……唔，说出来伤感情。
＊＊＊
亚结罗在布库弥森林提前和商队分手了。
这些淳朴又狡黠的老大叔大部分都很舍不得这个像自己孩子一样好玩活泼的年轻人——尤其是他还是个稀奇的元素使，从高等学院里出来的优等生。
那些总是捉弄自己的大叔暂且不论，贝克波拿弥斯先生这样一个实在是太符合他心目中温和好父亲形象的好人也流露出不舍和挽留，亚结罗真的差一点就动摇想放弃临时决策跟着商队回康斯文赛和他家小孩子们玩一玩了——正是这一点让他清醒过来了，有贝克波拿弥斯这种宠孩子的爸爸养出来的小孩基本都熊，亚结罗正是深信此事。
真正的原因——发现了新的考察项目写报告这种重要的事反而是清醒后才想起来的次要——才被拿来作为婉拒的理由。
生怕再留久一点自己就会动摇，亚结罗是顶着大汉们“没良心的小崽子”这种笑骂火烧屁股一样钻进林道里开溜的。
至于他听觉过于灵敏，明明已经离开十分钟，还能听见商队的汉子们伤感的议论，亚结罗也是真的有点尴尬的……
——可恶，不准煽情啊！
煽情也不准让我听到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人鱼公主与海妖（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