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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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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姜义言送走后,郝思阳的心情久久未能平静。
他觉得自己挺可怜的,自个儿的事情都没解决,就要操心别人的事。何况人家还能做朋友,自己这儿却压根没有作业可以给周一抄。
或许周一需要插画师?再不济,壁画也行。郝思阳下午没课,闲得没事琢磨了一下午这事。他将自己的优势掰着手指数,越数越心慌,他发现做朋友好难。
待下班的铃声响起时,他几乎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远远地看着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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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被小屁孩给同化了,郝思阳走进甜品店后,又改了主意。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勇敢一点,至少该听周一说一次“欢迎下次再来”。
怀着这个念头,他没将甜品打包带走,而是找了个位置坐下。他特地找了个容易被看见的位置,此时店铺客人不多,若周一从厨房出来,一眼便能看见他,他到时候作势起身,周一瞧见后,肯定会说“欢迎下次再来”。
他计划得完美,甚至连起身时的表情都计划在内。
结果周一不走寻常路,从他背后绕了过来,待郝思阳反应过来时,这人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
“嗨。”周一坐下后对他招呼道:“甜品好吃么?”
郝思阳毫无防备,被问得脑子发懵,全靠身体本能给的回答。他说:“还行。”
“只是还行?”
郝思阳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转,他听见自己快速改口道:“不,好吃。”
对方或是被他问一句蹦一词的反应逗乐了,没离开,就坐在对面笑。
郝思阳的理智在笑声中逐渐回笼,他真切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抬头瞥了眼对面,快速地寻找起话题。还未等到他找到,周一又开口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这款新品。”
她解释说:“这么说虽然有点冒昧,但看你平时口味,你应该更喜欢清淡一点的糕点。像你平日常点的红茶戚风、焙茶布丁之类都是含糖量较少的……”
郝思阳没想到周一一直有注意自己,哪怕理智在说,这是一个糕点师对自己产品的负责,郝思阳依旧感到开心。他努力不让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以正常社交的语气回道:“我看它是新品,所以就想试一试……”
说完,他带着不可明说的私心又补了一句:“其实还可以,不是特别甜。”
“啊?”谁知,周一听完反而皱眉:“这款新品我定位的群体是嗜甜人士……”
郝思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补救,话未出口,周一便在他的目光下笑出了声。
“逗你的。”
郝思阳瞧着她的笑脸已然明白这点,此时听周一承认,不禁失笑。他不知道此时说什么合适,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再次称赞:“这甜点真的挺好吃的。”
甜点的作者大方地接受了赞扬:“谢谢。”
郝思阳发现周一真的很爱笑,她的笑容有种感染力,让人看着想要跟着笑。
或是气氛太好,亦或是情绪麻木,郝思阳突然没有那么紧张了,他逐渐找回语言,和对方闲聊起来。周一显然是个专业的甜品师,为郝思阳科普了好几款甜品。
郝思阳明白,对方是将自己当成了甜品爱好者,他自是不可能戳穿自己,只是安静地听着,最后甚至还品尝了周一推荐的咸口糕点,布列塔尼酥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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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交流仿佛开了个口子,若周一有空,总会坐过来和他闲聊几句。郝思阳承认自己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特意找了人少的时间点来,虽说周一不是恰好都在,但几率总比人多时大。
他们谈话内容依旧停留于糕点,郝思阳已然满足,为此,他还买了个烤箱,可惜他在糕点上面着实没什么天赋,哪怕按照步骤一步步做下来,出来的成品也只有饱腹的效果。
天赋使然,他不好意思就这事询问对方,只能盖上烤箱,按捺住近水楼台先得月,靠着甜品拉关系的想法。
做朋友真的很难。
但这又怎么样?
郝思阳乐观地想,原来在店外踏步,现在至少走进店里了。
他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以至于看见姜义言时,他甚至有了笑脸。说实话,就上次和周一的谈话,他还是得谢谢这孩子,明着虽不行,暗地里却是可以的。
在姜义言再次当众传纸条时,守在画室的郝思阳装作不知地挪开了眼。
都说做好事会有好报,在郝思阳放过姜义言三次时,他和周一妹纸的关系迎来了高峰——他们交换了微信。
郝思阳高兴得当即回到学校,绕着操场跑了好几圈,跑完他依旧冷静不下来,打开手机,找到死党的微信,向对方倾诉自己此时的心情。
他说:【我中彩票了!】
死党应该就在手机边,收到信息后,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中了多少?”死党情绪也挺激动的,“需要我现在辞职陪你去旅游么?”
“不是。”
郝思阳向他解释了下情况。
死党一直没吭声,待郝思阳说完后,电话啪哒一声直接被挂了。郝思阳不以为然,他收好手机,绕着操场又跑了一圈。
待他跑完这圈后,死党将电话打了过来。
他没给郝思阳说话的机会,张口先将郝思阳骂了一顿,骂完不解气,又道:“郝思阳,你可真够能的!不就一个微信么?哪个开店的不开放自己的微信?”
“这不一样。”郝思阳辩解道:“这是她主动让我加的。”
没救了……
死党不想说话,啪哒一声,又把电话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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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思阳是觉得真不一样,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段暗恋可以有个结局。他没将自己的感觉说出口,因为他不确定结局是好还是坏。
如果是坏的该怎么办?
郝思阳想了想,觉得被拒绝也不算坏消息,最坏的消息不过是过错罢了。
不知何时,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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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开口,这是个问题。
郝思阳私下勇气充得足,一上战场就泄气。哪怕他偷偷在心里念叨了好几遍“加油啊,郝思阳!”,一面对当事人,郝思阳依旧是个怂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怂,可连着失败几次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别把目标定这么高,还是先从朋友做起吧。
当朋友之于告白,简单了许多。
郝思阳在周一妹纸拜托他帮忙画画并谈及报酬时,风淡云起地为这段关系证了明。他说:“不用给钱,朋友间帮个忙很正常。”
周一没同意:“这可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你看,我也没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而给你免单。”
郝思阳被从周一嘴里说出的“朋友”两字哄得头晕,甚至忘了反驳她,说,我也免费吃了你那么多新品。他事后才想起可以这么回答,可当时价格都谈好了,不好绕回去继续纠缠。
他索性迂回处理,在原本的数量上多画了几幅画。
他甚至悄悄为周一想好了画的放置位置,小的花式可以刻在杯底,大的花式可以印在盘中,至于所画的人设,这是他的私藏,也是他的秘密。
她是甜品店的中心,一直都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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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画中倾注了太多私心,以至于周一接过画,如他设想那般将画化为实体时,他的情绪好似被充了氧,咕噜咕噜,不停往上冒着泡。在情绪驱动下,他绕进花店,鬼使神差地挑了一束玫瑰。
可惜,冲动总会褪去,当周一看见这束玫瑰时,他又被打回了原型。
玫瑰好长一束,藏无可藏。
郝思阳只能捧着它,对周一说:“新鲜的,刚摘下来,用来做玫瑰花饼再好不过了。”