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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雪山之巅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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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山,宿之灵就把林寻霜围住了。
林寻霜见小师妹盯着自己看,生怕今天下午的事情露馅了,连忙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弯腰搬柴火。
宿之灵跟在他身后,一直不解地看着他。
林寻霜越来越紧张,抱着一摞柴火,甚至都忘了柴火的重量,害怕地说道:“小、小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宿之灵在纸上写道:
【寻霜师兄,今天下午我们不在的时候,千白枫是不是来过了?】
林寻霜的惊叫声险些冲口而出。
他连忙捂住了嘴,问道:“你、你那个时候不是和踏雪在山上吗?你如何知道?难道你长了天眼了?”
林踏雪在不远处嘲讽说道:“我们自从回来了,你就紧张得没个人样。你看你那副德行,谁看都觉得你见鬼了。”
说着,林踏雪又给火堆添火,说道:“这雪山上的鬼只有一个,除了千白枫,还能有谁?”
林寻霜低着头,半晌,才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宿之灵,小声说道:“确实……确实是来过了一次。”
宿之灵在纸上写道:
【那你和她说了什么不曾?】
林寻霜立刻发疯摇头。
宿之灵依旧盯着他看。
好感度可不会凭空涨那么多。
这厮一定做了什么不同凡响的事情。
林寻霜见躲不过去了,小师妹仿佛会读心似的,只得直白承认道:“好吧,她确实是来了一趟。不仅进来了,她还要嘴欠,批评我的小木头人!”
宿之灵在纸上写道:“那你做什么了?”
林寻霜一拍胸脯,说道:“那我自然是骂她!”
宿之灵愈发不解:
【你难道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寻霜挺直了胸膛:“对啊!”
说到这里,他气势一虚,小声说道:“不过……不过也不全是啦。”
他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小小的说道:“我好像有点委屈,就急哭了。”
宿之灵:……
师兄真不愧是凌霜门的脸面啊。
出了事,当着女魔头的面哭,这真的是很可以。
林寻霜愧疚地说道:“我不仅有点哭,我还和那魔头说,这些小木头人都是你为了她做出来的心血。”
他话一出口,林踏雪立刻走过来,厉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和她说?你不能这么和她说!”
林寻霜被师妹骂可以,被亲妹骂,不行。
他立刻反击:“为什么不行?”
林踏雪说道:“你不能把这一切做得这么明显!你做的这么明显,直白说是小师妹为了千白枫做的,你让小师妹在什么位置上!这是、这是求而不得的追求者才会做的蠢事,你懂吗?”
她这一骂,登时把林寻霜给骂清醒了 。
这可不就是林寻霜自个儿做的自我感动的蠢事吗。
这么多年了,跟着小师妹写小情诗,织毛衣,抓蛐蛐,送小礼物,就是没能让人家回心转意。
他这种人,用这种办法告诉千白枫,那也只能让宿之灵丢人,不能达成什么别的效果。
但是偏偏,谁也想不到的是,千白枫竟然还真就吃这一套。
她竟然还真就吃这一套无偿付出的戏码。
只有宿之灵知道,那立刻涨起来的14个好感度,那可不是唬人的。
宿之灵又在纸上写道:
【师兄,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可以仔细告诉我吗?】
林寻霜见她问得仔细,一时间紧张起来,说道:“你……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是不是我做错事了?”
为了安慰他,宿之灵又写道:
【没有,你做得很好。】
林寻霜扭捏地说道:“好吧,我可能确实,就是,哭得多了一点点。”
宿之灵:???
想不到想不到。
师兄你竟然还有这个本事?
雪山的另一端,百里胭身穿靓丽的红衣,行走在剧毒的海天月之中,将剧毒的花朵别在耳边,笑盈盈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骗了柳容双的心?”
殷寒负手而行,躲避着海天月的花粉,皱眉说道:“如何见得就是骗?”
百里胭笑盈盈地说道:“因为你这女人,压根不喜欢那柳容双,却能让她偏偏喜欢你,不是哄骗是什么?”
殷寒冷冰冰地说道:“我还没有那么无聊。你若是无聊,自己去做就是了。”
百里胭笑道:“若不是我,你怕不是现在自己把自己蒙在鼓里,看不出那小丫头喜欢你吧?”
殷寒看着那些剧毒的花朵,看着百里胭花一般的笑颜,说道:“你少说这些没有依据的胡话。再说了,柳容双本是宿千微的续弦,她的年纪,兴许也不小了,只是看着年轻罢了。”
百里胭在她身边转了一圈,说道:“真是,这雪山上啊,无聊得久了,忽然有些新鲜事,我也诚然高兴。”
说着,她撞了殷寒的肩膀一下,问道:“你近日为何总是心跳如此之快?我记得你内力深厚,谁也比不得你,就连一步跳上高大的赤松木,你的心跳都是稳的,可是你今日为何总是如此扑通扑通跳个没完?殷夜明,难不成你也对——”
殷寒猛地变脸,一把抓住百里胭的领口,怒道:“百里氏,你少胡说!”
百里胭双手无辜地高举,任由她抓着领口,悠然说道:“小夜明,我身上可都是剧毒,你既然要碰我的衣衫,你就得小心着点。”
殷寒一把甩开了她,将她推开,说道:“无聊。”
在来雪山之前,百里胭本是个小有名气的盗贼。
偷人家的东西,手到擒来。
她的手腕就这么一转,背过身去,高高兴兴地在剧毒的花朵里走着,笑着说道:“可那你说,你着怀里的一双小礼物,是谁送的?”
殷寒猛地一惊,伸手在怀中一探,那小玩偶竟然不见了!
她登时冲向百里胭,厉声道:“百里胭,还我!”
护食儿的狗,怀里的东西最碰不得。
也只有百里胭这样技艺高超又不怕死的人,这才敢对她做这种嬉笑玩闹且不要命的事儿。
百里胭手一松,任由她把那一对娃娃夺走了。
百里胭笑道:“这么心爱,想必是心上人送的?怎么,难道是柳容双柳姑娘送给你的?”
殷寒和百里胭相处日久,自然知道她那偷人东西作弄人的恶习,身上的东西基本上早被这人偷过一个遍,所以百里胭清楚得很,这一对儿娃娃,是新出来的,殷寒以前没有。
殷寒把娃娃揣进怀里,保护好了,只是不吭声。
可是即便如此,只是偶尔风一般地提起,她也能忽然想到,那一日的雪地里,穿着红色披风的少女,灵动的眼睛和无暇的面容。
一时间,动了心弦。
同样是穿红衣,宿之灵和百里胭两个,穿出两般截然不同的风韵。
百里胭这一身红衣,又把殷寒勾到记忆里去了。
百里胭耳力极好,此刻见殷寒夺了娃娃,心跳声又乱,不由得笑道:“丫头,心跳可是骗不得人的。”
平日里带着银色面具的年轻女子,一身压死人的黑衣,浑然都是不可亲近的冷漠。
可在这漫天的海天月花束里,剧毒的鲜花丛中,那无法压抑的心跳声,无法骗人。
她在这山上这么多年,身边,只有百里胭一个朋友。
说真的是朋友,那怎么算得上?
百里胭只是太烦人,甩也甩不掉罢了。
殷寒问道:“百里氏,我且问你,你说宫主将宿家那位娶到山上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百里胭听她聊到宿之灵,自然不知道这才是她秘密的心上人。
以为她纯粹只是不想聊这个话题,这才转移了方向。
百里胭说道:“这丫头,娶之前白枫便说了,要报复宿家而已。”
殷寒把娃娃在怀中揣好,说道:“可我看她对那宿家女孩的态度,不像是为了报复。她也难得心软,却总是处处都心软在那女孩身上。”
百里胭说道:“那我也说不清了。不过,若是白枫当真心软,也是好事不是?她被复仇折磨了这许多年,能临死前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我也替她高兴。”
殷寒回头看向百里胭,嘲讽地说道:“惯偷人心的骗子,说什么真挚的感情呢?”
百里胭说道:“我么,虽然爱说谎了一些,可在你和白枫面前,一贯是真心以待的。只有你,处处把我排挤在外,可真是一点都不肯相信我。”
殷寒过去,对待任何人,都从未有过私心。
她是个公正的商人,做着一份天平两头端齐了的活计。
她从来都是,拿钱办事,听命而为。
可这一次,那颗天平两头端平的心里,头一遭,有了私心。
若非这一点点私心,她其实是个顶级聪明的人。
她如何能看不出柳容双的感情?她只是连看,都不屑看过一眼。
若是她真的认真看上过一眼,她就会知道,柳容双对她抱着什么隐秘不可见人的心。
可她偏偏连看这一眼都不愿意。
而此时,她的手轻轻碰着怀中的娃娃,看那宿家的女孩却看得格外用心。
即便是她的身份,本来就不允许多看主母一两眼。
可她偏看出了,那孩子被毒哑了嗓子嫁到这山上来,竟一点也不恨那魔头,反倒抱着一颗真真正正为她好的心。
这不是蠢是什么?
可殷寒怎么能说别人蠢?
她揣着那颗冷硬如铁的心,也只能白为别人操心。
这时,海天月花丛里,百里胭忽然掉过头来,看向殷寒,说道:“你该不会……”
她捂着嘴,倒退一步,说道:“殷夜明,你这种人,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你怎么忽然好心问起宿家那女孩?”
“你应该足够聪明,知道你现在应该称她一声‘夫人’吧?”
殷寒只是冷冰冰地看了一眼百里胭,说道:“你手上沾着海天月的花粉,有毒。”
“当心自己把自己毒死了。”
那一瞬间,百里胭说不清她是真的在说着花粉,还是在威胁自己,警告自己不要多嘴。
“你……”
“殷夜明,我不多问。我只问你一句: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知道觊觎千白枫妻子的下场吧?”
“即便是这场婚姻,只是一场儿戏,一场报复的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