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No.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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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时秋也离开了诺亚之塔，去了82ZE区域。
起初亚当还打算陪同，但后来在时秋强烈要求之下，亚当和夏娃便让时秋独自外出了。
时秋并未掩饰相貌。82ZE区域的人看到时秋连续前来，也都十分惊喜。其中不乏有机器人上来向他表白的，时秋也就一一笑着听完，然后说声谢谢，让那些机器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独自一人颇有兴致地逛着这里，总有人或远或近地围观着他，眸底带着热切与孺慕。
82ZE区域不算特别繁华，没有诺亚之塔范围内的A区热闹。时秋也就随意地走走停停，去了不少家店铺。机器人们见到他，都十分热情，主动送出各种各样的商品。
于是时秋一路走着，手上的东西便越来越多。个头矮小的机器人羞涩地向他走来，怯怯地说可以帮他拿货物。时秋摸了摸小机器人的头，微笑着拒绝对方的好意。
路边，他从透明的橱窗里看到盛开的鲜红玫瑰，仿若从烈焰中一片片绽开，烧得如火如荼，还往下垂落着欲滴的露珠。
时秋的脚步停滞了，他眸光微微闪了闪，走进了这家花店。
“欢迎光临——”在看清时秋的面容后，店员小姐礼貌而客气的笑容僵住了，它不敢置信地睁大眼，整个人激动到都结巴了，“父、父、父亲大人！”
“您能光临我的店铺，我真的非常荣幸……您有什么想要的花都可以告诉我……”
店员小姐颠三倒四地来回说着，脸色红的像个苹果。时秋礼貌地开口：“能给我来一支玫瑰吗？”
店员有些迷惑，“玫瑰？”
时秋见状，也明白在这个时代，这花的名字大概不叫玫瑰了。而他仔细看去，也发现那花瓣的形状和玫瑰颇有不同，“我指的是橱窗上摆着的那个品种。”
“哦哦，”店员恍然道，“您是在说阿芙萝吗？”
“对的，请给我来一支。”
那店员忙不迭地替时秋包了一束花。他明明只要了一枝，对方却恨不得把整个店的阿芙萝都塞到他怀里。最后当时秋想付钱时，那店员也摇头拒绝了。
最后临走时，时秋怀里多了一大捧、开的艳艳烈烈的红色花朵。他走之前对店员说：“我明天还可以再来吗？”
店员愣了愣，随即欣喜而羞涩地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父亲大人您能再度光临，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
***
时秋在外逛了大半天，最后大包小包地回了诺亚之塔。他刚走进诺亚之塔，夏娃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父亲大人，欢迎回来。”
男孩对他露出甜美的笑，脆生生地开口，“今天累吗？需要立刻用餐吗？”
“不用了，我现在并不饿。”
时秋一路往前走，夏娃的投影也一路跟着他。男孩的身影飘在空中，忽而透明忽而又清晰，就像个幽灵似的。
他穿过主厅，激光掠过他的瞳孔，在确认他的身份后打开了门。时秋刚迈入门中，就看到了里面的人。
他的脚步停住了。
穿着粉色蕾丝裙的小女孩眼睛发亮，金色的发扎成两个马尾。它羞涩地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高兴地唤道：“父亲大人。”
是ZA74907。小女孩身边还站着人类623，623拘谨地朝他笑了下，似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摆。
“父亲大人你昨天说想见它，所以今天我就把它传唤到了诺亚之塔里，”夏娃浮在时秋身边，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它特别强调道，“是我做的，不是亚当做的哦。”
“谢谢你，夏娃。”
时秋对身边的虚影低低道了句，就走到ZA74907面前。小女孩欢欢喜喜地钻进他的怀里，似撒娇般开口：“父亲大人，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它抬起那双亮晶晶的电子眼，“您想我吗？”
时秋笑而不语，只是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小姑娘满足地在他手心蹭了蹭，也忘记了刚才的问题。
他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气氛融洽。远处飘着的夏娃望着这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面上所有神情全都褪去，眸底越发深红如血。它身上闪过错乱的代码，化为一行人类无法编译的机器语言。
——真是不爽。
时秋并未发现夏娃心底的不快，他和ZA74907随意拉扯了几句，像抱猫一样把小姑娘抱在怀里，然后温声对旁边的人类623开口。
“好久不见。”
623走了上来，脑袋死死低着。他手指不停绕动着，看上去十分紧张，就连声音都结结巴巴的，“好、好久不见。”
时秋笑了下，主动邀请道：“你晚饭吃没有？要不要留在这里用餐？”
“不不用了，”623受宠若惊地摇起了头，脑袋转的就像个风车，“我出门前已经注射过营养液了。”
时秋缓缓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
他停了一下，复又开口：“623，我之前说过我可以给你取名。我已经想好给你取什么名字了。”
ZA74907和夏娃眸中皆是闪过红光。
“诶？”而623则惊讶地抬起头来，“可是我并没有获得名字的权利。”
时秋头都没转过去，直截了当地问道：“夏娃，我现在应该有命名权吧？”
夏娃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甘不愿地道：“父亲大人，您在这个帝国可以为所欲为。您拥有做一切事情的权利。”
“好的。”
时秋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前方不敢置信的623，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给你取名为‘明’。”
“‘明’这个字，有着日出的意思。”
迎着623眼中的惊涛骇浪，时秋伸出手指，一道一道地在空中划出这个字。横竖撇捺折钩，他十分认真地写出了这个字，然后重新写了第二遍，接着是第三遍。
623先是一愣，然后专注地盯着时秋的手。他目不转睛，将那个字的写法牢牢刻入心里。
原来……是这么写的啊。
623恍惚地想着。这就是他的名字吗？他也成为有名字的人了？
在他刚来到诺亚之塔时，他是自惭形秽的。这里每一个机器人都雍容完美，每一块地板都纤尘不染。他甚至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因为他觉得自己光是踩在这里，都会弄脏诺亚之塔的土地。
见到时秋时，他也是这么想的。他知道对方身份有多么高贵，他也总算意识到对方的行为为何会那么古怪。先前对他出言不敬的自己，在时秋眼里是否就只是个滑稽的小丑呢？
623是羞愧的。他知道这座诺亚之塔里的人都是天上的云，和身份低微卑贱身为人类的他不同。他只是地上的一团泥。
但是……现在这一刻，在得到名字的这一刹那，623却觉得心中的那些自卑、惶恐与不安都消失了。
他拥有了名字。
他和那些机器人们站在同一片土地上，都有着名字。他们之间，又有着什么不同呢？
623突然想起了时秋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你真正应该敌视的存在不是我。
623——不，是明在这一刻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明白。但一股火焰突然从他胸膛间窜出，沿着他的血管燃向全身，最后从他的唇齿间直直冲出。
他只知道，他必须要说出口。不然他就会被火焰所焚烧殆尽。
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明大喊出声——
“时秋大人，你上次对我说的话。我似乎知道答案了。”
时秋有些意外，瞳孔如子夜般深黑，“哦，是吗？”
明咬紧牙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前方的人，他十分认真地开口：“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但我觉得，我模模糊糊间好像快想出答案了。”
他深深地朝前方的人鞠了一躬，不敢去看那人的眼。
“等我终于有勇气说出了。到时候——请你倾听我的答案。”
回应他的是时秋带着笑意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
***
时秋是个取名废，他给623取名为‘明’，其实就是因为突然想起小学教科书上那个经常出现的小明罢了。在这之前，他还取过很多诸如“小白”“小黑”之类的名字。
亚当和夏娃这两个名字已经算他取名历史上的最高成就了。
当然，时秋是不能直接和623这么说的，所以他冠冕堂皇地扯了个“日出”的意思。623在拥有名字后，整个人似乎都有了某种变化。时秋希望，未来他所播下的这颗种子能够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他给小明取了名后，亚当和夏娃和他闹了很久的别扭。但时秋已经深谙顺毛的技巧，很快就把这两个小机器人给哄得忘了这事。
第二天，时秋再度离开诺亚之塔，前往82ZE区域。
他来到昨天去过的那家花店。花店店员热情地递给他新鲜的大把花朵，时秋看着那束花，不动声色地从花中抽出一张纸条。
他看了那纸条一眼，把纸条内容记在心里，然后似是不经意般将纸条丢入废弃物处理器中。看着纸条被瞬间分解成原子，时秋缓缓移开了眸。
他和店员笑着道别，步出这家花店。
和昨天一样，时秋同样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了很久，消磨了很多时光。在过了大半天后，他才若无其事般走到一个巷前，拐进了巷子里。
“你总算来了。”
眼前的人快速地开口：“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望着对面的人，时秋缓缓露出笑容。那笑容很凉，就像吹过桃花的雪与风。
“这句话是我该对你们说的，”他道，“我也已经等你们很久了，反抗联盟。”
对面的人有些意外地扬起眉。时秋上下审视着对方，脸上笑容丝毫不变：“我早就知道反抗联盟会和我接洽，但没想到出现在我面前的会是熟人。”
——的确是熟人。这是时秋那天在准备室里遇见的玩家，赵思。
“既然你是玩家，那我就直接切入正题了，”时秋道，“我触发了一个SS级支线，仅凭我一人的力量难以完成。所以我想和你们组织合作。”
SS级任务？赵思愣住了，他是知道这样的支线有多稀有也多难触发的。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收到了系统讯息——
【玩家时秋向你共享SS级支线任务[人类崛起]。】
任务描述只有寥寥几句话，却深深地震撼到了赵思。
【任务描述：
推翻这个由机器人统治的帝国，为人类的自由与尊严而战吧。
旧日的帝国终将坍塌，新的帝国正在冉冉升起。
跨越六百年的漫长岁月，人类势必崛起，以理想，以信仰，夺回那曾经属于人类的无上荣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No.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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