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No.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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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就立刻送你离开这个副本。”
齐天骄怔神地望着前方的人。在说这句话时，时秋脸上还是笑着的，那轻轻淡淡的笑容，就像从山尖抖落下的细雪。那双眼底，也窥不见半分笑意，反而冰冰凉凉的。
好酷！
明明是被威胁的一方，齐天骄此刻却没有任何愤怒或者反感的想法。他觉得眼前这个同龄人特别的帅气！
再想到之前对方的相救，齐天骄眼睛眨了又眨，突然脸就莫名的涨红了，他有些激动地握起拳头：“我知道了大哥！我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做！”
时秋：“……大哥？”
……好吧。以前也有人这么称呼时秋，他早就习惯了。
总算是解决完了齐天骄的事。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突然就一口一个大哥地叫起时秋来，双眼冒着星星，不停地大声表起忠心。其中一些格外中二的话，听得时秋脸上全是黑线。
齐天骄太烦人了，时秋都开始怀疑自己先前救下对方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时秋也没功夫去关注齐天骄了，因为亚当的演说就要开始了。于是他简单粗暴地把枪抵在对方嘴前，示意对方噤声。
齐天骄顿时闭住了嘴。他们就这样站在一起，共同注视着亚当登上的那个高台。
全场本来是躁动沸腾的，所有机器人都似是被裹挟在了一种热烈的情绪中，骚动不已。
但当亚当缓缓从高台上现身后，全场骤然沉寂下来。
所有机器人都一瞬不瞬地望着高台上的少年，神色狂热而憧憬，就像是仰望着神明。
而高台上的人也的确像极了神明。
它的容貌比群星更加璀璨，它的皮肤比白雪更加白皙，它的双瞳比火焰更加慑人。亚当的神情无波无澜，眸底燃着虚无的火，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能映出整个世界。
——它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如神明般高不可攀。
时秋身边的齐天骄被这极致的容色给摄住了，呆滞地张大嘴巴，“这也太……”
齐天骄绞尽脑汁寻找着形容词，却发现连任何形容词都找不出。那样近乎极致的美貌，无论用怎样浅薄的语言描述，都不足以描绘出其的万一。就连用美或是好看这个词去形容，也仿佛是一种亵渎。
时秋看着台上的亚当。亚当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一面。这个时候的亚当，和他身边那个会撒娇会闹委屈的小孩子般的亚当，似乎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他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角，这就是……帝国的神明吗？
亚当上台后，意简言赅地说了两句开场词，就开始冠冕堂皇地说起鼓舞的话来。即使在说着激励人心的话语时，它仍然面无表情，语气也平板无波。但台下的机器人们却满脸热切，仿佛真的被鼓励到了。
亚当说的大多都是没有意义的场面话，但时秋还是仔细听着，努力从中寻觅着信息。
亚当提到的关于“反抗联盟”的一些情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周，反抗联盟在82ZE区域掀起动乱……共毁坏了三十六个机器人，带走了七十个人类，造成约8358MB的财产损失……”
时秋摸了摸下巴，这反抗组织似乎战绩不错。他发现在提到反抗组织时，台下的机器人们眸中都浮现出些许瑟缩之色。
这让时秋唇角的笑意加深。
亚当的演讲持续时间并不长，大概就十来分钟的样子。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时秋本以为对方会立刻下台，但出乎他意料的，亚当却继续往下。
“我想光荣庆典那日，公民们应该都收到了消息，知道了这件事。”
亚当顿了顿，台上始终面无表情的它，唇角终于悄然渗出些温柔的笑意，“是的，父亲大人回来了。”
它把视线移到时秋身上，“父亲大人，你想说些什么吗？”
时秋：“？？？”
他还在怔愣中，台下机器人们就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希望时秋能够上台讲两句话。
就这样，时秋满脸问号地被架了上去。
他站在了高台上。
这里很高。从这么高的地方俯瞰下去，底下所有机器人都仿佛成了微小的蚂蚁，簇拥成一起，拱出一片黑压压的云朵。
时秋猝不及防上了台，一时间还不知道说些什么。旁边亚当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像是在鼓励般道，“父亲大人，您随便说两句就行。”
它弯了弯唇角，声音轻得宛若叹息，“无论您说什么，我们都会很高兴的。”
时秋也曾经做过很多次演讲。无论是作为公会会长，还是在副本里，他都遇到过很多次需要演说的情况。
但问题是，那些都是对人类演讲。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和机器人打交道的一天。以他的立场来说，他也并不想鼓舞这些机器人们。
于是时秋安静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开口：“关于反抗联盟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又卡壳了。而台下听到他这半句话，却都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掌声响亮而热切。
时秋：“……”
他又试探着说了半句话。下面的掌声顿时更猛烈了，很多机器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部零件都拍坏。
时秋：“…………”
就这样，他随意发表了一篇牛头不对马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演讲。但下面的机器人们听着却始终一脸感动，就像他说了什么至理名言似的，有的机器人甚至眼眶发红。
时秋：“………………”
当他下台时，全场再度掌声雷动。时秋甚至听到了激动的声音，“好！说的太好了！”
时秋沉默了又沉默，完全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只想说，这些机器人开心就好。
角落处。
这是帝国光辉所照不到的阴影之处。一个披着黑色风衣，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男人看完了全过程。
他看着时秋离开的背影，缓缓眯了眯眼。随即一边警惕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悄无声息地拐进旁边的小巷里。
男人举起手中的联络器，沙哑地低语。
“海鸟汇报情况。”
铃声响了三声，对面方才接起，“请报出接入口令。”
男人熟稔地报出一长串数字，然后他开始一五一十地向对面汇报起刚才的所见所闻来。
***
地下会议室内，机器人反抗联盟的人类正齐聚一堂，围坐在一起。
“这是海鸟刚才汇报的内容。”
首领中断通讯，缓缓地开口：“现在基本可以确认，那个人类的确就是‘时秋’。”
他旁边的人沉重地点了点头，“应该就是本人了。”
另一人忍不住道：“他救下了一个人类，是否可以认为他对人类抱有善意？”
“是否能有拉拢他的可能性……”
“不行！”立刻有人反驳道，“你们忘了六百年前他干了什么吗？如果不是他，人类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一地步！”
“但是至少现在，他或许能和我们达成合作……”
“为什么要和一个魔鬼联手，去对付另一个魔鬼！”
会议室内陷入激烈的争吵之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赵思听着这些争论，发现场内的人大致分为三派。一派是支持和时秋合作的，另一派则是坚决反对的，还有态度介于中间既不同意也不反对比较含糊的。
首领始终没有发话，眸里闪动着深沉的色泽。他似乎也陷在艰难的抉择之中。
许久之后，首领才轻咳了一声。场上其他人就像收到某个信号一般，立时安静下来。
首领掩着唇，又咳了声。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虽然有着风险，但我认为可以尝试和时秋进行接触。”
一锤定音。
事情就这样拍板了。
抵抗联盟最后的决定还是与时秋达成合作，争取把对方拉进他们这边的阵营来。
“但是……真的可以吗？”
有人忍不住小声地质疑道，“他在机器人那边的地位那么高……而且六百年前，他可是被人类审判处刑的。”
首领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但他终究是人类。他是我们的同胞。”
“如果能获得他的支持的话，凭借他在机器人中的影响力，能对组织的计划有很大帮助。”
“……我知道了。”之前态度激烈反对的人，颓丧地垂下了头。
“别忘了，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首领环视一圈身边的人们，声音沉重，“为了人类！”
所有人类齐刷刷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共同低语，“为了人类。”
他们的眼睛宛如风雨中摇曳着的烛火，里面带着相似的虔诚。
那是为了理想，为了自由，不惜牺牲一切的虔诚。
“今天会议的最后一个议题，关于派出谁去和时秋接触这个问题。”
首领问道，“这个任务风险很大。有自愿去的吗？”
场内的人都沉默了。有人犹犹豫豫想出声，但一只手抢先举了起来。
“首领，我去和时秋接触吧。”
赵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施施然地站了起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首领定定看着他许久，然后点下了头。
“好，那就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No.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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